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皇贵妃:
    那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那两个人距离胤禛还有些距离,说完就拐进了旁边的角门,他们就只听到这么一句。
    苏培盛接着说道:四阿哥听完怔愣了许久,又在承乾宫外坐了一会儿,随后吩咐奴才们什么也不许讲,这才进了院子。
    康熙震惊于后宫之中竟然有人搬弄这样的是非,众所周知,他对大大小小的宫妃或许没那么重视,高兴了宠着,不高兴了晾着。
    但身为父亲,他对孩子们却尤为重视。或许兄弟之间相比较而言,有更加偏爱的,但总的来说除了太子,其他人大差不差。
    是谁这么大胆,认为他能容忍她们利用皇子在后宫兴风作浪。
    帝王生性多疑,最忌讳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立即叫梁九功,派人彻查此事,务必把两个太监揪出来。
    皇贵妃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屋外去找两个孩子,康熙吩咐完梁九功,也跟了出来。
    虽然皇贵妃对兄弟俩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因为而胤祐住在慈宁宫,而自己住在承乾宫,他们母子之间相处的时日还更多一些。
    但是从旁人的态度,尤其是那晚乾清宫外佟佳三位舅舅的态度就不难看出,在他们眼里,自己和弟弟是不一样的。
    胤禛又想起有好几次,德妃看向自己时候的那种眼神,并不像是看亲儿子的眼神,反正跟看胤祚时候的那种宠溺相去甚远。
    刚才坐在承乾宫门口的时候,他甚至会想,就算皇贵妃不是自己的生母,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母是德妃。
    可是,皇贵妃怎么就不是他的生母呢,他从小就叫她额娘,额娘会带着他和弟弟一起去御花园玩耍,会给他们做好看又好吃的小点心。别的兄弟晚上都是奶嬷嬷或者宫女哄睡,但额娘会给他和弟弟讲睡前故事。
    进来之前,他没想过把这件事说出来,还吩咐身边的太监谁也不许说,可是看到弟弟关切的模样,他又忍不住
    不可能!你怎么会不是我哥哥,我的阿玛就是你的阿玛,我的额娘就是你的额娘,你就是我哥哥!
    胤祐觉得莫名其妙,又有点着急,忽然想到哥哥会不会是阿玛从宫外捡回来的,现在又不想要他了,所以才决定把他送去距离承乾宫很远很远的乾西四所。
    思及此,胤祐又急又气,眼泪不自觉就掉了下来。
    胤禛看着弟弟,小家伙看起来比他还要气愤和委屈,眼睛都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他平时最亲近的就是这个弟弟,奈何小家伙人缘好,太子也喜欢他,胤禩也喜欢他,所有人都喜欢他,或许只有在承乾宫的时候,他才觉得弟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弟弟,因为他们是一个额娘生的。
    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和弟弟甚至不是一个额娘所生,所以刚才才会说出我可能不是你哥哥这样的话。
    没想到小家伙听了伤心成这样,他后悔了,这话本来就有歧义,就算自己不是皇贵妃所出,和小七也是兄弟。
    只是和其他兄弟比起来,自己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了。
    康熙和皇贵妃刚走到偏殿的屋子门口,就听到胤祐在里面喊出那句我的阿玛就是你的阿玛,我的额娘就是你的额娘,你就是我的哥哥。
    两人对望一眼,康熙叫旁边的顾太监上前敲门,随后又听到胤禛的声音:可是他们说,我听到他们说,额娘不是我的生母,德妃才是。
    德妃?
    胤祐甚至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德妃就是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娘娘。
    他本来还有点生气,现在却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才不是呢,德妃娘娘是六阿哥的额娘,是他们搞错了。
    弟弟的态度让胤禛有点哭笑不得:德妃虽然是六阿哥的额娘,但也有可能是我的额娘啊。
    胤祐歪头:为什么呢?
    因为因为胤禛自己也不不过才五岁多,并不十分清楚娘娘们生孩子是个什么原理,明明他刚才的心情还很糟糕,现在却陷入了德妃是胤祚的额娘,还有没有可能是自己的额娘这个问题中。
    忽然,他灵机一动找到了答案:就好像皇贵妃是我的额娘,也是你的额娘一样
    胤祐展颜一笑,很是赞同他的说法:对呀,既然皇贵妃是你的额娘,那德妃娘娘就肯定不是你的额娘。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额娘呢,只有一个阿玛有好多个儿子。
    !!!
    门外的康熙摸摸鼻子,越听越觉得小东西这话不是在跟开导胤禛,是在内涵他这个阿玛。
    胤禛都被他绕晕了,他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有人说德妃才是他的生母这个事情吗?为什么话题突然歪到阿玛有很多个儿子上面去了。
    哎呀哎呀胤祐连连叹气,小小年纪竟然叹出了老气横秋的调调,反正我们生下来就是给别人当儿子的,给谁当都一样。
    胤禛:!!!
    这能一样吗?
    康熙:???
    这熊孩子,小屁股好久没挨揍,皮又痒了是不是?
    皇贵妃:
    孩子行为与额娘无关!
    胤禛:可是可是
    胤祐抱着哥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却还能笑得像糖果一样甜:当儿子呢就是要开开心心,小七开心了,乌库玛嬷就开心,乌库玛嬷开心了,阿玛就开心,阿玛开心了,那所有人都会开心起来。
    说得好!皇贵妃在心里为儿子打call,我儿子不愧为紫禁城大小活动的气氛担当,这觉悟就是高!
    康熙真是搞不懂,明明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经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定严惩不贷。
    怎么只要胤祐这小东西一掺和,事情就变得画风不对了呢?
    顾问行在康熙的指示下,敲了敲房门,轻声说道:四阿哥,七阿哥,皇上来了,您把门开了吧。
    皇贵妃进屋,准备和胤禛单独聊一聊,胤祐则被顾问行带了出来,站在他阿玛跟前。
    母子俩坐在桌旁,进行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皇贵妃本以为像胤禛这样内向又固执的性格,让他接受这件事情会有一定难度。
    没想到经过胤祐这么一闹,胤禛忽然就变得豁然开朗。既然德妃也没把他当儿子,他也不认为德妃是他的生母,这样正好,大家相安无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皇贵妃说: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你额娘,以后要靠你养老送终的,你看你弟弟靠得住吗,啊,靠不住。
    胤禛:您反省一下我弟弟为什么靠不住。
    言下之意,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皇贵妃替他整了整衣领,笑道:是不是突然发现德妃也不错。
    没有。胤禛扑过去抱住她,我搬出去你把弟弟从慈宁宫接回来吧。
    皇贵妃轻轻拍他的后背:我可做不了主。
    康熙把胤祐带去正殿,自己坐在炕上,让孩子站在他的跟前。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良久。
    最后还是胤祐忍不住开了口:阿玛你不开心吗?
    嗯,康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阿玛不开心,全天下人就会不开心,你说,怎么办?
    胤祐肩负起要让全天下人都开心起来的重责,压力好大。他一下子扑过去:那小七哄你开心呀。
    诶诶诶!康熙推他,站好站好
    胤祐顺势抱着他的手臂,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上就甩不掉了:阿玛,我给你唱首歌吧。
    哦?你还会唱歌,康熙倒是来了兴趣,那就给朕唱一个吧。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他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果然蹦蹦跳跳的就扑进了阿玛怀里。
    康熙拿着个小粘人精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将他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小七,阿玛问你,喜欢给阿玛当儿子吗?
    喜欢呀。胤祐低头玩他胸前的纽扣。
    为什么喜欢?
    没有为什么,儿子喜欢阿玛还需要理由吗?
    康熙搂着他舍不得放手:你这张嘴,怪不得太皇太后说什么也要把你留在慈宁宫。
    很快,梁九功就查到,那两个太监其中一人来自永寿宫。
    永寿宫位于西六宫,是个距离乾清宫非常偏远的宫殿,康熙一时都没能想起来那里住了谁。
    经过梁九功的提醒才知道,那里住的是平妃,先皇后赫舍里氏庶出的妹妹。
    皇贵妃也思考了半天,才把这姑娘记起来。平妃进宫的时候才只有十岁,现在也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康熙一次也没有翻过她的牌子。
    她记得康熙曾经还提过一嘴,说赫舍里家也太心急了,女儿这么小就迫不及待往宫里送。
    后来有一次,这位平妃竟然找到了太子,提起自己和先皇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太子受了惊吓,康熙知道后大发雷霆,罚他半年不许踏出永寿宫半步,胆敢有下次,绝不饶恕。
    皇贵妃想不通,这往日无怨进入无仇的,大家私底下都没什么来往,也没什么利益关系,平妃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日跟随胤祐去毓庆宫的小太监忽然提到,那日永寿宫也让人送了枇杷膏过去,被太子以皇贵妃也送了枇杷膏,吃不了那么多为由,打发走了。
    兴许平妃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记恨上了皇贵妃。
    这个理由听起来就听莫名其妙,平妃好歹也是赫舍里氏送来的女儿,虽是庶出,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名门贵女,心眼就这么小?
    皇贵妃不信,这姑娘他虽然接触少,但也见过,少言寡语,安安静静,平日里有什么家宴,她往角落里一座,都没什么存在感。
    康熙也不信,因为当初太子的事情,他派人监视过平妃,发现这姑娘读书识字,禁足的半年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永寿宫,看书习字度日。
    她接近太子,无非也是因为宫里就这么一个血亲,在得不到一点圣眷的情况下,寻求一点亲情的寄托罢了。
    事情还得从那个太监入手,最后是苏培盛提醒皇贵妃:那个太监曾经在承乾宫当过差,那时候德妃在晋封德嫔之前正是住在承乾宫里。只是承乾宫来来去去的奴才太多了,这人干的都是些粗活,不常在主子跟前走动,娘娘记不得他也实属正常。
    皇贵妃又搞不懂了,好好地德妃这是作什么妖呢?
    她既然不想把胤禛认回去,把他的身世抖落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不明白,但康熙听了苏培盛的话却立刻明白了。
    就在一个多月前,他去永和宫,德妃向他提起六阿哥眼看就要满五岁(虚岁)了,明年就该去上书房进学,自己既不读书也不认字,生怕耽误了六阿哥以后的学习。
    她不敢提太子,只说起了胤禛,希望皇上黏在这孩子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份上,能生出那么点愧疚,给胤祚同样的待遇,由皇上亲自开蒙。
    然而,康熙当时因为攻打雅克萨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她还拿这种小事来烦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德妃还死不承认,非说是永寿宫的太监嫁祸。
    康熙看不了她哭哭啼啼楚楚可怜的模样,既然皇贵妃代行皇后之职,那就该她去办这件事情。
    皇贵妃既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让人把两个孩子抱走了,五公主送去了宁寿宫交由皇太后抚养,六阿哥送去了储秀宫,给钮钴禄贵妃抚养。
    钮钴禄贵妃连自己儿子都搞不定,这又来个熊孩子,成天在储秀宫中,要不就哭着嚷着要找额娘,要不就上房揭瓦。
    别说钮钴禄贵妃,就连储秀宫的其他小主也受不了了。
    有胆大心细的贵人向贵妃进言,想一想,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周到冒犯了皇贵妃,否则,怎么会把这么个小魔头送来,搞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钮钴禄贵妃想起生孩子的事情,后来太医说起,的确是皇贵妃救了他们母子的命,她当初还不领情,后来又拉不下脸来登门道谢。
    经人这么一提醒,第二日一早她便火急火燎的来了承乾宫,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精力有限,照看不了两个孩子。
    皇贵妃颇为惊讶:六阿哥乖巧懂事,深得皇上宠爱,贵妃好生照顾,皇上自然会念着你的好。
    时间临近四月,百花盛放的季节,春雨淅淅沥沥,总也没个停的时候。
    胤祐和纳兰、曹寅三人坐在屋檐下,看雨水将花瓣从枝桠冲刷下来,落进泥土中,有太监匆匆走过,踩了两脚,而后,就只剩下淤泥中的一点点红。
    纳兰看着此情此景有些愣神,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容若容若胤祐就坐在他身旁,轻声唤他的字,他却恍若未闻。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
    胤祐听不懂,转头问曹寅:他说的啥?
    曹寅做了个静声的手势,两个人回头望去,纳兰已经走到了树下,低头看着那些已经和泥土融在一起的花瓣。
    那是他曾经写给亡妻的词。曹寅回想了一下,再过几日就是容若已故夫人的忌日,他每年这个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胤祐还太小了,不太能体会这种有情人生离死别的痛苦。
    纳兰在雨幕中站了好久,身上的衣袍都已经湿透了。
    过了半晌,他又回到了两人身旁,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昨晚我又梦见她了。
    曹寅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念着。
    纳兰苦笑:怎么能忘?她在梦里怪我,怪我娶了别人,怪我没有去陪她,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下面
    这个发言有点危险,曹寅赶紧让他打住:你这是给自己上了一副枷锁,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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