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回除了七星城之外,其他五城并未派人去参加佛法大会,究其原因,大抵还是觉得当家的这头在商讨剿灭邪派组织的对策,那头却要派底下人去做出一副大慈大悲的样子听经,实在不大好看,便只是都默契地遣了人送亲笔书信来表达歉意婉拒之情。
    所以仙引的出现才会令少林方丈如此惊喜。
    而江月城位属北方,江家有朝廷正式敕封世代承袭的辅北将军头衔,顾名思义,就是要帮着镇守北境的。而现在这位新任的江城主在仙引看来就是个既有城府也有野心的,而且他早就怀疑对方在朝中有靠山。
    因此听说少林寺丢了一本名将兵书,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北边,联系到近来江月城主的一系列动作,还如此积极撮合六城合盟,不得不怀疑其是否还有更为深远的图谋。
    不过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却也不好定论。
    于睦也没有说得太绝对:我会让人密切关注着北边的动向,再跟京中禀报一声。
    仙引点点头,然后缓缓舒了口气:我有些乏了,你也先回去吧。
    于睦看他刚回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辞了他便准备离开,刚走到院门外,迎面就遇上了才又出去了一趟的魏紫。
    首座。魏紫向他施礼。
    于睦这时才好问些别的:城主这次出去还是没有找到她的消息么?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私心里其实也觉得没有找到是最好,但也难免会关心仙引失望的情绪。
    谁知魏紫却皱了眉道:找到了,城主还带着小月一起去了少林。
    什么?于睦愣了半晌才回过神,那,她人呢?她可有和城主说什么?可有提及当初为何离开?
    他和萱如没有告诉仙引真相,无非是觉得既然人已经走了,而且临走时还受了重伤,能不能保住命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事若告诉他,除了让他纠结痛苦之外毫无益处,因此两人才默契地保守了这个秘密。
    可苏步月却又出现在了仙引面前,她这次又打算如何?莫非还要先下手为强告萱如一状么?
    于睦正想着,便听魏紫道:城主没有追究当年她不辞而别的事,她却却趁城主不备点了我们的穴道,又走了,还对城主说愿以后再也不见。
    于睦很是意外。
    他一直以为仙引执着于找到苏步月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不管那封信上写的什么,以仙引的个性,大概想要的只是一个明白,却没有料到,原来他想要的不是明白,而是复得。
    和那位琳琅阁主一样的失而复得。
    为了苏步月,他竟然将自己的骄傲也放低了。
    于睦蹙眉沉吟了片刻,返身又走了回去,还未走近,就看见仙引正屈腿倚在水榭拦边,手里捏着只酒壶,正仰头闭目地喝着。
    于睦和魏紫双双愣怔在原处。
    城主他怎么在喝酒魏紫说着就要上去劝。
    一个从不喝酒的人,可想而知那酒量有多浅薄,这样拎着酒壶往嘴里灌,肯定不出一会儿就得醉。
    魏紫很是担心,于睦却伸手将他拦住。
    我去吧,他说,你去给他准备些热水和解酒汤。
    魏紫觉得这样也好,师兄弟之间谈话总比自己好说些,于是也不耽搁,当即应声而去。
    于睦沉默了一息,举步朝仙引走去。
    你很多年没沾过酒了。他说着,伸手想要来把酒壶拿走。
    仙引广袖轻回,手腕晃过他的动作,又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淡淡弯了下唇角:有时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它更危险的东西,却也没有比它更好的东西了。
    于睦看着他,慢慢收回手,又静静在跟前站了少顷,说道:你就这样放不下她么?她明明已经弃你而去了,我听魏紫说,她还算计你。
    仙引靠在栏边,单手撑住额角,闻言,微醺之中泛出一丝笑来:点了我穴道么?这不算什么。她是我教出来的,我知道她用了几分力。他略略一顿,说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对我并非无情,否则为何一定要等到我要带她回来的时候才不得已出手制住我然后逃走?她一路上明明有很多机会,不必非要跟着我去少林。
    于睦听他这样说,就知他心里不愿承认苏步月的无情,还在给她找理由。于是沉吟了片刻,心一横,说道:你可知她和北秦国有关系?
    仙引顿了顿,慢慢抬起目光朝他望去。
    虽然不知他们一家到底是什么身份,于睦道,但可以肯定,和北秦国脱不了关系。好端端的,她一个北秦国人怎会隐藏身份跑到中原武林,还费尽心机混到了你身边?也许她要在你身上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
    也许是武功,也许是一些秘密,也许是一些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他想,现在仙引知道了这些,应该对她就只剩下失望和憎怨了吧?
    空气寂静了良久。
    你是说,她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像你们一样。仙引静静望着他,声音依然飘忽而平静,有目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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