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拉起睡袍的帽子,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耳朵垂下来, 正好落在脸颊两侧,她把手放在唇边轻轻哈出一口热气, 白雾来不及氤氲, 就被海风吹散了。
    静静听姚琪珊说完。
    沉默片刻, 宋安安转过头来,轻声道:“之前我爷爷忌日的时候,你父母应该找过我爸妈吧?”
    姚琪珊没吭声。
    宋安安:“如果他们都没有什么办法, 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
    “可是,”姚琪珊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欢我,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去找谁,那些事都不是真的,我……”
    她说着说着哭出来。
    宋安安看着她, 想起不久前在颁奖典礼后台的那次偶遇,那时的她还是骄纵的娱乐圈小公主, 可是这次录综艺,她明显变了许多。
    处处小心翼翼, 谨小慎微地讨好着她, 生怕她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其实她完全不必如此。
    “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们确实也不熟。”宋安安想了想,又道,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如果以后你有需要,可以来找我,我会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你。”
    说完,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拍拍姚琪珊的手臂,转身离开。
    -
    凌晨三点。
    医院仍然灯火通明。
    手术室外只有一排空荡的座椅,不时有医生护士步履匆匆地从手术室出来,但顶上显示“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
    江恒站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77.ZL里,身影似与黑暗融为一体。
    小邹提着从酒店打包好的饭菜上来时,就见江恒长腿微曲,半倚在墙上,指尖夹了一支未点燃的烟,微阖着眼,神色疲惫。
    小邹走上前,轻声道:“恒哥,阿姨的手术不知道还要做多久,你先吃点东西吧。”
    江恒睁开眼,像是出了会神,好半晌,他揉揉眉心,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声音因连日的疲惫显得沙哑:“放那我等会吃,你回去休息吧。”
    小邹有点犹豫。
    “去吧,回头让城哥再招两个人,”江恒拿出手机,“你也别整天跟着我,多跟城哥学着点怎么带新人。”
    按了几下,屏幕都没亮,江恒忍不住皱眉。
    小邹忙从书包里拿出充电宝递上,他犹豫片刻,还是道:“我等手术结束再走。”
    江恒给手机充上电,也没再说话。
    两人安静地站在手术室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刺目的红灯一闪,转为绿色。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滑开,主刀医生率先从里面出来。
    江恒迎上前:“徐医生。”
    “江先生。”徐立摘下口罩,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肺移植手术,他整个人疲惫至极,“请放心,手术很成功,是否会出现排异反应,还需后期观察。”
    江恒松了口气:“多谢,辛苦了。”
    见手术顺利,小邹也放下心来。
    等医护人员把江美如从手术室推出来,送进ICU,他看一眼时间,对江恒道:“恒哥,那我先回去了,你也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江恒点点头,待小邹离开后,他站在ICU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向病床上的江美如。
    负责江美如的护工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看起来像是江恒的粉丝。
    她神色激动地走过来,竭力维持着自己的职业素养,尽量平静地对江恒道:“江先生,ICU病房不开放探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病人这里交给我就好,请您放心,有任何问题我都会及时通知您。”
    江恒目光扫过她的胸牌:“黎小姐……”
    黎佳两眼晶亮:“您叫我小黎就好!”
    江恒没做声,只问:“你有助理的联系方式吗?”
    黎佳连忙道:“有的。”
    江恒点点头,又嘱咐了她两句,最后看一眼病房里的江美如,见这里确实没有自己什么事,转身离开。
    他也没有回家,就近找了家五星级酒店,方便之后及时赶往医院。
    从医院出来,江恒打开手机,在一片叮叮当当的消息中,看到宋安安七小时前发来的视频。
    凌晨五点,沉睡的城市正在渐渐苏醒。
    江恒穿着一件薄薄的冲锋衣,站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宋安安特有的,带着一点娇的柔软音色从手机中透出来,在这个寒冷的冬日清晨,无声无息地煨烫着他的胸口。
    她拍的是《追光》第75场,很后期的一场戏。
    剧本里,严彧因为家庭原因屡屡受伤,却又不77.ZL愿让明瑶知道,一次无意被明瑶发现后,严彧下意识竖起全身的刺,将她狠狠推开,但明瑶却一次次执拗地靠进,锲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后。
    这一场,正是两人感情爆发的戏。
    严彧言辞冷酷,让她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明瑶委屈地哭了出来,可哭完后,她还是用含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执拗眼神看着严彧。
    她的声音含着哽咽的哭腔,她说:“哥哥,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就不问了。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手机屏幕里,宋安安含着泪光的眼睛,那么清澈。
    即使这样多年过去,即使两人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她什么都忘了,可她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和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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