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简单的吻结束后,无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体力不支地向旁边歪倒。南月立刻抱住她,让她枕在自己膝上休息。
    南月温柔地帮她理着发梢。
    无名闭上眼,鼻尖轻嗅着面前香软的气息,心想自己可真是够坏的啊
    石室中没有阳光,分不清时间流逝多少,六眼教的人每日只准备一碗水,却从未准备过食物。两人靠着自己带的干粮填饱肚子,根据教主前来的次数判断时间无名根据食物的消耗情况估算过,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应该是一天左右,老者就会带着小厮进入石室,一边观察她们的状态,一边与她们聊上几句。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单方面的嘲弄,嘲讽她异族郡主的身份,嘲讽她孤立无援的处境,嘲讽她不知天高地厚结果轻敌被俘获。每一次,无名脸上都带着苍白的笑,看上去像是嗤笑,却又透着股无能为力的颓然感。
    南月每次更是紧紧握着无名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自己挡在前边,神色坚毅无比,却藏不住眼底的恐惧。
    南月相信无名、想要保护无名是真的,可是不时就会在心底蔓延开来的恐惧也是真实的。看似矛盾,却并不矛盾。
    地牢中时间过得无比缓慢,三天像是走过了三年,她们带的干粮终于吃完了。然而六眼教仍然没有送食物来的意思,原本应该在今天赶回来的唐池雨和司涟,仍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无名脸上始终漾着清浅的笑,不时安抚南月。
    没关系的,小七她们今天就到了。无名轻声笑着道。话音刚落,一声轻微的咕咕声便从小腹处响起,声音很低,若是在外面肯定听不见,可是在狭小安静的石室里,就显得再清晰不过。
    南月小小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眼眶泛红。
    干粮已经吃完不知多久了,她们终于真切地感觉到了饿。南月这些天一直跟着无名的指引,用内力将迷魂香排出体内,虽然没有中毒,可若是没了食物,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之后她们是生是死,会不会得救,会遇见什么,都是未知数。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狭窄地牢中;身旁的无名中毒没了力气;说话必须要压低声音,否则可能被外边的看守听见;食物一点点地耗尽,直到现在已经开始感觉到饥饿在石室中生活的每一刻,都是痛苦的。
    南月混乱的脑海中闪过许多许多,从小时候在狼群中的初遇,到分别,再到十年后的再相遇。
    南月以为自己已经成长了许多,变得坚强了许多,可是不是的,她仍然会感觉心慌。
    南月从始至终,都是相信无名的。
    她相信最终一定会像无名所说的那样,她们会没事的。可是结果虽然是确定的,过程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南月的害怕更多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以及狭窄黑暗的石室带来的压迫力。
    这种恐惧根本无法抑制,因为只要身处石室中,它就无处不在。
    但害怕的同时,南月逼迫着自己保护好无名,照顾好无名。用尽全身力气,直至动弹不得的最后一刻。
    无名南月握紧无名的手指,十指相扣,眼神逐渐认真起来。
    南月记得,自己和无名约定过,要在一起携手走到暮年时,将各自的小秘密告诉对方。那么自己瞒着无名的那些事自己的身份
    现在就是告诉无名的时候。
    在这个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石室中,在这个不断给她们带来压力的狭窄石室中,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瞒着无名。
    嗯?无名唇角轻轻勾起,手指无力地滑过南月眼角。
    无名姐姐。南月被无名抚过的眼角越来越红,眸中浸起泪滴,我
    怎么又叫姐姐了?无名打断她的话,轻声问道,不是说好相信我的吗?
    我相信你相信姐姐,可是我还是害怕南月哽咽一下,所以姐姐,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一件从我们认识开始,我就一直瞒着你的事。
    无名一怔,心里倏地涌上一阵浓郁的愧疚。
    南月的眸光澄澈无比,水雾弥漫下的黑眸认真又温柔,不像是她所说那般在害怕死亡,而是在怕别的什么东西。无名敏锐地感觉到,南月想要趁着黑暗地牢中带来的恐怖的压迫感,将某个埋在心底,不敢碰见阳光的想法说出来。
    南月很抗拒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所以才会趁现在说出。
    会是什么呢?
    是离京前的那一天,南月浅笑着说自己也有事瞒着她的那些事儿吗?
    无名想要迅速止住南月的声音,免得小姑娘情绪混乱之下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事后会觉得后悔。
    无名不是无情,而是一旦动情便极深,接近偏执。
    换言之,她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她当然希望南月什么都不要瞒着自己,将她的一切都告诉她。
    可是无名同样希望,南月向她阐明一切时,是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而不是因为在暗黑无光的地牢中被关了三天,大脑极度混乱之下,没有细细考虑便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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