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二十分是相对之前的二十八分来说的。
    裴征坐在方桌前,听了翟深的话道:那你别躺着了,过来。
    翟深不明所以,起身朝他走过去,干嘛?
    一本书丢到他的面前,把我画的地方背了。
    什么?翟深瞪眼。
    他不想在翟妈眼皮子下摸鱼,所以跑来裴征这偷个懒,谁知道裴征竟然根本不给机会。
    明天考的知识点,背了。裴征又一次重复道。
    翟深手里拿着裴征递过来的书,书里夹了一些白纸,这种文史类的笔记许多都和书上的内容相关,裴征嫌在笔记本上誊抄一次引申浪费时间,索性把笔记直接记在了书上,不够地方写就会添一张白纸。
    相对于裴征这本记满知识点的教材来说,翟深的那本没写几个字的书就显得格外咸鱼。
    翟深翻开,铅笔圈起来的地方不少,翟深看了看裴征,一定要背?
    裴征抬眸看向他,明明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翟深就莫名觉得心虚。
    十来秒后,正当翟深铁了心要耍赖时,裴征开口了,随你。
    翟深话到嘴边打了个弯儿,你这是什么态度,说两句软话,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背?
    裴征微微眯眼,有些困惑,翟深这是在替谁背书?
    偏偏翟深没觉得这逻辑有半点问题。
    裴征试探道:那...求求你,替你自己背点书?
    他惯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如今布满疑惑,试探的语气让翟深再忍不住,笑趴在桌上,裴征,你就这么听话啊?
    第39章 想陪他去
    本是为了偷懒才出门的翟深, 踏着星辉离开裴征家时,已是深夜。
    他现在困得不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可脑子里全都是书上的知识点。
    以前临时抱佛脚时,文史类的东西他永远只会从第一章 开始背, 最多背到第二章, 所以第二章以后的知识点,根本没进他的脑子。
    裴征,实话说,我从来没觉得我脑子被装得这么满过。翟深踩着地上的影子,走得歪歪扭扭。
    没注意就冲着废弃的电线杆撞去,裴征手疾眼快,扯了一把他的后颈。
    翟深抬头,看见面前笔直的电线杆, 尴尬笑了笑。
    时间紧,我没圈多少知识点。裴征说。
    翟深绕开一步,侧目问道:你不会是存着让我背完几本书的念头吧?别搞我啊!
    裴征也看向他, 不想学习?
    谁想学习啊, 我敢说七班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努力学习都不是因为喜欢。翟深理所当然道。
    裴征轻轻颔首, 并没有反驳他的观点。
    翟深见他没说话, 继续道:不过你应该是喜欢读书吧, 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学习的,可你和他们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谈不上喜欢, 目前这个阶段我能做的事只有学习,既然只有这一条路,那就尽可能做到最好。裴征说。
    翟深觉得裴征身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劲儿,一种无声无息却又坚韧的感觉。
    这种感觉会让人显得很成熟, 于是便造就了裴征在学校那副高冷的姿态,好像所有的小打小闹都不值一提,他的目光落在更远的远方。
    你想考到哪儿?翟深问他。
    裴征几乎没有太多的犹豫,北京。
    裴征的这个回答不出翟深所料,你想考清华?还是北大?
    裴征摇头,不是,我以后想从事法律专业,政法大学会比较合适。
    翟深对自己的未来并没有什么规划,头一次听别人提起未来的设想如此明晰,就产生了一种距离感。
    本以为他和裴征只是成绩上有所差距而已,却不料对以后的规划都有这么大的差距。
    裴征是在冲着目标努力,而他不是,他是在迷茫混日,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怎么,你觉得不好?翟深突然的沉默让裴征察觉出了异样。
    挺好。翟深乍然道。
    你呢,有没有想过?裴征反问他。
    翟深这次没再吭声,一直到两人逐渐走出了那条狭长的小巷,巷口处映照着各色的霓虹灯光,裴征看见翟深的眼睛里有一抹茫然。
    小时候想做科学家,长大了才知道离我多遥远,后来我想学校门口那个白大褂,学医当个潇洒的江湖游医,然后发现学医也没简单到哪儿去。翟深似开玩笑道,我三分钟热度,梦想这种东西,离我太遥远了,况且,现在都高三了,我再想有多宏伟的目标,都显得不切实际。
    他吊儿郎当的语调,像是在说个街角听来的趣事儿。
    裴征沉默了几秒,突然很郑重道:如果你想的话,多晚都不算晚。
    翟深疑惑看向他,他们之间的谈话,像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维度,裴征垂眸摇了摇头,回去吧,注意安全。
    翟深嗯了一声,没多说客套的话语,提着饭盒抄小路往回走,走了半晌,他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见裴征还没有离开。
    裴征站在巷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巷口边的商场灯牌灯光闪烁,蓦地,他也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翟深冲他挥挥手,四目相对,相隔了几十米,翟深看不清裴征的表情,他直觉告诉他,裴征刚刚唇角应该会有一些上扬。
    翟深突然觉得,裴征这么孤独的人,应该需要一个朋友,现在有他这个同桌在,那一年以后呢?
    那时候裴征去了北京,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和人交往,他大概是每天一个人去图书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完所有的事,然后进入下一个明天。
    那样的裴征似乎就在眼前,或许他并不需要朋友,可翟深想到还是会有点心疼。
    如果他们的关系停留在一个月以前,那他最多会替裴征的过往和处境而不幸,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认识的那个裴征,早就不是最初那个摆着臭脸向校长举报他的转学生了。
    他也会口是心非,也会笑,也会不声不响帮他一把,也会让翟深本能地想要走进他的世界。
    朦胧月色里,目光穿梭在五彩斑斓的灯光里,在某个地方汇合,交织的心事,成了最初的羁绊。
    月考批卷一如既往得快,试卷分发到每个人手里时,翟深还没摊开,就明显感觉讲台上谢老板的目光不太对劲。
    他翻开试卷,语文一如既往地踩上及格线,并没有什么不同。
    语文的月考试卷大家都看到了,这次的侧重点很明显,古诗文阅读题幅最能拉开成绩差距的,我们班有只拿了满分,也有人只拿了十来分。谢友为怔怔有词道,这种知识靠平时积累和自己思维的拓展,掌握书上的内容是最基本的,学以致用才是关键。
    翟深一边听一边点头,谢老板说的十来分应该就是他了。
    谢友为又朝着翟深的方向看了几次,眉头皱得厉害,翟深抬头和谢老板的目光对视几次后,默默埋下脑袋。
    裴征侧头看过来,翟深借着前排徐东奇的身体挡住自己,问他:满分是你吧?
    裴征点了点头,翟深叹了口气,十分那个是我,怪不得谢老板看过来的目光悲喜参半,这可太难为他了,一时不知道该开心好还是该难过好。
    下课以后,小棉花去了趟办公室,拿回来一张表,贴在了黑板旁边。
    班级里所有人都目光向那个方向聚集,这让人熟悉的月考排名表。
    一群人蜂拥而上,整个班级里最淡定的莫过于裴征和翟深两个人了一个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名,一个人当仁不让的最后一名。
    没有悬念。
    卧槽,我数学才考120,完了完了!
    不是吧,徐东奇那小子比我高一分?!
    哈哈哈哈哈杜瑞我就说同桌那会儿是你影响我学习吧!
    冀哥牛批啊,全校第二!
    我的天裴征开挂了吧,我就没见他数学扣分过!
    纷杂声入耳,翟深把裴征的语文试卷拽了过去,对比自己的来看,难得一笔一划订正起来。
    哥,你去买彩票吧!陶冀看完分数兴冲冲回来。
    翟深抬头,什么?
    陶冀脸上笑容的压不下去,你总分上升了七十多分,全校排名直接提高一百多名!就你这蒙题的运气,不买彩票都亏了!
    翟深闻言脸一黑,骂骂咧咧:买个屁的彩票,那是我认认真真写的!文史都给我背吐了!
    陶冀:哈?
    翟深认认真真写试卷?
    陶冀这才发现翟深在做什么,他的目光落在翟深抄了一半文字的试卷上,哥,你这是想开了还是想不开啊?
    翟深埋头继续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哥,你别吓我,弟弟年纪还小,没见过风啊浪啊,你要是被什么上身了跟我说,我去给你找道士驱邪陶冀说得颠三倒四,考第二的喜悦都被翟深这反应冲淡了。
    翟深嫌他聒噪,打断道:哥就不能努力一把考个大学?
    你想考大学?哪个大学?陶冀僵滞两秒,问道。
    这问话的意思不是看不起翟深,而是以前翟深从来不在意学习上的事,更别提大学了,他压根就没向往过,可现在,翟深说他要考大学
    翟深嗯了一声,突然决定的,我也要去首都。
    也?还有谁?陶冀追问道。
    翟深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裴征,正见裴征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笔,朝他看了过来。
    你管呢,去去去,别耽误我用功。翟深嫌弃地驱赶道。
    陶冀挠着头走开了,翟深笔下又写出几个字,再抬头时见裴征还在看着自己。
    翟深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考大学这个事儿,也就他昨晚突发奇想的,他还年轻,总认输显得很孬,那不如就试一把,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儿去!
    去北京?裴征问。
    翟深手里的笔转了一圈,嘴角含笑,透着青春特有的张扬,是啊,我想了想,你一个人去那么远,人生地不熟的多孤单,反正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看看能不能陪你去。
    裴征抿了抿唇。
    翟深立马接着道:当然,政法大学我肯定是不敢想的,但是首都那么多大学,总有我能去的吧!
    有。裴征肯定道。
    翟深托腮看向他,怎么样,有我这么义气的兄弟,感动不感动?
    感动。裴征如实道。
    翟深一反之前正经的模样,坏坏一笑,既然感动,不如你叫我一声翟哥听听?
    他手臂挪动,一半身体趴上了裴征的桌子,眼眸里满是期待,一眨不眨看向裴征。
    裴征喉结微动,如他所愿道:翟哥,不要半途而废。
    翟深眼眸瞬间亮了一下,行,冲你这话,翟哥我坚持住了!
    第40章 有腹肌吗
    翟深的进步在班级里掀起了一个不小的风浪, 七班学生和陶冀都是一个想法,个个凑过来称赞翟深的运气好,翟深本还想解释两句的, 但碍于人太多,他干脆懒得说了。
    就当他是运气好吧!
    但是不得不说, 翟深这回只是小小用功一次, 就能取得这么大的进展,着实让翟深非常得用。
    他拿着数学卷子,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裴征,喂,裴征,你说我这么认真一次,就多考了二十五分,我要是认真半年, 那你这第一学霸的位置是不是该让我坐一坐?
    裴征看他大言不惭的样子,没忍住抬了抬唇角,你说得对。
    翟深又看向前排的陶冀, 那这小子回回这么努力, 还比你低了四十多分, 闹着玩呢?
    裴征轻咳一声, 天赋问题。
    我就说, 陶冀这小子打小不聪明。翟深附和道。
    陶冀在前排刷题,他只是在用脑子所以没说话, 但是不证明他聋啊!忍了半天,他终于克制不住回头道:哥,你一个全班倒数第一,你嘲讽我这个全校第二?
    翟深摆摆手, 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被抓包的自觉,弟弟,你目光得放长远,现在的第二算什么,半年以后哥哥我可是第一了。
    陶冀一口老血鲠在喉头,翟深疯了吧?六门总分750分的试卷,考了399他说半年后他要考全校第一?谁给他的勇气?裴征吗?
    陶冀憋着一口气看向裴征,裴征,你劝劝他,做人应该现实一点。
    然后他竟然看见裴征轻轻摇了摇头,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很有危机意识。
    陶冀:这俩人都疯了。
    陶冀跟后排这两个脑回路不正常的人聊不下去,晃晃脑袋防止被洗脑,继续奔赴他的题海。
    翟深看着陶冀一脸吃了苍蝇的倒霉样,乐不可支,对裴征道:你也太给我面子了。
    裴征侧目,应该的。
    翟深抖着腿,他越来越喜欢裴征这调调了,对别人都是高冷不对话的模样,在自己跟前特别好相处,现在连捧哏这活计现在都学会了。
    月考的鼓舞让翟深连着一周都坚持上课听讲,只是,他似乎听不太明白,只是相对于之前的上课睡觉来说,从心理上有了那么一些的充实感。
    而且之前的生物钟养成了,一时半会儿更改还是有些困难,又一节数学课,翟深对着满黑板的文字符号发呆,数学老师说得每一个解题步骤都像是催眠曲,几分钟以后,他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得拉拢。
    翟深挺直肩膀,试图用意念做抗争,只是挺直的背慢慢弓了下去,不知不觉中,他的脑袋碰着了桌面,正当他要闭上眼睛去寻找周公的时候,桌面被敲击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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