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从他这里顺几支香走,就是要在翠微阁的小厨里点几道特别的好菜,要么就是像今天这样,跑来蹭这池心风景,享受睡在那寒玉石枕上小憩一番的滋味。
    苏步月听着不禁笑道:想不到于首座这样威名在外的,竟也有这样有趣的一面。
    仙引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笔,微扬目光,示意道:拿个最好吃的给我。
    有了前次的经验,她已习惯他这样孩子气的要求,闻言便漾开了笑容,一派恭敬的样子拿起一块牡丹团子,双手呈到了他面前:请用。一边垂眸自然地将目光落在了他面前的画上,不由疑惑道,孔雀春花,如此飞扬灿烂的意境,怎么只用水墨来画呢?
    黑漆漆的孔雀乌溜溜的花,虽说他笔力强,留白也留得恰到好处,可她怎么看这幅画都觉得该上些好看的颜色才是。
    可再一看,才发现仙引面前根本就没有准备其它的颜色粉料。
    小蝴蝶,他顺手拿起放在座榻边的书,往她面前一送,读给我听。
    苏步月接过来一看,居然正是之前见他看过的那名为《英雄谁属》的话本子,本就好奇心作祟的她二话不说就把书翻到了夹着干花的那一页。
    秦二郎抬头一看,她开始念道,只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慧娘,他胸中一荡,呆呆地喊了声
    这段跳过。仙引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无趣。
    苏步月快速扫了眼接下来的几句:我看好像挺有意思,女的好像也要表白心意了,是不是要在一起了啊?
    这种情节向来啰啰嗦嗦凑页数,仙引悠然道,直接翻到他和那关中名捕相遇一见如故开始念就是。
    她依着他的话往后面翻了两页,果然看见剧情转到了那秦二郎结识了关中名捕张奎,两人相谈甚欢意欲结拜。
    这人怕真是个修仙不近女色的。苏步月默默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到底是压抑住了想看那秦二郎和慧娘后续之事的好奇心,顺着仙引的意开始就着这段剧情读了起来。
    可没读一会儿,她就觉得这个写书的人对于江湖之事实在想当然地可以,这两个人居然在夜晚喝了三天三夜?真当武林高手不是人啊,再说喝得烂醉也不怕丢了随身的家当!
    就这种水平的话本,以仙引的身份居然能看得进去?简直不可思议。苏步月不禁怀疑他这个足不出门户的高手可能没准还真的这么心大?
    这种无趣的情节,她念着念着,就被照在身上的阳光哄得昏昏欲睡。
    仙引自然察觉到她读书的速度慢了下来,一撇眸,看见她正半眯着眼睛打瞌睡。
    他眉梢轻挑,不动声色地拿起搁在笔架的毛笔,就着尚未干透的浓墨,飞快伸手过去在她唇上画了一笔小胡子。
    苏步月的睡意也被这突然袭来的湿润凉意给惊走了。
    她霍然抬头,下意识看向了仙引,思绪却还有些发懵:啊?我念到哪里了?
    他看着她长了半边胡子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又抓着笔凑过去给她添上了另一边,总算凑成了对八字胡。
    他看着她这才瞪圆了眼睛猛然反应过来的模样,终于笑出了声。
    苏步月想到自己原本美美的打扮就被他这么给搞了破坏,气得不行,扑过来就要抢他的笔:我也要画!
    仙引本来躲着不给她,结果听她这么一喊,手腕轻翻轻松避开她抓来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在她脸上画了一笔,还笑道:成全你了。
    苏步月好气又好笑,看他这玩儿得兴起的样子,索性直接伸了爪子往黑黢黢的砚池里一按,印了满掌黑就要朝他拍过来。
    仙引眼疾手快地伸指点住了她的穴道。
    苏步月目瞪口呆:怎么还兴动真格的?
    仙引抬手把笔杆子插到了她头上,然后唇角轻轻一扬,说道:我是城主,你也敢画?
    苏步月鼓着腮帮子看了他半晌,最后一咬牙,长长叹了口气,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画吧画吧,你高兴就好。
    睡在一旁小榻上的于睦睁开了眼睛缝看着眼前的情景,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虽然仙引自己说只把她当成和这翠微阁的花草还有那对孔雀一样的存在,但只怕这一个大活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他还从未见过仙引与谁如此这般地玩笑过,这样的景况搁在今天之前,他简直无法想象。
    按说这应该是个可喜的发展趋势,但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苏步月不合适。
    年纪小,品位差,看样子家世也不怎么样,如何能够与仙引相配?照理说自己还是应该防患于未然比较妥当。
    但是他朝仙引看去,心底却不由一软。
    默然须臾,于睦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的方向,继续闭了眼假寐着等开饭去了。
    ***
    一转眼,苏步月被调到翠微阁当差便已半月有余了,给叶萱如的花面做好之后,她每天除了打理园子的花草,在顺手喂一喂那对孔雀,便也没别的什么要紧活儿。
    可惜翠微阁里还有尊大佛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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