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炀?”
    顾听澜微愣,
    “听过,不熟,怎么了?”
    时炀在画坛的地位极高,就算不认识,总也是听过的。
    沈璃又问道:
    “那他以前喜欢过我妈妈的事儿,你和家里人也都不知道?”
    “他喜欢过你妈妈?”
    顾听澜眉心拧起,
    “这个确实没听过。不过,我记得他好像也是西京美院出身?应该算是你妈妈的学长。”
    顾听茵长得漂亮,性格又活泼单纯,从小到大喜欢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谁又会在意一个时炀?
    沈璃陷入沉思。
    时炀追过顾听茵的事儿,知道的人应该很少,毕竟按照贝拉的说法,当时他只是送过一幅画,里面夹了一封情书,后来顾听茵很快就把画还回去了,拒绝的意思不能更明显。
    再后来,二人似乎也就没什么往来了。
    这样的一件小事,再寻常普通不过。
    无非就是他喜欢顾听茵,表白,又被拒。
    谁也不会多想,恐怕就连顾听茵自己,也从未放在心上。
    但是……
    “怎么突然问起他?”顾听澜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
    沈璃沉默了会儿,凝声:
    “我觉得他的一些行为,有些古怪。”
    随后,她将时炀曾经追过顾听茵,赛马会上还拍走了一匹和皎月一样的白色纯血马,又在昨天突然将那匹马运送回京城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
    “……俞老师以前和我提过,说时炀其实对马并不感兴趣,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去马场拍下了那匹白马。而且最近画协在调查假画的事儿,他应该是很忙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把那匹马带走。”
    沈璃按了按眉心,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他做这些事儿的逻辑,我确实想不通。”
    顾听澜那边陷入寂静。
    许久,他才问道:
    “你觉得,他有问题?”
    沈璃顿了顿:“只是猜测。”
    目前她手上没有证据,自然不好多说。
    可时炀太奇怪了。
    一件两件或许是巧合,但当巧合太多,就未必只是巧合。
    时炀分明不喜欢她,却偏偏装出那样的做派,甚至还专门去拍卖会上竞拍她的画。
    在所有人看来,时炀性情温和,淡泊儒雅。
    但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人,那天他就不会在明知争不过顾家人和陆淮与的情况下,还坚持举牌。
    ——他就是要争的。
    这种人……
    良久,顾听澜才沉声道:
    “我知道了。”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查Dylan的下落,但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始终没有结果。
    如果不是沈璃提起,只怕永远都不会有人将这两个名字联想到一起。
    Dylan。
    时炀。
    “我会去查清楚。”
    沈璃“嗯”了声。
    她挂了电话,身前的那碗面已经凉了。
    但这会儿她也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
    她想了会儿,给贝拉打了个电话。
    ……
    此时的柏城正是中午,《WM》总部会议室,大家正在商量下个季度杂志的主题。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正站在投影仪前,介绍着自己的设计方案。
    贝拉坐在主位,妆容精致,气场全开。
    这个设计方案显然并不怎么讨她的喜欢,她一直没什么反应,神情冷淡。
    负责讲解的设计人员也渐渐不安起来。
    正在这时,贝拉的手机震动起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贝拉眉头皱起。
    众人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这时候,谁这么倒霉,撞到了枪口上!
    然而下一秒,他们却瞧见贝拉的眉心很快舒展开来。
    她一边跟众人示意会议暂停,一边起身往外走,接起电话,语气温柔:
    “阿璃?”
    所有人目瞪口呆。
    女魔头居然也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
    “贝拉阿姨,突然给您打电话,没打扰到您吧?”
    沈璃问道。
    贝拉回头往会议室看了眼:
    “没啊,刚刚开完会,找我有急事儿?”
    会议室内的众人齐齐心领神会,默默等待。
    沈璃略作停顿。
    “贝拉阿姨,当初您说时炀曾经送过一幅画给我妈妈,您还记得那是怎样的一幅画吗?”
    贝拉一愣。
    她是怎么都想不到沈璃打电话,居然是来问这事儿的。
    “你说那幅画?”
    “对。最近我对国画挺感兴趣的,正好研究到他的技巧和画风变化,想起您之前提到过那幅画,就想着来问问。”
    “原来是这样。”
    贝拉恍然。
    沈璃师从梅堰清,擅长油画,但顾听茵却是学国画的。
    她会对这些感兴趣也很正常。
    何况,时炀现如今的确是国内最顶尖的国画大师之一。
    “我想想……”贝拉一手抱臂,陷入沉思。
    沈璃想了想,又道:
    “您要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我就是随口一问,不行的话,我还可以去看他其他的作品。”
    毕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而且时炀送出那幅画后不久,顾听茵就还回去了。
    估计——
    “我想起来了!”
    贝拉打了个响指,
    “那幅画的名字是《溪山春》!”
    “溪山春”这三个字的中文,她念的有些晦涩,但沈璃还是听懂了。
    溪山是京城郊区的一座山,风景秀丽,算是一处颇有名气的小景点。
    “溪山春?”
    “对。”
    贝拉回忆道,
    “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茵茵专门请我过去玩儿过。溪山上种了大片的山茶,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满山山茶花开,特别漂亮。她很喜欢。”
    “当时时炀送的那幅画,就是画的这个景。”
    这样的一幅画,心意昭然若揭。
    贝拉耸耸肩:
    “不过当时你妈妈第二天就把东西还回去了,后来和他也没什么往来,不知道那幅画还在不在。”
    沈璃敛神:
    “我知道了,谢谢您。”
    贝拉笑道:
    “真要谢的话,以后多来柏城玩儿。”
    沈璃唇角微弯:
    “一定。”
    贝拉这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转身回了会议室。
    她的心情显然比刚才好了不少。
    “继续。”
    ……
    溪山春。
    那幅画还在不在,真不好说。
    不过沈璃在意的不是这一点。
    她想了会儿,又给魏松哲发了条消息。
    明天有空吗,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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