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听了就摇头:这我印象还是深刻的,他搬来我们这里,总共就只住了没几年,一直一个人,没见有什么亲戚来往。
    楚霄云听了觉得不对,这些人怎么都是孤家寡人的,连个家人也没有,所谓的亲人也都不在身边?
    他想了想,对捕快们说:回县衙,去签押处,先查查药房掌柜和他这个亲友的保甲信息。
    回到衙门,楚霄云马不停蹄的赶往签押处调阅了药房掌柜和亲友的保甲信息,意外地发现,这两人竟然都是二十年前从北边流落中原的流民!
    楚霄云想起白水村的墩子和他那好友也是流民,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怎么这些人打交道的圈子都是流民。即便流民逃亡,他们是怎么做到全部都是孑然一身的?
    从卷宗和保甲信息来看,墩子和他的那个朋友年纪尚轻,没有成家立业倒也好说,但是父母兄妹呢?而药房掌柜和他的亲友已过不惑之年的人,怎么可能孑然一身。若说一个人逃亡走散或者受到战乱的影响失去了亲人,也不至于他们全都没了至亲。
    查到这里,楚霄云虽然还不清楚那具中毒的枯骨与墩子之间的关系,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十七年前那桩误食案大有可疑。墩子与药房掌柜之间怕是不止单纯的生意往来。
    但是药房掌柜死后,与他唯一有联系的人也从和静县消失了;这条线索又断了。楚霄云想了想,如今只能再去碰碰运气,看看墩子那个好友那条线还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但是很可惜,墩子那位好友在那之后也搬离了原来的住址,去向成谜。所有的线索看似都断了,但是楚霄云却从中看到了一条最清晰的线索。
    这些人的保甲信息都还留在和静县,离开前也没在和静县办理过任何身份证明的文书。他们搬去别的地方也没有合法的身份,那么,他们以什么身份在其他地方生活呢?
    答案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留在和静县的保甲信息,也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身份,他们去别的地方,也不用靠这些身份生活。想到这里,楚霄云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楚霄云不寒而栗。
    第112章 误食案(8)
    楚霄云想到的两个字是胡人, 这些人应该是胡人安插在大成的奸细。
    当年两国在边境打了一场,大成边境很多百姓向内地逃亡,胡人借此机会在流民中安插奸细可谓是最容易的时机了。当时情况混乱, 朝廷为了安抚百姓,对流民的身份甄别绝对没有, 也无法那么仔细, 这就给了胡人空子可钻。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如今出现的那些个人, 个个身高块头都远大于和静县百姓。也只有他们,才不需要一个已经濒于暴露的身份;他们能去别的地方生活, 说明他们在大成的身份也不止一个。
    这些人,都是大成的隐患!
    楚霄云重重地吐了口气,这些案子, 怎么绕来绕去, 都绕不开胡人这两个字。当年衙门因墩子死亡一事,查到药房掌柜。在拘传药房掌柜的时候,大约是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药房掌柜才意图逃亡, 不慎坠崖而死。只是那个发现为什么后来没有被查实,这个谜底估计也只有等他现在来揭秘了。
    那个被定性为误食中毒而亡的所谓流民墩子,真正的死因极有可能并不是衙门卷宗上上锁记载的那样。牵出这一切的那个不幸死了的流民墩子,也极可能是那些奸细中的一员,他的死或许并不意外, 也不无辜。
    只是如今与当年墩子误食案相关的人员, 不是死了,就是失踪,连经手查案的人员信息也没了。楚霄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如今且看俞鹤那边的调查有没有什么结果。如果俞鹤那边的调查还是没有结果, 那么他只能去查当年涌入和静县的流民情况了。事隔多年,又人员众多,这将是个巨大的工程,无异于水中捞月,极有可能没有任何结果。但这事不查清楚,无异于明知坐在火山上而不作为,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
    楚霄云回到捕房,正准备问轮值的捕快俞鹤回来没有,抬眼看到跟随俞鹤的捕快已经在捕房了。他环视一眼,没有看见俞鹤,遂问:俞鹤呢?
    那捕快见楚霄云问话,赶紧答道:捕头,我们回县衙的路上,俞副班说他有事要办,让我们先回来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什么时候回来?楚霄云问。上次俞鹤加班,也是因为有超出他们此前预估的发现,不知这次又是有什么新发现。
    捕快摇了摇头:没有。
    你们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楚霄云问。
    查了,白水村流动的人口的确是很少,除了婚嫁的人,就只有一户人家举家搬迁,没有符合年龄的成年男性。捕快答道,具体的情况可能俞副班更清楚,那些记录都在俞副班那里。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去点卯回家吧。辛苦了。楚霄云看了看日晷说。
    时间本来还有一刻多钟的样子,不过他念及大家伙这几日辛苦在外面跑,他让大家早点放衙。然后写下手书,盖上印章,吩咐轮值的捕快:去库房调阅二十年前涌入和静县的流民相关资料。
    拿到楚霄云手书的捕快眼睛都直了:头儿,我们不是查那个枯骨案吗,这又是干什么?这都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会北边大乱,不知多少难民逃进中原,登记的那些资料也不可能都能统计完全的。
    楚霄云道:能查到什么程度查到什么程度,查了没查出来也是尽了我们的职责;没查又是另外一回事。赶紧干活去,接下来轮值的人都要把主要精力投入到这上面。
    拿着楚霄云手书的捕快另外叫上一人,前去签押处库房调阅相关资料。
    楚霄云在廨房等了超过放衙时间近半个时辰俞鹤还没回来,他看了看苏文,决定还是先回家。流民情况的统计与分析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也不急于这一时与俞鹤讨论案情。
    回到家中,苏文去做饭,楚霄云端着和好的鸡食去喂鸡。之前他们也养了鸭子,后来因为楚霄云忙于公务,苏文也不在家没时间管理,鸭子又喜欢水,缺乏条件,楚霄云就委托王三强的娘把鸭子都卖掉了。只留下两只送与王大娘补身子。
    已经是大鸡的鸡们见楚霄云端着食盆走来,纷纷飞奔而来,围着楚霄云咯咯咯咯。地叫着。
    不急不急,都有都有啊。楚霄云看着纷纷前来寻食的鸡子们,高兴地道,母鸡们,你们可要多多下蛋;公鸡们,你们可要多多长肉啊。文文生宝宝了可是很需要你们的。
    苏文正好出来听见楚霄云的这翻幼稚之语,他忍不住笑道:你这么说还不把他们吓着,到时候他们就不长啦。
    楚霄云看着埋头吃食的鸡们,挺讶然:它们还能听得懂?
    苏文笑得更欢了:它们听不懂你还跟他们说。
    楚霄云也忍不住笑了。
    吃过晚饭,楚霄云让苏文早早地睡了,自己练了会功又冲了个凉水澡才睡。睡到半夜,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
    头儿,捕头,醒醒。出事了!随着拍门声,还传来一个焦急的青年男声。
    楚霄云坐起身,一手护住苏文,一手去摘床头的佩剑。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一点。他下床后将窗帘拉上,还是拿起佩剑,才朝门走去,在门边很是警惕地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才打开门问:半夜三更的,什么事情这么急?
    前来敲门的捕快慌慌张张地:捕头,不好了,不好了。
    楚霄云皱了下眉挺无语地:你捕头我好着呢。有话好好说,慢慢说。
    说着将人让进屋子里来。看到对方气喘吁吁的样子,又给倒了杯茶水递过去。
    捕快端着楚霄云递来的茶水,一口喝完才算是把气喘匀了:捕头,俞副班被护卫营巡城的兵士抓了!
    什么?楚霄云听了这话没控制住自己一下子喊出了声,怎么回事?护卫营的人抓他干什么?
    楚霄云看到那捕快还端着茶杯,急得将茶杯从对方手中抽走催道:怎么回事,赶紧说?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护卫营的人说俞副班杀了人,还被逮了个正着,大人已经问过话了,现在人已经押进了大牢。捕快赶忙道。
    怎么搞成这样子。楚霄云百思不得其解,你等我一下,我穿衣服,马上就走。
    想了想楚霄云又道:你先在门外等着,内人还要穿衣。
    哦,好。前来通传的捕快退到房门外,楚霄云走回窗前拉开窗帘,文文
    苏文此时已经换好衣服:我收拾一下,你换好衣服咱们就走。
    好。看着这么懂事的小夫郎,楚霄云很是感动。他将佩剑挂会床头,以最快的速度换好皂服,又从旁边摘下属于捕头的佩刀,走吧。
    第113章 误食案(9)
    出发时, 楚霄云怕夜寒露重,冻着、颠着苏文,在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被子。想着接下来有得忙, 路过王三强家时还将人叫起来委托了家里的事宜,这才放心地带着苏文和亲来报信的捕快回县衙。
    回县衙的路上, 苏文窝在铺着厚厚被子的车厢里, 楚霄云在车架上架马车, 与前去给他报信的捕快聊着俞鹤被抓之事。
    现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俞鹤怎么可能杀人, 就算他杀人,肯定也是有缘由的。是不是在追捕凶手的时候失手了?还有,他杀了谁?楚霄云问。
    俞副班被抓回来时, 大家伙都很震惊, 也不敢相信。但巡城的兵士一口咬定俞副班杀了人,说是在现场抓住的。韦大人也即刻升了堂。报信的捕快道。
    俞鹤怎么说?楚霄云听得很着急,。俞鹤不是别人, 是他进入县衙捕房就在一起的搭档, 如今莫名其妙的陷入这样的境地,自己一时又不知全貌,让他特别上脑。
    俞副班是不承认他杀了人,说是听到声响才去看的,但引来护卫营的那个人却指认俞副班早就进去了那户人家。巡城的兵士和百夫长都指证俞副班, 话里话外都是让大人不要包庇属下的意思。俞副班除了否认他杀人以外, 别的问他什么他都一言不发,这样一来肯定跑不了下狱。还没下堂,轮值长就给我递眼色让我悄悄来找您报信。
    报信的捕快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但事情的真相还是不明确。楚霄云恨不得立马赶到县衙了解情况, 但马车里又拉着自己怀孕的小夫郎,他也只能慢慢赶路干着急。
    赶到县衙,楚霄云以最快的速度安顿好苏文,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动作才慢了下来。他现在是先去找俞鹤了解情况呢,还是先去找大人?楚霄云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去找韦京翰。
    韦京翰好像知道楚霄云要去找他,下了堂后不仅没有去休息,连官服都没换。看到楚霄云来,他让楚霄云坐下,让差役将堂审记录找出来递给楚霄云,又让仆人倒了两杯茶,递给楚霄云一杯。
    韦京翰一边饮茶一边将今夜发生之事说与楚霄云听,大体上的情况与前去报信的捕快说的无异,不过细节更多一些。比如楚霄云还知道了死者的身份,是个屠夫。
    巡城的兵士说,是在死者尸体旁发现俞鹤的?楚霄云扫了两眼就迫不及待地问,俞鹤承认了吗?
    韦京翰指了指楚霄云手中的堂审记录:不是写着吗,俞鹤承认当时巡城兵士发现他的时候,他正蹲在死者身旁,但他否认人是自己杀的,说自己只是在查看死者情况。
    俞鹤是县衙捕快,经常缉凶查案,他出现在凶案现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巡城兵士凭什么就指认他是凶手?楚霄云觉得这太牵强了。
    看这里,韦京翰敲了敲堂审记录的某段话,巡城的兵士说他佩刀上有血迹。最主要的是有人证。有人说看到俞鹤很早就进了死者的家,很久才出来。而俞鹤却说自己只是路过,听到声响才进去的。
    听了韦京翰的讲解,楚霄云这会把堂审记录看仔细了,的确是这么记录的。
    那个人证是个卖包子馒头的小贩,说去找死者定第二日做包子的猪肉,结果发现俞鹤早他一步进入了死者家。他就先去定别的材料,等回来时走到死者家门前,发现院门虚掩着,心下疑惑就凑过去看了看,然后看到俞鹤手里拿着滴血的凶器,死者倒在他脚下。人证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看到巡城的兵士就大声呼唤起来。
    但是楚霄云拿着堂审记录质疑道,俞鹤不是说了吗,他是听到声响才进去的,进去时死者已经躺在血泊里。他进去看到死者,作为一名捕快,第一反应肯定是要查证死者是怎么死的。前去查看凶器,查找线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因此手中才有那把带血的刀。
    但他那只是个人片面之词。他有人证物证吗?没有那就只是狡辩。 韦京翰颇为有趣地望着他,你相信他,因为你们朝夕相处。但断案只讲究证据。他的那番说辞有多单薄,你自己是捕头,应该比别人更清楚。而且俞鹤对去那附近做什么并不交代,说是与死者之死无关。你觉得这样能服人吗?
    韦京翰的话楚霄云无法否认,看了堂审记录后他更迷惑了,他觉得自己必须立即去找俞鹤谈谈。
    而且,韦京翰打断他的思绪,护卫营的仁勇校尉的妻舅因与县丞一派有缩牵连被依律惩处。而县丞一派能被律法处置,你们捕房可是出了大力的。仁勇校尉对我和静县衙,对你们捕房的态度就不用我说了吧?他们不会放弃指证俞鹤的,除非你拿出过硬的证据来。
    楚霄云听得心头一堵,没想到这回撞到别人的枪口上了。
    这个死者的家人呢?凶手只杀了他一个,放过了他的家人?还是他是单身一人? 楚霄云问出他离开前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堂审记录上没有记载。
    人都死了,他又不能回答。如今三更半夜的,也不好扰民,这死者的人际关系,就要等你明日去调查了。韦京翰道,但护卫营的人说了,案子是他们发现的,这个案子的后续,他们要派人协助。
    最后韦京翰提醒道。
    楚霄云深吸了一口去又呼出去。穿越后办了这么多个案子,没有一个案子让他像此刻这样感到憋屈。他告别了韦京翰,带着那个证人的相关资料去县衙大牢里看望俞鹤。
    楚霄云见到俞鹤时,俞鹤已经换了一身囚服,正坐在牢房中的稻草上。楚霄云示意狱差打开牢门,俞鹤才发现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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