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知道若是告诉你,你定然不会让我去做的。
    阿妧,我等这个契机太久了
    久到她都快忘了,是一载两载还是更长,每一个日日夜夜都令她难熬。
    阿妧我会都告诉你的,但阿妧能先抱抱我么?
    站在风雪里的时候,她希望会有人来,又希望不会。
    若是没有,那一切都可以停在八载之前,她就只要想办法和顾妧在一起就可以了。
    明明是血海深仇,可是却让她觉得好累。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可以,她宁愿没见过连鸢,这样她就能沉沦在一场美梦里,然后继续做一个无能的小皇帝就好了。
    阿妧,对不起,我也觉得好累,可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其实发生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好像她掌控着全局,但事实上并非是万无一失的。
    在迎上那箭矢的时候,她还是怕的,在朝自己下手前,她的身体也还是会本能地恐惧。
    阿妧,我也怕失去你。
    阿妧我只有你了。
    当她握着箭矢用力刺下去的一瞬间,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不是她父皇、皇兄或是母妃中的任何一个,而是顾妧。
    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爱,甚至于她的生命里可能在顾妧出现前,都没有这个字。
    只是那一刻她忽然就懂了,她对顾妧不是因为嫉妒心、占有欲、依赖感,而是在某时某刻,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当真动了心。
    她生得太晚了,和顾妧相差了八载的岁月,如果不是,如果可以更早一点,早在她不小心扑进那个怀抱里,感受到那份莫名的安心时,她就会喜欢上顾妧了。
    阿妧,我这一生撒过许多谎,最多的那句就是姐姐。
    若非卿生我未生,那从始至终,我想要阿妧做的都不是姐姐,是夫人。
    求你了阿妧,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池瑜紧紧搂着那漠然的背影,头轻轻抵在上面,泣不成声,但阿妧别不要我。
    那张冷若寒霜的俏丽容颜有几分松动,垂在腿边的双手渐渐握紧,又缓缓松开,看得出来主人的纠结与挣扎。
    大抵是身后的人哭得太狠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又令她咳个不停,让人感到揪心。
    顾妧轻叹一声,还是在池瑜怀中转过身,一手揽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温柔擦拭掉那些泪痕,声音里稍染了温度:瑜儿乖,不要哭了,姐姐没有不要你。
    怀中的小脸仍然没有什么血色,唯有嘴角溢出的猩红惹眼刺目,那双明亮的眸子又肿又红,正目不转睛地仰望着自己,瞧着可怜兮兮的,宛如一只失措的小兔子。
    顾妧用指尖揩去那抹血渍,捧住她的侧脸,终是不忍心见自己的小奶包哭,继而放柔了语调:瑜儿莫哭了好不好?姐姐只是方才那一下觉得被瑜儿骗了很难受而已。
    又是一声叹息,顾妧俯身极轻地吻了下池瑜的额头,低喃道:傻瑜儿,姐姐怎会,又怎舍得不要你。
    阿妧不是想知道缘由吗?那在告诉阿妧之前,阿妧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池瑜哑声问着,眸间晕开几分晦涩迟疑。
    顾妧心底骤然一紧,轻轻地点了下头,好。
    若是哪天池瑜挣扎着艰声问道,阿妧必须在我同顾家间做一个选择,阿妧会选谁?
    这不是一个容易抉择的事情,顾妧不知池瑜为何会这么问,只是隐约觉着那个她想要得知的真相,远比她猜测的要重得多,也更难接受。
    倘若哪天不得不做这个选择,姐姐会选瑜儿的。
    比起池瑜,旁的任何人或事都没那么重要。
    她可以失去很多,但那其中不能有池瑜。
    瑜儿要相信姐姐,姐姐说过会一直护着你的,绝不会食言。顾妧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池瑜的头,声音温软地宽慰保证道。
    池瑜鼻头一酸,眼睛里瞬间又氤氲了水汽,哽咽着说:阿妧还记得前两日我同阿妧说,阿妧终有一天会明白自己没有对不起我么。
    嗯,姐姐记得。顾妧温声应她。
    阿妧,你不是我的苦,是我这十余载以来唯一的甜。池瑜吸了吸鼻子,声音又低又涩,方才打晕阿妧的人,曾是我母妃的侍从,他告诉我的种种,我会一一都告诉阿妧。
    忘了具体是多久,大概是在先皇驾崩后两、三载左右,连鸢就以那般面无表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寝殿里,吓得她下意识就想放声求救,她以为他是刺客。
    连鸢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同她解释自己曾是她母妃的侍从,因为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所以这么迟才来保护她。
    她自然是不信的,就让连鸢证明给她看。
    连鸢给了她一个香囊,说是许多年前她母妃赏赐给他的。
    那针脚有些歪斜,比起她皇兄身上那个要生疏许多,不过还是看得出来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显然眼前这个人的确跟了她母妃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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