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身边只有张扬和韩芝涛,张扬也发了信号,召唤自己的人。
    凌尘和青云背靠背,凌尘用苍龙剑,青云用秋水剑,他们阻拦着敌人,救着雪城的百姓。
    百姓一拨一拨从里面往外跑,一拨一拨被杀死在地上。
    弓箭手刚拉弓上箭,没等发射出去,敌人已经飞身跃起抢乐弓箭,他们如猿猴一般敏捷。
    很快,凌尘的狼队快速进了雪城,与黑衣人战在一起。
    与此同时,无声无息又进来一对人马,短刀轻甲,是青衣堂的人。
    大敌当前,没有任何人指挥,他们很有默契地形成了统一的战线,互相掩护,互相扶持。
    青衣堂的人迅速将百姓转移了出去。
    前面一条小路上,雪化了,流淌下来的却是红色的蜿蜒的血,像一条红色的小河。
    “上面还在激战。”凌尘低声说。
    他带着大家挥剑往前冲去。这个时候没有人想到生死,也没有人想到前面会遇到什么。
    从上面留下的红色越来越多,这是一条上高下矮的路,往前一直走,就是雪山。血流下来,如暗红的绸布在他们脚下缓缓地展开。越来越多的残肢断臂,尸体,头颅……
    大家绷紧了脸,深吸一口冷气,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凌尘回头看了青云一眼,他伸手握了握她冰凉的手。
    青云抽出手。她早已不害怕这些。
    她的身前躺着一句年轻战士的尸体。他的腰肢以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脸是青白色的,眼睛睁着,看向遥远的天空。
    他身上的血像是流尽了,在他的身底,有一滩厚厚的几乎成黑色的血。
    青云蹲下,手抚在他冰冷的眼睛上。她终于哭了出来。
    这不是脆弱,是心疼。有一些心情,只有亲身经历才会明白。
    她讨厌战争,可有一些战争必须要存在。西周大陆与北荒大陆的战争注定不可避免了。
    那就来吧,青云边走边想。
    再往前走,看到一队骑兵疯了一样打着转围着一些人。
    一道道蓝光不时地升到空中,一圈一圈的西周人被掀翻在空中,嚎叫着落下。
    越来越多的西周人从上面涌了下来。骑兵步兵,在雪城里到处乱窜。
    看到这里躺着一堆堆的大兴士兵的尸体,青云开始一直在疑惑,为什么没有看到多少霍惊云的人,原来他们大多数已经战死了。
    青云掏出黄豆珠仍在那一堆人的外围。
    轰然倒下了一些骑兵。刚才人员混乱,青云没有用毒,怕误伤到自己人。
    西周人反应过来,“哇哇”几声怪叫,立刻有人围上了青云他们。
    青云扔了一颗爆弹,爆炸声中,西周人的动作慢了下来。
    青云冲进包围圈,看到中间被围住的三个人,竟然是霍惊云、张山和陈州。
    三人背靠背站在中间。
    霍惊云白色的战袍已经成了红色。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他脸色苍白,脸上溅满了血点,眸光阴沉,紧抿着嘴。黑色的钝剑每一次都带着低沉的龙吟,他们只有三个人,敌人却近不了他的身。
    可他踉跄的脚步,青云知道他受伤了。
    青云冲了进去,递给他们一人一颗丸药,那是她黄豆珠的解药。
    霍惊云立刻含在嘴里吃了。张山和陈州看到霍惊云毫不犹豫地吃了青云的东西,他们也吃了。
    青云的潜意识里,将他们看成了自己人。现在必须一致对付西周人。
    虽然霍惊云和凌尘战的如火如荼,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虽然她是凌尘的爱人,可她从未想过让霍惊云死。
    霍惊云看到青云,脸上露出了笑容,可他看到了后面的凌尘,脸色又阴沉下来。
    狼队和青衣堂的人渐渐冲上来,可很快就被西周人冲散了。
    他们如野兽一般,咆哮着冲进人群,西周人个子普遍高大,粗壮,那一脸的胡须不知道是故意留的,还是粘上的,脸上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毛发里露出一个鼻子和一双凶残的眼睛。
    凌尘越往上走心底越下沉,他挥剑砍死一个跳过来的西周人,看着上面涌过来越来越多的西周人,凌尘明白,雪城已经沦陷了。
    他调来了五百狼队的人,只剩下不到三百人,青云的青衣堂的两千人剩下不到一千人。
    而前面山上,还在涌进来大量的西周人。
    凌尘道:“先撤吧。再不撤,这些人都会折在这里。”
    青云点头,她也看出来了,雪城已经沦陷。目前他们这些人改变不了结局。
    霍惊云并不想走,他在雪城的战士都已经战死了。
    上一次的雪城之战,也是如此惨烈,这一次,比上一次更甚。死的人更多。
    凌尘回身看着青云,“走!”
    青云点头。
    霍惊云眼睛都红了,张山和陈州拉着他都不走,他的钝剑机械的一下一下挥舞着。
    血腥味弥散在死寂的废墟之上。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余下的寥寥几个大兴战士已然忘却了生的眷恋,忘了翘首盼着自己回家的父母,忘了渐渐枯萎了年华的妻子。
    他们已然困兽般咆哮,要与那恶敌同归于尽。
    霍惊云就是这种状态。
    远处涌过来大片黑色的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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