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手指勾住鬓边的发梢转了几圈,斟酌片刻,将和明羽的恩怨简单和紫阳讲了。她略带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叹道:“孰是孰非我也不想争论,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想着追杀我?真是有恒心呐。”
    紫阳沉默不言坐着,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摩挲手上的戒指,过了片刻才对梅雪道:“他如今功力大涨,你以后躲着他点,莫要和他起了冲突。”
    梅雪哼哼两声:“我已经一直在躲他了。我倒是想息事宁人,偏偏他紧追不舍,真以为我怕了他?”
    紫阳温言道:“其实他未必对你有什么坏心思,只是他性子骄傲,自尊心极强,暂时还不能释怀罢了。”
    梅雪勾了勾唇角,道:“他不能释怀,那是因为觉得没面子。一个从前他一直都看不起的人,竟然让他一再吃亏,心理上接受不了罢了。既然他那么重视名誉,以后就改名叫名誉好了。”
    紫阳没接话,这两个人,他帮谁都不是,索性闭嘴。
    梅雪又问道:“明羽如今是什么修为。”
    “已经元婴大圆满了。”
    梅雪略微一挑眉:“他修炼速度倒是很快啊。”
    紫阳道:“你们从灵骨塔中出来时候,经过虚空行走,提前感受过化神境界,既然境界上没有瓶颈,只要灵力充足,修炼自然快。你一直在海底所以不知道,玉甄道君,三十年前已经飞升灵界了。”
    梅雪一愣,转而又觉得理所当然,在灵骨塔的时候,玉甄道君已经是元婴后期修为,自然要比其他人先飞升灵界。只是……梅雪好奇道:“那她的绰号还是七夫人吗?有没有改成八夫人?”
    紫阳笑着摇头:“她倒是没能成功升级成八夫人,不过听闻她飞升前,扬言要在灵界重新开始,争取到比下界更高的成就。”
    梅雪嘴角微抽,所谓争取到更高的成就,莫非是要找更多的老公?这就叫在一个地方把名声搞臭了,换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这位玉甄道君还真是致力于黑寡妇事业几百年不变心啊!
    不过……梅雪看了紫阳一眼道:“师父,你当时先离开了灵骨塔,并没有经过虚空行走提前感受化神境界,如今一起进灵骨塔的人修为都超过你了,师父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嘛。”
    紫阳只是淡淡一笑道:“修行这种事总不会都一帆风顺,既有顺境,就有逆境,没有创伤,又怎么学得会成熟?其实生命的精彩在于其承受的负重,历经过沉浮的厚重生命才显得更加美丽。所以修行路上多些迂回,多些曲折,多些坎坷,未必就是坏事。宠辱不惊、顺其自然方能达观进取,到达彼岸。我都六百多岁的人了,难道还悟不出平常心最真这个道理吗?”
    梅雪表情微滞,虽然紫阳说的没错,但她怎么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紫阳倒是真不着急,他的境界已经达到大乘飞升阶段,只要灵气充足,化神是迟早的事,到了灵界以后,凭着前世的记忆,重新修到大乘,用的时间恐怕会比上一世还要短。
    梅雪本来要回北延一趟,找丹道门的炼丹师给她炼化神丹,如今紫阳在此,他本身就是个炼丹大师,梅雪自然不需要找别人,于是将从灵骨塔中得来的万年灵草交给紫阳,让他炼化神丹。
    其实对于紫阳要在她这里躲避仇家的说法,梅雪是不信的。在灵骨塔时,她亲眼看见紫阳能穿越空间,他要甩掉那帮仇家还不简单,何必要躲到她这里。既然他自己要送上门来,那就付出劳动交房租好了。
    日子不咸不淡地一天天过了下去,化神丹早已炼好,但紫阳却一直赖着不走,梅雪也拿他没办法,索性把她在灵骨塔中得来的灵草全扔给他炼丹。她自己则每天修炼,玩玩猫,再玩玩小紫阳——给他换女装,梳女式发髻,然后拍照留恋。
    紫阳见了也没说什么,由着梅雪折腾。只不过某天早上,梅雪醒来后发现小紫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小法身,但看长相,却有五分像紫阳,五分像梅雪。
    花狸猫对着梅雪狂笑:“不错不错,你现在都不用自己生就能有孩子。”
    梅雪一脚将这只死猫踹翻。
    灵草再多也总有炼完的时候,到紫阳到来的第十个年头,梅雪的储物戒指里已经一颗灵草都没有了。桌上摆着几十个玉瓶,随便拿一瓶到外面去,都能卖上不少灵石,以前她为了灵石终日奔波却觉得十分开心,如今灵石不缺,她反倒索然无味,连拿都懒得拿。
    其实赚灵石就跟修炼一样,从低级到高级,一阶一阶努力,享受的就是一个过程。如今在凡人界,元婴已经是最高修为,再呆在下界也没意思。梅雪暗想,已到了她向更高处攀升的时候了。
    她决定向紫阳讨要那一缕元神,然后闭关修炼至元婴大圆满,再将她的冥龙筑体功突破第七层后,她就开始冲击化神。
    出乎梅雪的预料,紫阳只沉默片刻,便将那一缕元神还给了她。
    梅雪转身回到修炼室中,盘膝坐在蒲团上调息半日,等到她心情完全平静下来后,她睁开眼,将那一缕元神完全融入识海中。
    “轰——”
    识海中泛起一片霜白迷雾,梅雪感觉自己的意识飞了起来,她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迷雾飞进,重重迷雾在眼前被拨开,向她展示着那些她所知道的,所不知道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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