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另一头放着一张巨大的落地铜镜,镜面上,两具抱在一起的白皙身体一闪而过。
    无名坐在热气腾腾的热水中,双臂搭在浴桶两边。南月半趴在她的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无名亦是闭眼小憩,过了会儿,她闭着眼将手伸进水中,往南月的发丝上浇水,另一只手细心地搓洗。到后面,无名又将南月手上的包扎拆开,替她清洗一遍后,再细细包上。
    小心翼翼,温柔无比,犹如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洗完澡,无名跳出浴缸裹了张宽大的浴巾,这才又拿了张浴巾过去,将南月也拉出来。她们一左一右坐在床的两头,背对背擦拭身上水迹。
    无名身子和头发差不多擦干了,南月却还在一旁艰难地小幅度擦拭着,看得无名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我帮你。无名下意识转身,将南月揽进怀里。
    小姑娘却满脸通红地摇摇头,想从她怀中挣出去: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就好
    无名摁住她,没让她动。
    刚才洗澡的时候都不害羞,现在害羞个什么?无名调笑一声,加快擦拭的速度,迅速帮南月将头发擦干,这才放她离开自己怀中。
    南月面色羞红地钻进被窝中穿衣服。
    无名感受到身体上残留的温暖细腻触感,轻微晃晃脑袋。她起身迅速穿好衣衫,在南月看不见的角度,脸色微红。
    吃过午饭,无名和南月才悠悠赶去县衙。一路上,无名顺带旁敲侧击地打听一番黄家情况,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黄家地主嗜好男风,又总爱强取豪夺,开阳城里的年轻男子说不准哪天走在路上,就被黄地主看上了掳回去。黄地主和蒋县令积威已久,就算他们已离开三个月,城里的年轻男子仍不太敢在白天上街。
    百姓们没敢多说,但无名多多少少猜得到一点。估计那些被黄地主掳走的男子,皆是凶多吉少
    开阳县衙修得很是气派,檐牙高啄。衙门前面是一块小广场,上边立着告示栏,两边种着桃花。有两名衙役持刀县衙门口,气势倒是很足。
    无名打量衙役时,南月的目光却偏向府门角落,她轻轻扯了扯无名袖口。
    无名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青年站在阴影里,他衣服上和脸上满是泥渍,眼窝更是凹陷下去一大片,看起来有些恐怖。然而不知道为何,不仅没有衙役将青年赶走,他面前还放了一碗清水和一个馒头。
    无名微微挑眉:过去看看?
    南月点头。
    两人刚走过去,那青年就感受到什么似的,猛地朝她们扑过来。
    无名抱着南月轻巧往旁边一闪,青年摔了个狗吃屎,他也不生气,满眼放光地盯着二人,声音颤抖:两位漂亮姑娘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求你们了
    你姐姐怎么了?无名躲开他的牵扯,轻声问。
    姐姐他蒙冤入狱,已经有一月有余。说到这儿,青年惊恐地回头看一眼县衙,眼中血丝更浓,两位姑娘,我姐姐是被冤枉的,你们相信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啊
    青年不断重复:姐姐她是冤枉的,冤枉的!他神色仓惶又癫狂,似是疯子。
    周围行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侧着身子避开,无名和南月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
    南月仰头和无名对视一眼,看见无名肯定的眼神后,她蹲下身子,掏出干净的手帕,轻轻替男子将脸上的污渍擦拭干净:你姐姐叫什么?为什么会入狱?
    男子的脸被擦干净后,虽然瘦得有些变形,但能够看出他原本是非常俊美的长相。
    南月声音轻柔,听得男子微怔片刻,似是逐渐找回理智。
    我姐姐叫洛洛阳,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被关进监牢里,但姐姐她人很好,绝不可能触犯大秦律法!男子声音激动起来,一定是那县令,他看不惯我姐姐,才故意针对她!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姐姐,她一个人在牢狱里,不知道怎么活得下去呐!
    说到最后,男子眼里竟然渗出一行掺着血丝的浊泪。
    洛姓姐弟,无名和南月皆是一怔,却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别哭。南月感受到他的难过,声音也跟着弱下去,我们帮你去县衙里问问。
    男子眼睛发亮,立刻给两人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磕破了。直到无名将他拎起来,他才反应过来,又笑呵呵地接连道谢。
    两位姑娘,莫不是想帮那位公子报官?守在县衙门口的衙役看见二人走近,无奈地摆摆手,叹口气,姑娘有所不知,那公子他他是疯的。我们上任不过三个月,根本就没抓过什么人,牢房里到现在还是空的呢。可那位公子从上个月开始,就日日守在县衙门口,说要救他的姐姐,这我们这儿哪儿有人给他救啊?也就是刘大人心善,才给他准备了清水和馒头,免得他饿死在县衙门口。唉
    衙役话音一落,男子就跌跌撞撞地冲上前来,哑着声音道:姑娘,你们别信他的话!他为了阻止我救姐姐,和每个人都是这般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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