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池雨应下,又怔怔地问,为何是明天?
    无名:因为待会儿还得麻烦你给京城那边写封信,将枫城的情况上报给唐炙。
    唐炙不会分心去管大兴山流民,因为那些流民是死是活,都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但枫城就不一样了,枫城是水运枢纽的要地,一旦能将自己手下的人安插过来,对他来说获利是巨大的。所以他不仅会管这件事,还会派出手下最有能力的官员迅速赶来接手枫城。
    以后的事情说不清,但至少唐炙与太子相争的这几年里,他手下的人都会将枫城洪灾治理得好好的。
    听完无名的分析后,唐池雨认真地点点头,三人从城墙上跃下,继续蹲守在城门边。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街边传来阵阵马蹄声,凉太守竟亲自将粮食运了过来。整整十几车的粮食,应该够灾民挺过这段时间。
    无名眼底却仍是一片冰凉的。
    凉大人。
    三人从暗处走出去,挡住城门,十几辆粮车被迫在路中间停下。凉太守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恭顺笑道:这么晚了,殿下还来探查灾情,真是
    别废话。无名打断他的夸奖,拔出短剑指向粮车,掀开。
    凉太守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却还是带着笑意,掀开粮车上的布匹:都说民以食为天,这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微臣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粮车上动手脚啊。
    粮食不是装在麻布袋中的,而是用竹兜分门别类装好了的,竹兜最上方铺着的,的确都是成色上好的粮米谷物。
    唐池雨走过去,将后面几车的布匹掀开,都没有任何异样。
    凉太守在一旁不断说着:殿下先前定是误会微臣了,微臣的确是一心为民,想着尽快将此次洪灾解决。只是殿下您看,微臣老了,脑子不太灵光,所以才耽搁了。一经殿下提醒,微臣才反应过来应该如何做,这便立刻行动起来了。
    无名没有听凉太守的车轱辘话,径直走到粮米面前,弯下腰嗅了嗅。
    一丝很淡很淡的霉臭味,混合着香薰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尖。香薰是自然的稻草香,与谷物本身的香气融合得很好,若不是无名鼻子比一般人要灵一些,还真就被凉太守骗了过去。
    此时无名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南月同样是微微耸动鼻尖,眉头微蹙。
    凉太守见无名起身,心里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没想到下一刻,无名便猝不及防拔出弯刀,手腕轻轻一动,竹兜便被拦腰砍断。
    竹兜内早已发霉的粮食落了满地。
    无名冷冷朝凉太守看过去:凉大人,这就是你所说的,不敢对粮车动手脚?
    这、我下官也不知道啊!凉太守慌乱起来,无名却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红月弯刀倏地抵入他的嘴中,将两边嘴角砍出裂缝。
    凉太守脸色苍白无比,喉咙中发出恐惧地啊啊声。
    带路,去粮仓。无名将凉太守拎上一辆粮车,南月和唐池雨坐上另一辆,兵卒们不敢违抗她的命令,慌忙地在前边引路。
    无名余光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呆呆站在粮车边,看着她们的背影发愣。
    南浩淼看看发霉的粮食,又看看几人远处的背影,紧皱着眉头伸手敲敲脑袋,似乎在艰难地思考着什么。
    到了城边小平原的粮仓外,一直哆嗦的凉太守挣扎忽然剧烈起来,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深。
    无名还没有走进粮仓,光是在外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霉腥味。根本不用进去,就知道里边是什么样的场景了。无名拎着凉太守衣领,将他拎到粮仓外一个小池塘边,不由分说便将他的脑袋摁进水中。
    凉太守剧烈地挣扎起来,在无名手中却连动一下都困难。周围的兵卒们远远看着胡人少女肃杀冷冽的侧脸,只感觉身体从内到外凉个透彻。
    眼看凉太守要挣不动了,无名才将他的脑袋从水里拉出来:粮仓里还有好的粮食吗?
    凉太守刚才呛了水,喘了好一会儿才颤抖道:没没了。
    据我所知,枫城每次洪灾,朝廷补贴的银两和粮食都不少,被你藏哪儿去了?
    凉太守不过犹豫一瞬,便再次被无名摁进水里。
    再被捞出来时,凉太守大脑早已被死亡的恐惧填满,毫无隐瞒道:在在平江县,我的凉家老宅。
    无名在商船上无聊,看过周围一带的地图,平江县是枫城周边一个小县城,走山路过去,来回大概需要四天时间。
    无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没有任何预兆地,再次将凉太守摁到水里去。这回直到凉太守彻底没了动静,无名才松开手,一脚将他的尸身踢进水塘中去。
    早在虎校尉院中时,无名和唐池雨就起了一次杀心。如今见凉太守在救治灾民上起不到任何作用,无名便懒得再忍,直接动手。
    无名嫌恶地拍了拍手,站直身体,淡淡望向那些兵卒:你们都看见了,凉大人自觉有愧,跳水自杀。
    兵卒们点头如小鸡啄米。
    无名转身往回走几步,南月便上来牵她的手,她却不自觉将手掌往身后缩了缩: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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