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有可能事关国运的事,对于顾家来说绝对也是一等一的大事。楚霄云想不明白,顾青云为何在此后数年从不过问,且马队之人从胡国潜回报信,顾家的暗线管事不直接派人八百里加急前去和静县联系顾青云,反而把人领来周英这个顾青云已经和离的前妻面前,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
    莫非是周英言过其实?
    楚霄云问:不知顾家在胡国的马场养了多少马?
    周英道:这第一批是试点,出栏的有5000匹。除此以外,现在马场还有三万多匹年龄不等的马。等这一批出栏训练有了成果,马场的人说最终能让马场的马匹数量达到十万左右的数量。
    楚霄云不懂得这些马匹数量对这个时代的朝廷训练骑兵意味着什么,但这个数字单纯论马匹的价值就是个天文数字。这的确是一件大事,周英没有危言耸听。楚霄云就更奇怪了,如此紧急之时,顾家的暗线为何不赶往和静县呢!
    心里想着,楚霄云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周英沉默片刻苦笑道:这事说来话长,也比较久远。为了节省时间我就长话短说吧。
    顾郎虽只是一介商贾,却忧心国事。一直为我大成没有养马的好环境,没有强大的骑兵,边境一直受胡人侵扰而忧心忡忡。他一直想为国出力,为朝廷做点什么。当年那时我和顾郎彼此还情深义重,顾郎那会对我也是百般疼爱。他说因为顾家,他不能参加科举谋取功名,不能给我更好的身份,甚感愧疚。他把这两件事看得同样重要,后来他突发奇想,想将为国出力与为我谋取贵重身份系于一事,为朝廷重金打造骑兵所需的马匹!
    为朝廷重金打造骑兵所需的马匹和给周英贵重的身份,楚霄云还是没太懂: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周英道:我朝有封平民之妻为诰命夫人的先例。顾青云有了这个想法后,一直在谋划此事,同时并行的有两条线。一条就是胡国养马,建立一条大成通往胡国的密道,这是陆路;另一条就是水路,打通防川水道,让南方的货物可以直达瓜州北上。顾青云把陆路记在我的名下,事成之后,向朝廷献宝,朝廷感念作为,便可能封我个诰命夫人。顾郎所为,便想为我谋个名号。
    周英这段话信息实在太过巨大,楚霄云听罢,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顾青云为了周英当初能如此付出,两人又是如何走到如今这一步呢。况且两人已然和离,如此机密之事,顾家的暗线为何还要将事情告知于她?
    还有就是防川水道。那条神秘莫测、令人闻风丧胆的水道,正是与他们他们近来追查的案子密切相关的地方,也是他们一直想搞明白的一条密道。
    信息太过庞杂,楚霄云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一个。最终他还是先问了与周英联系更密切的第一件事。
    周姑娘,此事事关重大,顾家对此想必有自己的主张,你为何不让顾家的暗线回和静县联系顾青云?楚霄云问。
    这才是解决此事的最好办法,他对周英的做法很是不解。
    顾青云能在胡国经营训练出供给一支骑兵的战马,创下如此伟业,自是手段非凡。他们既然已经和离,如果顾家马队管事及其暗线知晓他们的现状,想必也不会再听命于周英,这种事情周英显然也处置不了;养马场位处胡国境内,其中关节繁杂,就算他如今身在皇城,能将此事禀报皇帝,皇帝仓促接手,一不留神还可能泄露马场秘密,引发胡国的警惕与围剿。
    此事禀报皇帝也未必有用,最能处理好此事的自然是顾青云。
    这周英为何不让顾家的人直接联系顾家,前来找自己这个没有能力处理此事的县衙小捕头?
    周英叹了口气,回忆在脑海中盘旋一阵才开口道:这正是我今日来找楚捕头的缘由。当年开辟这陆路通道,建立养马队时,顾青云对马队所有的人和京城联络的暗线道此马队所有权归属于我,无论以后发生何等大事,只要没有他的亲口命令,绝无更改。让马队相关知情人等以我为主。
    我们和离后,我一直以为顾青云已经传了口令去马队,更改了他当初给我的这个承诺。然而昨日马队的护卫道,自从当年视察之后,顾青云再未曾去过马队探望,也未派人前去过问;不仅如此,连京城的暗线这几年都没有收到顾青云和顾家任何指示。
    但这件事太过机密,不管是马场之人也好,还是京城的暗哨也罢,他们都把这一切当成是顾青云的谨慎,一直遵守当初顾青云的指令,做好自己的本分,严守秘密。在主人没有联系召唤的之时,未与任何人有过联系。
    如此大事,顾青云此后进没有再过问?楚霄云很是惊惑。
    不错。这几年,顾青云也好,顾家也罢,不仅没有过问过马场之事,甚至都没有派人联络过京城的暗线。京城暗线虽知我与顾青云之间的变故,却遵守当年顾青云的指令,依旧将我当作主人之一。因着京城与和静县也还有一段距离,为了尽快得到指示,暗线便将马场的护卫带来了我这里。
    谈话间,周英神情越来越严肃:正如楚捕头您所言,如此大事,顾青云耗费重金,苦心经营数年,此后怎么可能不闻不问。顾家暗线今日找上门来,我也是大吃一惊。思来想去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所以前来相商,希望楚捕头帮我拿个主意。
    楚霄云咂摸了好一会周英的话,才犹疑地道:你是怀疑
    周英一脸凝重:且不说我与顾郎原本夫妻相爱、举案齐眉,走到和离的地步是我从未想到的;只说顾郎人品为人,便是世间少有的高洁雅士,怎会那么心狠不念半分夫妻情意。当初被他态度所伤,只以为是光阴易老人心易变,现在想来,从我们大吵出事那日之前半年,顾郎就已经表现出许多不正常,只是当时没往那么复杂的方向去想。
    听着周英的描述,楚霄云心头隐隐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但好像又验证了很多东西。
    周英继续道:不知楚捕头可还记得当初我与顾郎的案子,我与你陈述当年离家缘由,说起庄迪送我回顾府之事?
    楚霄云的记忆一向很好,何况经过顾青云所谓的杀妻案后,跟周英又非常的熟悉,自然是记得她当初所言,便点了点头:当初你曾言,你回去后,顾青云还问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你还反问他这是何意。我当时还觉得他的问话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周英也点点头:不错。但当日顾青云并不是问我你怎么就回来了呢,他是一脸阴狠的盯着我说 你不该回来的,知道吗?
    楚霄云惊愕地望着周英。
    周英惨笑一下,接着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他说的这话,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有多害怕。本来我从庄迪哪里回去,是打算跟他好好说话,把事情说开,只要他稍微挽留一句,便不走了。但他当时在卧房看见我,好像很意外。说话是那种语气,好像很不愿意我回去,加上一脸阴狠嗤笑的表情如同要吃人一般,我当时心里不知为何,跳得厉害,总觉像是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恰好当时庄迪借故来访,把他引开,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心中惶恐,才又匆匆离开顾家,跟着庄迪离开。
    楚霄云听了惊愕又不解:那当初大人与我问供之时,你为何要撒谎为他掩饰?
    周英沉默半晌才答: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当初我也觉得他不过是因为无妄之灾坐了三年大牢的发泄不管当初他说那句话的原因是什么,我毕竟好好的活着,他没有杀人,害人的是庄迪,我没有必要说出一些只是我个人的感受来增加他对我的仇恨
    楚霄云心里明白,尽管她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周英内心其实一直没有放下过顾青云。她心里,一直还有他!
    可是昨日马队护卫和京城暗线来访,让我回想往事,我虽不愿承认,却也不得不怀疑,如今身在顾家的顾青云,或许根本不是我曾经的夫君!说罢周英昂然道,楚捕头,世上认识的人虽多,然你办过我与顾郎的案子,周英知晓你的为人品性,只信得过你。所以今日才来找你,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第160章 京城之行(10)
    想不到已经结审的案件,其中还有如此隐情。如果现在顾家的那个顾青云真的是假的话,那真的顾青云又去了哪里?
    楚霄云也觉得周英说的很在理, 却还是忍不住确认:这会不会是顾青云对你也余情未了的缘故?
    周英摇摇头:就算是他还念着昔日情分, 没有对马场和暗线传达指令撤销我的名分, 可他从那之后对马场不闻不问这又该如何解释?
    在胡国暗中建立一个马场有多不容易,楚霄云凭想象也能想出, 顾青云绝对是下了血本的,对于这样的投入, 他不可能弃之不顾。就算是他家大业大属下又得力,中途不需要他操心没有过问,也不可能在马匹出栏的时候还没有任何指示。
    再联系顾青云与周英原本伉俪情深,使得两人关系恶化的顾青云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楚霄云对周英道:你且先回去,稳住顾家暗线和马场护卫, 万不可透露对顾青云的揣测。我这就向上面汇报。有了结果,定在第一时间通知于你。
    周英起身对楚霄云坎了坎身:这就有劳楚捕头了, 顾家暗线那边,我会去想办法。
    与周英告辞, 楚霄云没有回宫,而是往六扇门而去。
    再度见到季成越,对方颇有些惊讶:楚兄来了?还真是有些惭愧, 下边的兄弟们还没传回那个张家奴仆的下落。
    楚霄云环顾了一眼季成越所在公房外的护卫捕快:楚某今日所为不是那事,而是另有其事, 更加紧要。
    看到楚霄云严肃的表情,季成越表情略微一顿,对守在门口的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人离开后, 楚霄云关了季成越的公房大门。季成越从桌案后走出来,问:什么事情这么严肃?
    说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并对楚霄云道:请坐。
    楚霄云走过去落座,季成越将手中沏好的茶递了一杯给楚霄云:人都走了,楚兄但说无妨。
    楚霄云将方才周英前来找自己相商之事一一道来,并穿插着将昔日查办的顾青云杀妻一案之经过向季成越一一道明。末了楚霄云道:顾家富可敌国,倘若现在顾家的顾青云真是个冒牌货,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听了楚霄云所言,季成越脸上的表情比楚霄云更凝重:想不到顾青云一介儒商,年纪轻轻竟能谋划至此。倘若他那马场的十万匹马练成战马,后续又能源源不断相供,我大成的骑兵足可马匹无忧,便可对胡人一战。这事十万火急,我要立刻进宫禀明皇上!楚兄,你且随我一道入宫,禀明此事。
    听闻要去见皇帝,楚霄云心中颇为忐忑,不过这事的来龙去脉和牵涉其中的人是自己最熟悉了解的,自己去面圣陈述事情也是理所应当。楚霄云稳稳心神应下,内心却忍不住活动起来,思考着一会见了皇帝应当如何自处言说。
    就在季成越打开公房大门之时,门外一个六扇门捕快正气喘吁吁的赶到门口,准备敲门。
    何事?季成越见状问。
    那捕快见到季成越身后的楚霄云欲言又止。
    季成越回首看了一眼楚霄云:楚捕头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兄弟们查到了那个画像上那个人的下落,卫大人如今带着兄弟们在附近蹲守,命我回来通报。前来报信的捕快见季成越没有回避楚霄云的意思,便将此番前来传达的信息托盘而出。
    楚霄云望向季成越:说的可是那个张家奴仆?
    季成越点点头:这事还真不凑巧
    楚霄云略一思索:不如这样。季兄进宫面见皇上,我随这位兄弟去见张家那奴仆。两边的事都耽搁不得,面圣之事我已经事无巨细的与季兄道明,季兄可以说情,楚某在不在都可。但张家那奴仆,我还是亲自去会会他。
    事情都凑到一块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季成越点头:那咱们就分头行动,完事之后我就在宫中等你。
    好!
    两人遂分头行动。
    到达西祀胡同,六扇门的暗线已经将这个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个在明面上的捕快见到两人过来,前去通报他们的头领,不多久,一个身姿挺拔的捕快出现在楚霄云眼前。
    楚捕头?来人颇有些惊讶,转头问前去传话之人,季大人呢?
    楚霄云才发现面前之人也算得上是个熟人,正是他初来京城,当日带他进宫的那个六扇门的捕快,卫呈议。
    熟人就更好办了,楚霄云答道:季大人有要事需要立马向皇上禀报,进宫去了。这位兄弟传话时我正好在六扇门,季大人让我过来看看。卫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卫呈议道:早就说过,楚捕头不用这么客气。你我都是吃的捕房这碗饭,直呼其名即可。
    楚霄云道:那还是不妥,不如我唤你卫兄,你也不必见外叫我楚捕头。
    卫呈议浅笑道:好说。楚兄!
    楚霄云道:卫兄,不知那张家奴仆情况如何?
    卫呈议道:你说的那个张家奴仆,叫张田,今年三十四岁。前岁中秋前后来到京城,一直住在东市的京西胡同,以给人拉车跑腿为生,前几日才搬来这西市的西祀胡同。方才我们的人已经前往确认过,今日他们一家五口都在家中,我们的人已经把这附近三里地都围了,他跑不了。
    六扇门出手就是阔气,楚霄云说不羡慕是假的。不过面上还是尽量不表现出诶见过世面的样子,但对卫呈议多言一家五口有些不解:他不是只有两个孩子吗?
    卫呈议道:孩子是只有两个,除了他们夫妻俩和两个孩子,家里还有一个痴痴呆呆的年轻人。据张田以前的邻居说,那个年轻人是张田夫妇收留的一个精神不大正常的疯子,所以家里一共有五个人。
    想不到这个张田还如此心善。楚霄云道。
    卫呈议不置可否:都是片面之言,见见就知道了。
    那也倒是。楚霄云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进去会会他吧。他原来的主人张成所涉及的案子曾与我关系密切,我又是和静县的人,跟他应该能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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