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这才和见夏提起,梁一兵早就来振华借读了。高一下学期来的,跟我一个班,还竞选上了我们班班长。
    办进振华借读可不容易,见夏感叹,你不是说他家里有点困难吗,看来有点本事的。
    可能吧,谁知道呢。不知怎么,李燃愈发不自在了。
    见夏不想轻易放过,继续损他,你别说,我还真理解于丝丝了,虽然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我要是于丝丝,我也找你不找他。
    笑什么!李燃用暴躁掩饰羞涩。
    你俩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吗,CD机那事儿你们仨都有责任。他送礼物不署名,活该;于丝丝不喜欢还吊着他,活该;你碰见漂亮女生就动心请吃饭,轻浮,你也活该。见夏轻轻敲击着桌子,无视李燃变色的脸,大家都无辜,大家也都有错,怎么现在还记仇?是你太凶了吧?你刚才还威胁要揍他,你以前揍过他?他开学用CD机砸你的头你到底还是报复回去了吗?
    李燃不正面回答,见夏就一直唠叨,终于把他逼得没辙:不是我不跟他说开,是他恨我!
    陈见夏扑哧笑出声。
    李燃抓狂了:笑个屁。他是真的恨我,不是讨厌,是恨。他转学过来那天晚上我主动找他吃饭来着,许会他们也在,我们都是从小就认识的,梁一兵指着鼻子骂我用钱砸于丝丝,故意跟他抢,说我显摆,他靠自己我只会靠我爸,他从来没有瞧得起我,祝我们全家早晚散尽家财不得好死。
    李燃的语气像幼儿园告状的小男孩,陈见夏哭笑不得,既然是他骂你,怎么现在看见你吓成这样?
    李燃有点不好意思。
    我当然就、就揍他了啊。
    陈见夏哈哈大笑,笑完有些后怕,庆幸自己刚刚没穿振华校服,也没和梁一兵打照面,家庭教师的说辞也过得去。她这两年长了不少经验,每次和李燃出门都记得先把校服脱下来,同样地,她也不让他穿。高二下学期有次在商厦门口遇见陪家里人逛商场的王娣,她立刻说李燃是她老家县城来的弟弟,把李燃气得鼻子都歪了,招呼不打一个就往门里走,见夏接着在他身后补充道:王娣、叔叔阿姨别介意,我弟就这样,不懂事,光长个子不长礼貌。
    王娣人比郑家姝憨厚许多,笑着跟她聊了几句就散了,倒是李燃闹了小半天脾气,见夏踮着脚去顺他的头发,最后去买了他喜欢的麦当劳甜筒,一人一口分着吃完了。两个人都知道没什么好生气的,但他耍她哄也是乐趣,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事都能是乐趣。
    不过,你真能瞒啊,见夏歪头审视他,梁一兵来振华借读的事情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李燃笑了:有什么好说的。我俩在班里基本不说话,而且,一提他你又会想起于丝丝CD机什么的,影响心情,最后遭殃的不还是我。
    陈见夏知道自己爱使小性子,不吱声了。她觉得好笑,更觉得新奇,本以为和李燃已经非常熟悉了,却依然能每天发现一点点新秘密,他平日口无遮拦,肚子里却也能藏这么多事。
    还有什么瞒着我?
    她想逗逗他,没想到李燃真的想到了什么,嘿嘿干笑着拉住了她的手:有件事我昨天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不许生气哦。
    那可不一定。见夏警惕地抽回了手。
    那我不说了。
    见夏瞪他:那我现在就生气。
    李燃从善如流,竹筒倒豆子一般:我说我说。昨天,我请凌翔茜喝奶茶来着。
    见夏面沉如水,死盯着他,等待进一步解释。
    是她给我打的电话!我们好久没联系了,真的好久了,她忽然打给我,说想回我们初中对面的西饼屋坐一坐。我一听她带哭腔,挺可怜的,而且你回宿舍学习了,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就李燃嘿嘿干笑,窘迫地挠了挠额角,停顿片刻突然说,你们班长,真不是东西。
    啊?话题突然转换,见夏没反应过来,你怎么老针对我们班长,他人很好的。
    好个屁,每次见夏迅速维护楚天阔,李燃便格外不爽,他把凌翔茜甩了。
    甩了。见夏太阳穴又开始嗡嗡地跳。早恋对象谁和谁好了谁把谁踹了统统是她的敏感词,一听到便如坐针毡,每一个都指向她自己的罪名。
    你别这么说,见夏纠正,什么甩不甩的,对他俩名声不好。
    李燃迷惑地眨眨眼,陈见夏的封建评论令他感到不可理喻,但没有纠结于此:我说真的,他们掰了。好像就因为他没考好。呸,你听说过这种理由吗?没考好就怪女生耽误他学习?而且,从学年第一跌到第六也他妈叫没考好?这不欠揍吗?又不是高考,就因为这个就甩人,他是不是有病?
    你用得着那么义愤填膺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见夏不乐意听,倒不仅仅是因为见李燃替凌翔茜出头而吃醋,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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