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包子是好吃。不仅面馆老板,就是一旁围观的百姓中,做过包子铺老板顾客的,都在那里纷纷证明。
    很多人还挺关心包子铺小贩的情况:差爷,这人没出事啥事吧?我们还等着吃他家包子呢。我家儿子最喜欢吃他家大肉馅包子了,皮薄馅多,却不油腻。今儿早上来晚了,没买到,闹了好久呢。
    对对。很多包子铺顾客纷纷作证。
    楚霄云听了大家的议论,对围观的百姓道:我们找他想确定一件事,以后见着他了,记得及时报官。对了,他这铺子,就他一个人忙活?
    哎,好呐。馄饨铺老板答应得爽快,忽然明白过来报官两字的含义,立马惊叫起来,报官?差爷,他们家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不用惊慌。楚霄云安慰道,现在什么都还不能确定,我们只是想找他问问话。
    哦。包子铺的老主顾们放心一点。
    这包子铺只有他一个人在经营吗?楚霄云又问。
    馄饨铺老板道:不是啊,你别看他店面看起来不大,但雇的人手还不少。偶尔忙不过来还会招小工来打打杂,有时候媳妇也来店里帮下忙。就这两天他媳妇没怎么见着,原来是岳父家出事了。
    那你们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楚霄云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周围店铺的小贩道。
    行,谢谢你了。楚霄云对馄饨铺道谢,然后转身对百夫长道,走吧,回去查查这家伙住哪里。
    百夫长不解:这怎么查?
    他这店铺得登记人吧,按着名字找房子的登记人就是了。楚霄云道。
    哦,哦,好。护卫营和捕快干的到底不是一回事,查案上还是长短分明。
    很快,一行人就回到县衙,连夜调阅了签押处的相关保甲信息。
    小胡同街二十八号?怎么感觉这个地名有点熟悉啊?百夫长拿着保甲名录问。
    楚霄云冷着脸:当然熟悉了,咱们还去过他家两次了。
    啊?百夫长不解,什么时候?
    楚霄云拿起之前查阅资料放在桌案上的佩刀,整理了一下皂服,出门对在门外等候的一种捕快道:小胡同街二十八号,钱铸家隔壁。快!
    一众捕快像风似的刮了出去。
    百夫长听到楚霄云说钱铸家隔壁终于想起来小胡同街二十八号在哪里了,他们的确是去过两次,昨日去打听钱铸一家的情况和询问周围住户在钱铸死的那晚有没听到什么动静,今天白天又去问过一次。那户人家只有个小媳妇在家里守着。
    护卫营的兵士见捕房的人都走了,看着百夫长问:头儿,我们去不去?
    百夫长咬咬牙:去,怎么不去!
    小胡同街二十八号是钱铸家隔壁邻居,靠近小巷子那户人家,也是凶手最可能逃走的路线,也是最容易发现凶手动静的那户人家。早上楚霄云带人去问话,见她家人丁单薄,问起家里其他人时,那家女主人说,她们新婚还没有孩子,丈夫在外忙活生计,白日家里就她守着。可包子铺附近的的小贩却都说,包子铺里他也时常前去帮忙。
    去往包子铺小贩家的路上,楚霄云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疑惑。包子铺那里只有经营的场所,没有看到住处,他想着那个小贩的家应该是住在一处没有临街的地方才去繁华的街上租房子。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包子铺小贩住的地方本身就临街。他们为何不在自己家里开店?省去租房的成本,跟省去两头奔跑的艰辛不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并且包子铺小贩的住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开店,而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织品店,如果包子铺小贩的媳妇要守着家里的织品店,那在包子铺帮着忙活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当然,不管这背后的缘由是什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小贩绝对有问题。不然不会与钱铸邻居,他媳妇却说当夜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捕房和护卫营的人来问话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等他带着众人赶到,此前他让驿楼传信守在钱铸家的捕快已经将包子铺小贩家搜了一遍。见楚霄云到来,领队的捕快上前迎接:头儿,都跑了。
    楚霄云一边往包子铺小贩家中走一边问:怎么确定是跑了?
    屋子里值钱的细软都拿走了,到处一片狼藉。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前来汇报的捕快领队道。
    先看看去。楚霄云道。
    楚霄云带着人进了钱铸家邻居的屋子,果然屋子里一片凌乱,看起来的确是走得匆忙。楚霄云在凌乱中四处查看,除了可以得出这家人看起来的确是跑路了外,也没有别的线索。
    从屋子里出来,楚霄云在小贩家院子里转了转,忽然他感到有一点不对劲。他在院子里转悠了许久,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家的房子比隔壁钱铸家的房子进深短了不少。这种县城里规划好的背靠背临街的屋子,每一家的宽度可能不同,但是内进都是一样的。包子铺小贩家明显比隔壁钱铸家的内进短。
    楚霄云想到这里,施展轻功飞上房顶查看。在房顶,他看到了自己不敢相信的一幕。
    片刻楚霄云飞下房顶,百夫长见了过来问:你上房顶干啥呢?
    楚霄云道: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百夫长更多会的是蛮力,轻功是不太行的,不过爬个房顶还可以勉强。虽然声响大了点。
    没多久,百夫长也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下来:这里,和我们刚才去的包子铺,竟然是背对背的两条街?
    这两条街现在互不相同,但明明这旁边就有条巷子。但这条巷子却是个死胡同,因为中间竖起了一堵墙,将他们隔开了。倘若没有那堵墙,这两条街原本就可以通过这条巷子互相连通。楚霄云道,我第一次见到这条巷子就觉得奇怪,这里面又没有别的人家,怎么会规划出一条没有任何用处的巷子。看来,原来这条巷子是有作用的。
    接着楚霄云又道:在包子铺和小贩家之间明明都是屋子,内进与别人家一样,为什么单单他家看起来那么短呢?
    说着楚霄云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想必这屋子里还有玄机。
    众人跟着楚霄云重回到屋子里,点起了许多盏烛灯,在屋子里一寸寸的摸索检查,终于发现了暗门。打开门,里面空间巨大。他们又在夹层中发现了对面的暗门,再打开对面的暗门,就是包子铺的仓库。
    当楚霄云他们从包子铺出去时,旁边的店铺小贩、食客惊得差点没掉下巴。
    县衙的捕快和护卫营的兵士疏散了周围的百姓。楚霄云带着捕快们在房内仔细检查,还发现两处房子中间的夹房下还有地下室。
    地下室如今空空如也,连地板都像是打扫过的,一层不染。但楚霄云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地下室什么也不放。他让捕快们地毯式的在地下室和中间的夹房中排查,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直接的东西,但他最终还是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没清掉的一小撮泥巴。
    楚霄云将那种泥巴拿在手里,他发现那种泥巴自己很面熟。就是打了多次交道的生铁出土处的泥巴。换而言之,这里曾经存放过生铁。
    又是生铁。
    楚霄云直起身来,让捕快们封锁这前后相连的两处房子,自己带着人快速赶回县衙,让人将已经入睡的韦京翰挖了起来。
    大人,请下海捕文书。那个所谓的证人小贩,涉嫌私下买卖生铁!楚霄云说着将从小贩家中地下室搜出的一小撮包在手绢里的泥巴递给韦京翰。
    想不到这竟然又牵扯到生铁!韦京翰拿着那一小撮泥巴,神情严峻。谁都知道,私下走私生铁的,不是燕王的人,就是胡人。看来,这和静县,表面的平静之下,漩涡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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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误食案(19)
    牵涉生铁,事关天下安危,此事非同小可。韦京翰连夜签发了海捕文书, 并上报庆州府至朝廷。但是几天过去,附近州县, 陆路个关卡, 红河, 乃至平江各码头都没有发现那个小贩及其他那个所谓媳妇的踪迹。这两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平常在包子铺里帮工的那些人,也都如水落江河, 不见踪迹。
    事后,县衙负责此案的人聚在一起,说起这事还是感觉不可思议。如果说当初庄迪逃跑了无踪迹这个还好理解, 毕竟庄家也在和静县乃至庆州府经营了那么久, 又有燕王的人接应,加之与朝廷关系微妙,跑出去没有下文也在情理之中。
    但自从县丞一派被拔出以后, 各个关卡不用担心内鬼;自从庄家的势力从和静县拔出之后, 燕王的追随者和胡人奸细也就失去了逃生的倚仗。水陆两条线,除了官船、官方车队,跑得最多的就是顾家。顾家一直配合着官府,小商小贩也都一一查过,各个关卡, 硬是一点踪迹也没寻到。
    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他能长翅膀飞了。方凌峰道。方凌峰一向少言寡语,说了这句就不再出声。
    俞鹤接下方凌峰的话,望向楚霄云:我赞同方门房的观点。就算是你们早上再访那包子铺小贩家打草惊蛇,他们要将藏在包子铺和小胡同街那处房子夹层和地下室的生铁转运走, 还要把生铁的踪迹毁去,需要的时间少不了。并且他们不只是两个人逃跑,而是携带了为数不少的生铁跑路。所以必定得伪装成商旅才可行。从大人签下海捕文书,八百里加急传递,各关卡对所有个人及商旅都严加盘查,特别是需要运送那么多生铁所需人手差不多规模的商旅。然此后一直没有见着可疑的商旅。而那么多货物,在海捕文书之前他们要想出关,瞒过守关之人不露丝毫踪迹,那也太难了。除非那些守卫都是瞎子;除非
    除非他们有一条官府还没有掌握的密道,否则不至于此。楚霄云一直都在沉默,听了大家的意见后总结,而且个人觉得,那么多的生铁,走陆路目标太大,太过显眼,按道理只可能走水路。
    可是跑水路的小商贩,甚至渔民我们都盘查了,没有人接过类似的可疑之人和货物。然后现在和静县水陆两条商路最大的商家就是顾家,顾家也说水陆两线都没有见到过这个可疑的商旅。海捕文书签发后,我们的人跟着顾家的人在红河和平江转了好多天,顾家还把他们平时行商着急走的少为人知小道都告诉了我们。但我们既没见到人,也没见到货。负责水路的捕快队长说。
    呵,还真是见了鬼了。方凌峰冷呵一声。
    方门房是何意思?负责水路的捕快队长问。
    方凌峰淡淡道:我一个看大门的,能有什么意思。查案缉凶那时你们捕房的事。
    你
    那负责水路的捕快队长想要发着,被楚霄云按了下去:此事捕房会继续追查线索。
    以上都是后话,暂且不表。把时间拉回包子铺小贩逃跑的当夜。
    楚霄云请求韦京翰下发海捕文书之后,问:不知大人能否把俞鹤先放出来?捕房很需要人手,特别是像俞鹤那样一直跟着案子,又能力出众的人。
    见韦京翰没做声,楚霄云以为韦京翰是还在想俞鹤的杀人嫌疑的问题,补充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俞鹤根本就是被嫁祸的。
    韦京翰稍顿片刻,望着他道:你想得太简单了。即便是他未曾杀人,但他私自拿走卷宗,撕下卷宗信息,取走重要证据的尸骨,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触犯了大成律令。未经审判,本县岂可私自放他出狱?
    楚霄云这次被噎住了。这样细想下来,俞鹤即使没有杀人,但光凭韦京翰说的这些,轻则可以夺了他的捕快身份,重则几年牢狱之灾都有可能。
    果然还是他见识太少。
    韦京翰看着呆在眼前的楚霄云:他若能将功赎罪,那自然会好说很多。
    楚霄云只好放弃自己的左膀右臂立即回来的念头,心情沉重地却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往包子铺。或者说小胡同街二十八号都一样,反正现在两个屋子已经连在一块。不过韦京翰最后那句话到是印在了楚霄云脑子里。
    俞鹤现人在大牢,他从哪里去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除非他知道凶手是谁,把人揪出来。可他要知道凶手是谁,就不会被关在大牢里了。
    楚霄云回到包子铺,又把包子铺里里外外全部勘察一遍。最后,他目光落在包子铺蒸笼上层层叠叠的包子上。
    今夜忙活了半宿,几处奔波,看到那些包子,又想起这家包子铺的食客都说小贩的包子馒头做得好吃,饥饿感一下袭来。
    无论任何时候,嫌疑人的东西应该是不能吃的,但楚霄云这会却很想尝尝这家包子铺的包子馒头。他问身边的捕快:你们有人吃过他家的包子吗?
    捕快中资历老一点的纷纷答道:吃过,这家包子铺的确味道不错。
    还有捕快顺道解释一下:只是距离咱们县衙比较远,也不在咱们的巡逻必经路线上,所以来得少。
    不过三队的小邱家住附近,这家店的包子是他每日必吃,连咱们衙门免费的早膳也不用了。有捕快道,有时候晚饭也用这打发了。
    是啊,虽说咱们当捕快每月都有些银钱收入,但这家包子铺的包子也不便宜,没见过像他那么糟蹋的。
    这么夸张。楚霄云笑。
    可不是,那小邱说,感觉一日不吃就浑身难受。
    捕快们一通回答,楚霄云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这玩意怎么感觉跟毒品似的,还上瘾来着。想到毒品,他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
    他一边吩咐捕快们加热蒸笼上的包子,守好包子铺;一边自己揣了两个包子赶回衙门请于师爷查验。韦京翰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于师爷三更半夜被楚霄云挖起来验包子馅,验了许久还没验出什么门道,这在他以往的经历中是没有的。许久只能遗憾的对楚霄云道:这里面的东西大多看着都是寻常之物,验出不出有什么问题。说来惭愧,我虽对药物见识不少,但这里面有一种作料却是我未曾见过之物。它有何作用,老朽不敢妄言。不过银针未黑,起码不会有毒。或者明面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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