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靠在郑蕴涵的怀里,小声呢喃着。
    听着自家女儿语气中无尽的悲凉和难过,郑蕴涵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自从那一年于漾答应和她回季宅后,她就也再没有见过季白难过的模样。
    就算有时候季白不开心了,可是只要于漾哄一哄,她就能轻易的再次开心起来,就能够轻易的满足。
    心里闪过一抹可怕的念头,她突然好怕,如果于漾真的离开了,她怕季白又会像十几年前那一次一样,再次的把自己给封闭起来。
    “妈妈,她不要我了。”
    “不要我了…”
    看着她脆弱不堪的靠着自己怀里不断呢喃的样子,郑蕴涵眼里的心疼显而易见,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说道:“不会的,我家小白这么优秀,漾漾那么爱你,她不会舍得不要你的。”
    “真的吗?”
    季白眼睛亮了亮,抬头看着她,对上她眼里明晃晃的心疼,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很快,季白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可是于漾一直不肯接她的电话,大概是铁了心的。
    “真的,你好好休息,妈妈去给她打电话,问问她是不是不小心碰到手机那里了,才会没听见电话响的。”
    虞梦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于漾很快就接了,可是她当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每一次都是听着电话里响起的彩铃声,然后直到电话自然的挂断。
    这就说明了,于漾就是只是单纯的不接她的电话而已。
    可是看到郑蕴涵的眼神,明明知道她说的是不可能的,可季白却难过的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郑蕴涵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像很多年前一样的哄着她,温柔地说道:“小白,要乖乖听话啊!”
    季白难受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好像从懂事开始,再到和于漾出柜之后,她们母女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了,甚至每次见面都是她横眉竖眼,冷眼相待的。
    “妈妈,我是你的骄傲吗?”
    郑蕴涵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季白的声音,一句妈妈让她成功停住了准备下楼的脚步。
    季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喊过她妈妈了。
    郑蕴涵笑着转身,笑着说道:“小白很优秀,一直以来都是妈妈的骄傲。”
    明明是在笑,季白却看到她眼里带着一丝泪花。
    季白起身,在两个人闹翻之后,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她,把脑袋窝在她的脖颈处,有些试探小心翼翼的低喃着:“妈妈,那如果我不再优秀,我还会是你的骄傲吗?”
    拍了拍她的后背,郑蕴涵笑着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悉数说了出来,“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没有任何成就,你都是妈妈的骄傲,从老天爷把你送到妈妈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一直是我的骄傲,妈妈对你的期待从来都没有那么高,只要你好好的,没病没痛能够在我身边,就好。”
    这一段话,配上她说话时对自己的无限温柔,听得季白心里五味杂陈。
    要是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同时心里又涌起一阵汹涌的内疚。
    这些年来,她没有做好一个女儿应该做的。
    没等季白开口,郑蕴涵问道:“小白,你真的那么爱漾漾吗?”
    听到郑蕴涵再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季白眼角不自知的染上一抹柔情,坚定的朝她点了点头,也不怕自己老妈笑话,满是柔情的说道:“非她不可。”
    看她这会满是柔情的模样,郑蕴涵忍俊不禁。
    在季白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初的那个男人,同样坚定充满柔情的样子,和她的父母说着:“非她不娶”的样子。
    父女俩是真的很像。
    想到曾经让她爱到死心塌地的男人,郑蕴涵笑逐颜开,对着站在面前的女儿鼓舞着说道:“那你想做什么,想为了漾漾做什么,就勇敢的去做吧。”
    季白瞳孔骤然放大,没想到郑蕴涵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下之后,抱着她就在她的脸上一顿狂亲,一边喊道:“谢谢妈妈。”
    意外得到了自家老妈的鼓励和认可,季白心底原本风雨飘摇的那个念头,开始一瞬间的突然疯长起来。
    漾漾,你跑不脱的。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
    第47章
    窗外阳光白灼耀眼,照在院子里那颗种植了十多年的,绿意盎然快要高达七八米的油桐树上,树叶随风摇曳,有些斑斓的碎影晃进房间,投射在昂贵的厚重地毯上。
    季白靠在床边,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遍又一遍,不死心的拨打着于漾的电话。
    可回应她的,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的始终是一道已经能让她反过来背熟的机械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再一次被自然挂掉,季白眼神空洞,有些木纳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两个人的合照。
    突然就笑了。
    可笑着笑着,泪珠一下子就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在下鄂处滴落,最后隐入精致的锁骨处,滑入衣襟之中消失不见。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坚持不懈的拨打于漾的电话,总有那么一瞬间,于漾总会对她心软,会接她的电话或者回她的信息的。
    但她好像忘了,于漾那个人,要是温柔起来,那绝对是比世间万物都要更加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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