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嫲年轻时是乡里的接生婆,也会给附近的孕妇做一些简单的孕检,还会看胎位。
    她笑着问韦薇:“大妹子,你是来看胎位的吗?瞧你肚子那么大,应该是双胞胎。”
    韦薇赞叹道:“是的啊,这你都能看出来,阿嫲你好棒。”
    “可不是,是男是女我都能一眼看出来,”阿嫲自豪地说起了她的经验,“我从肚皮上就能看出来了,肚子圆的是女孩,肚子尖的是男孩。”
    韦薇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甚是疑惑:“那你看我这么大的肚子,双胞胎能看得出来么?”
    阿嫲自嘲地笑了:“ 双胞胎我就说不准了,呵呵。”
    看到阿嫲像个小孩一样逗趣,韦薇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了,来的时候你看见我家小薇了没?这孩子,不知道又跑去哪里玩了。”阿嫲唠叨道。
    韦薇敛起几分笑容,配合地说道:“好像跟隔壁家的孩子出去玩了吧。”
    “这孩子,放假在家就该看书学习嘛,知识改变命运,小女孩不好好读书,将来有她后悔的。”阿嫲絮絮叨叨。
    韦薇也只会跟着附和与赔笑。
    看着最疼爱自己的人渐渐忘记了自己模样,心里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可是,阿嫲在潜意识里还记得她小时候的点点滴滴,还念叨着她,这份温暖和感动亦是独一无二的,她希望能在阿嫲剩下的时光里,多陪伴一下她。
    有时候阿嫲也会清醒,吃着饭看到韦薇那么能吃,会一脸慈祥地给她夹菜:“小薇,要多吃点,才能生一个大胖宝宝。”
    韦薇会嬉笑着回答:“不是一个,是两个,医生说了是双胞胎。”
    “是吗?那太好了,我得多做点宝宝衣服才行了。”阿嫲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线。
    有时候,阿嫲会忘记很多,她会忧心忡忡地说:“小薇啊,你怎么胖了那么多呢?最近没练跳舞了吗?”
    “老师有没有说你胖了?这么胖能跑快吗?中考体育要是不及格怎么办?”
    韦薇抚摸着圆润的肚子:“那就不及格吧,我不读书了,在家陪你。”
    “那怎么行呢?”阿嫲急眼了。
    “好吧,其实我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韦薇摊手。
    阿嫲喜出望外:“真的吗?考上大学了?哪所大学呀?”
    “影视学院。”韦薇耐心地回答着。
    “哦……那是个好学校呢……”阿嫲喃喃自语,“那你现在成绩怎么样?”
    “我很棒呢……”
    一老一少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金色的阳光穿过树荫,斑驳地撒在她们的衣服上,在初春里多了几分暖意。
    韦薇拉着阿嫲,亲昵地跟她聊着天,阿嫲跟她念叨旧时的种种,她和阿嫲细说起独在异乡上大学时的故事……
    第82章 番外一·出生 以后,她也是我们家的一……
    二十多年前……
    一个夏日的雨夜, 韦阿嫲给丈夫儿子的灵牌上完香,早早就休息了。
    早年她丧夫,几年前丧子, 今天刚好是儿子的忌日, 才六十岁的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从前温暖的家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不管过去多少年, 她依然无法习惯这种冷清。
    有人重重地敲响了门,她是附近几个村子唯一一名接生婆, 大半夜有人敲门多半是找她接生的村民。
    韦阿嫲开了门,见到一个敦厚黝黑的男人焦急地迎上来, 是邻村的韦福, 还没等她开口, 阿福就抢先说道:“韦婆婆,我媳妇快生了, 快来帮帮忙啊!”
    “在哪呢?”韦阿嫲大惊, 连忙回头拿起医药箱,换了鞋子就跟着阿福走。
    “就在家里头!”阿福心急 如焚,“这万一要是个小子, 可不能保不住啊!”
    韦阿嫲连连点头:“也是啊, 你媳妇都生了两个闺女了,再不生个儿子可真是遭罪。”
    “可不是嘛!”
    两人一言一语没多久就赶到了邻村, 附近一带几个村子都是韦姓的多,镇上卫生院离得远,韦阿嫲是唯一一个会接生的,这边许多产妇若是来不及了,一般都是去请韦阿嫲来帮忙接生。
    所幸两个村子相隔不远,雨已经停了, 但是泥路还是湿漉漉的,韦阿嫲也顾不上泥泞,走半个小时山路就到了。
    韦福家在村里一间旧的砖瓦房,已经有二三十年历史了,在村子里诸多砖瓦房之间并不起眼。
    韦阿嫲来到韦福家,还没进门就能听到他媳妇痛得生不如死地叫喊声了,韦福急忙推门进去:“阿凤!你怎么样了?!我请了韦婆婆过来了!”
    韦阿嫲背着医药箱,跟在韦福后面进了门,前几年她也来过韦福家,韦福前面两个女儿都是她接生的,所以她已经很清楚阿凤的房间在哪里了。
    尽管阿凤的叫声很吵闹,却没看到有小孩被吵醒,韦阿嫲也没精力留意那么多,她一心只在赶紧接生,不能憋坏了婴儿,长时间生不出来很容易窒息的。
    韦阿嫲放下药箱,陪在阿凤身边的老太是韦福他娘,老太太也催促道:“韦婆,咱韦家的大胖小子就拜托你了!”
    “放心,福婶,让我来吧,”韦阿嫲抓紧时间洗了手擦干净:“阿凤,你现在觉得怎样?”
    “韦婆婆……快救我,这小子他就是不出来!”阿凤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大半张被子,她咬紧了牙关,“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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