他愤愤道:“这样够了吗?”
    他蜷缩在结界里,动作滑稽可笑,一开口,五官便跟着变了形。
    徐望卿虚空一握,将其拎起来,看向白世欢:“如何处理?”
    白世欢犯了难。
    林谨若却道:“就算他发了心魔誓,若有一日违此誓言,又当如何?况且……”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愤愤不甘,“他从前杀了那么多人,如今便一笔勾销了吗?我怎么有资格,替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人士一笔勾销?”
    白世欢哑然。
    她想说就算林谨若没资格替枉死的人一笔勾销,但她也不该牺牲自己为那些人报仇,她不欠他们。
    但显然林谨若不会将这话听进去。
    林谨若垂着眼:“别再劝我了,我意已决。”
    白世欢沉默,忽然想起好久没出现的系统,她连声呼唤:“系统,系统,你在不在?系统!你快出来!”
    [在在在!]系统姗姗来迟:[怎么了?找我什么事?莫妤死了?还是叶景萧死了?]
    “……都没死。”白世欢道:“有其他事。”
    系统兴奋的声音低了下去,它打了呵欠,[人没死你叫我干嘛?]
    “就,你还记得玄心谱吗?当初叶画给唐楚川用过的禁术。”白世欢说:“玄心谱能解吗?”
    系统果断道:[不能。]
    白世欢嘴角拉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你当初不是研究过一段时间吗?当真没有办法?”
    [谁中了玄心谱?你?那没事,等你死了我再替你重塑肉身便是了。]系统语调轻松:[但你得早点死,一定要在莫妤和叶景萧之前死,否则他们一死,我的任务便完成了,到时候就算你想重塑肉身都不成。]
    “……不是我。”白世欢说:“另有其人。”
    徐望卿看着白世欢沉着的眼神,忽然说道:“将血阳关进暗渊底层,与菩泠作伴。”
    林谨若闭着眼,听到这话,眼皮轻颤,却始终没有回应,她已存了死志,只要血阳一天不死,她便一天活在煎熬中。
    白世欢叹息,这姑娘怎么就这么轴呢。
    徐望卿沉默良久,忽然解开了林谨若的定身术,淡声道:“你若想杀他便杀。”
    白世欢抿了抿唇,没说话,毕竟这是林谨若的选择,她做到这个程度,已经仁至义尽。
    林谨若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随即弯了唇角,“多谢仙君。”
    她举剑,一步步朝血阳走去。
    “慢着。”白世欢说:“既然要杀,便用这个杀吧。”
    她将斩魂刃递了过去。
    血阳面目狰狞道:“你们自诩正道人士,怎能不守承诺!”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在这里!他们居然想用斩魂刃杀他,他们居然想让他魂飞魄散!
    林谨若目光坚定,“杀你的人是我!我从未说过要留你一命!”
    白世欢看着林谨若坚定的动作,心里有些不落忍,好端端一个天之娇女,未来的中流砥柱,居然要因一个魔头丢了命,实在不值。
    “无碍。”徐望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待她死后,我再为她重塑肉身。”
    白世欢蓦然抬头看他,重塑肉身对自身消耗极大,风险极高,若是为自己重塑肉身,轻易便会落个神魂俱灭的下场,若是为他人重塑肉身,难以成功不说,自己的修为也会一落千丈。
    徐望卿抚着她的眉:“别不开心了。”
    白世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所以是因她不开心,他才出此下策吗?
    林谨若听到这话,亦是哑然,良久,她道:“多谢仙君,只是我不配,生死自有命数,这是我的命,不该连累仙君。”
    系统吱呀乱叫起来:[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有如此修为,他不能这么做!]
    [绝对不行!]
    白世欢被它吵得头都大了。
    接着,又听见它秃然叹了口气:[算了,既然非要重塑肉身,我来吧。]
    “你说什么?”白世欢惊讶,“你答应为林谨若重塑肉身?”
    系统怅然道:[是啊,可这不合规矩。]
    白世欢不听,她的心情转晴,语气郑重,“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你了。”
    系统似是认输般,道:[行,但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违规太多次,我会被处罚的,再严重点,这个小世界可能就不归我管了。]
    “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柳暗花明,白世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立刻对林谨若道:“我有一办法,可以为你重塑肉身,还不用损耗修为,只是……”她道:“只是重塑肉身的过程极其痛苦,林姑娘,你看……”
    林谨若却怀疑道:“当真不用损耗修为?”她婉拒:“白姑娘,你这一路待我十分真心,我很感激,只是不必为了我牺牲自己,我愧不能当。”
    “林姑娘,你信我,我绝没有骗你。”白世欢说:“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发心魔誓。”
    林谨若这才半信半疑,良久,她道:“那我便一试。”她说:“只是白姑娘,若是你骗我,这条命就算救回来,我也是不要的。”
    她语气坚定,白世欢从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好。”白世欢问了系统具体的过程,又转述给林谨若,“林姑娘,你死后,我会将你的魂魄保留下来,放进容器里,在那个容器里,你的肉身将得以重塑,只是过程极为痛苦,非常人不能忍受,林姑娘,你要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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