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嫂离开前叮嘱道:三位姑娘进了村,就别怕外边的山匪了,我们村里随时都有人站岗,山匪进不来的。
    三人没有看见,赵嫂子转身后,脸上热情憨厚的表情逐渐收敛,唇角轻微地翘起一些,笑得诡异。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一扇半开着的窗子。不断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房间角落里还点着熏香,没有一丝山中小屋该有的霉味。
    风餐露宿好几天,终于能睡在松软的被子上,唐池雨迫不及待地跳上大床滚了几圈,坐起来朝无名二人招手:快来坐啊
    这时,唐池雨才发现无名表情有些凝重,小南月也蹙着眉头,下意识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这房间有些不对劲儿。无名淡声道,有一股很浅的血腥味,被熏香和窗外的风掩盖住了。
    血腥味很淡,就算没有熏香,普通人也难以发觉。
    唐池雨用力吸了几口气,愣愣眨眼:我什么都没闻到,无名你的鼻子还真是灵啊。
    是啊,毕竟以前在狼群中呆过几年。无名笑着回答,指了指窗户,南月便默契地将熏香熄灭,暂时扔到窗外平地上。确定窗子正对着山林,前面是一片木栅栏,没有人会看见后,南月才又将窗子掩上。
    唐池雨不再说笑,她从床上跳下,脸色也凝重起来。
    农家小屋的布置很简单,没有什么密室,更没有什么机关。很快,无名便找到腥味的来源,她抬手指向床边。
    唐池雨会意,轻松地搬开这座大床,连丝声音都没发出。
    被床遮住的那面墙上,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手印,随即再往下一些整片墙都被血给染红,无数染血的手印重重叠叠,在墙上勾出一个巨大的轮廓。
    这么一大片血,绝对死了人。
    无名笑容古怪地挑挑眉。
    很明显,刚才那对夫妻知道房间里死过人的事儿,不然也不会用熏香遮掩,更不会明明点了熏香还将窗户开着。
    那对淳朴热情的夫妻竟然会是杀人犯实在是难以想象啊。无名唇角勾起,蹲在血迹旁,认真地看了看闻了闻:死人的时间不超过一周。
    她解释道:这房间通风极好,几乎闻不到山中木房本身的霉臭味,但腥味却没有完全消散,说明这片痕迹留下的时间并不长。
    无名又走到房门处,仰头仔细观察老旧的木门。
    唐池雨深呼吸几次,轻声问:那个被死在这儿的人会是山里的劫匪吗?
    可能是。无名挥挥手让南月和唐池雨过来,指向木门,上面有指甲抠出的划痕,带着很浅的血迹,那人死前有试过逃出去,只是房门从外面被锁上了。他是被关在房间里的。
    或许是他们将山匪俘虏在此?唐池雨低声喃喃道。
    可能吧。无名仍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
    唐池雨抿紧了唇,背后微凉。如果那个死去的人不是山匪,就说明赵氏夫妇一周内才在房间里杀了人,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热情地款待她们。
    无名将床搬回原位,认真回忆从进村以后,到饭桌上,她们和赵氏夫妇的所有交流。
    一句句话在她脑海中闪过。
    无名忽然低声道:先前有三个不对劲的地方,第一处,进屋前赵叔强调了一句,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否则会被狗咬。第二处,按照地图上所标注的,我们应该离燕北城不远,如果没在村里留宿,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达燕北。可是你问到赵嫂燕北的位置时,她却说离这里很远,要将我们留下来。第三处,赵嫂将我们送进屋后强调说,村子防御很严,山匪进不来。为什么呢?
    我们做个假设,他们想从我们身上获取什么,或许是钱财,又或许他们是人牙子,所以想将我们留下来。赵叔说大黑狗咬人厉害,让我们晚上不要出门,便是害怕我们察觉到不对劲儿,偷偷溜了。至于赵嫂那句村子随时都有人站岗,也是在威胁我们不要逃跑。无名唇角始终带着轻蔑的笑。
    一直沉默的南月忽然软绵绵地开口:我感觉他们更像是人牙子一些。
    为何?无名柔和问道。
    我我小时候,被人牙子拐走过。南月低下头,弱弱道。
    南月上一世对人牙子没有印象,这一世小小的身躯里装着已经活过一世的灵魂,将被拐走时的种种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无名思绪恍惚一瞬,南月小时候竟被拐走过?所以南家就是那时候收养南晓依的吗?难怪南月明明才是亲生的,他们却会将她养在乡下。
    她心疼地握住南月的手指,将她抱进怀中无声安抚。
    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都快忘了。南月咬着唇,继续轻声道,如果赵叔和赵嫂是人牙子,村里别人也可能知情或者其他人也是人牙子。或许去各家柴房,或是别的空房间里看看,能够发现些什么。
    可赵叔赵嫂还有村里人若是人牙子,他们为何要热情款待我们?直接将我们绑了不就可以?唐池雨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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