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暮雪挣了两下,没挣脱,面红耳赤道:你以后都不准备让我同别人说话?
    听罢,李月来松开他,站开半步,哼哼道:我也不是惯会拈酸吃醋的,只是到了华源书府,到处都是你欣赏的读书人,难免怕你被这些个文人吸引。
    我们在一处这么久,何时起过别的心思,陈暮雪笑了一下,扯着李月来走:咱们去公厨,我饿了。
    李月来听了陈暮雪的好话,心情平衡了些,二人走进小二层的公厨。
    内部挺宽敞的,得有七八张木桌,最左边有一长排桌子,厨子做的菜都依次摆在上面,用木盆装着。
    木耳竹笋肉片、花菜、白菜、鱼头、南瓜粥、鱼糕、卤鸡翅。
    李月来先拿了个碗,问陈暮雪:吃什么?
    陈暮雪扫了一眼,慢声道:打点南瓜和花菜吧。
    大锅菜看着是么什么食欲,李月来撇撇嘴,打了半碗南瓜,一勺花菜,又挑了几块肉在上面,让陈暮雪坐下先吃。
    他自己舀了一勺子卤鸡翅坐回陈暮雪身边慢慢啃。
    旁边桌上坐了四五个学生,聊得热火朝天。
    我听舍长说明日不上课,还有一部分外地来的学生没到,后日正式开课,要不咱们去城里搓一顿好的?
    我就不去了,得在寝舍休息一下,赶了几天里,累的慌。
    不想跑远的话,咱们去旁边的灵华山,顶上有农庄,去那儿吃喝一天也极好的。
    唔,灵华农庄,李月来把鸡骨头吐出来,沉思一下,转头低声问陈暮雪:明日要不咱们也。
    明日咱们去幽州,见见上次救你出牢的人,顺便去趟中盛堂。
    李月来一愣:你身体不舒服吗?
    陈暮雪看向陈琼,笑了笑:陈琼辛辛苦苦陪我们一场,也让他高兴一下。
    李月来明白过来,随即一笑:嗯,是的,最近总睡不好,找顾大夫给我瞧瞧也好,上次他开的药方子挺有效。
    陈琼红了脸:公子,我不想去幽州!
    嗯嗯,是我想去。李月来道。
    吃过饭后,三人也不耽误,直接驾车往幽州去,准备在那儿住一夜。
    不到一个时辰,他们抵达幽州,先去杂货铺转悠了一圈,又到蓬莱酒家吃饭。
    点了水晶肴肉、飞龙汤、腊味合蒸和一只熏鸭。
    陈暮雪喝了一口飞龙汤,赞不绝口道:味道鲜美极了。
    公子好品味!
    三人回头,是蓬莱酒家老板,周信芳。
    周信芳走近,拦着李月来的肩膀介绍道:李公子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一下。
    李月来笑着站起来,同周信芳问好,身边陈暮雪也跟着起身向他行礼。
    周信芳按他们坐下,继续介绍飞龙汤:此汤是选用榛鸡,盛产于兴安岭山林,辅以野葱,在没有其它调料,就是要展现它的原滋原味。
    李月来道:蓬莱酒家无论是菜品、服务还是住宿,都是行业领头的。
    周信芳哈哈大笑两声:李老板也不逊色呀,听闻你在新村那个生意做起来了。
    李月来叹气道:还在建设中,有些店铺开门了,但总觉得缺乏一个有特色的,响当当的铺子,吸引客人去。
    你们枯岭的桃花鱼可是一绝,怎么不发展一下?我听闻还有红枣和杨木,这些新鲜的食材都能成为特色,运不出来新鲜物,就把客人引进去。
    李月来想了想,笑道:多谢周老板提点。
    我也就随口一说,具体可不可行,还不一定,周信芳笑着摆手,招手让小二送来一坛腊酒:这可是五年的陈酿,你们喝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您忙。
    李月来走了几步送他一下。
    周信芳走了,李月来却没心思吃饭了,满脑子都在琢磨刚刚他的话。
    只有陈暮雪和陈琼两人敞开肚子再吃。
    吃饱后,三人上楼。
    陈暮雪看李月来像丢了魂似的,牵着他走上楼梯。
    公子,叫热水上来吗?陈琼低声问。
    陈暮雪沉吟了一下,侧头看李月来双眼呆滞,半晌道:打两盆上来。
    好。
    陈琼应下,转身又下楼去。
    陈暮雪牵李月来进屋,把他按坐在桌边,倒了一杯茶出来。
    蓬莱酒家真是不错,茶壶里的水竟然是热的。
    喝口水。他端着茶杯喂到李月来嘴边。
    李月来机械性地张开嘴,饮了两口就不要了。
    这算是魔怔了。
    陈暮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下。
    等小二把热水送进来,他对陈琼道:你早点去歇息吧。
    说着,他起身把帕子浸到热水里,准备给李月来简单擦擦。
    陈琼摇头:公子,我帮你。
    不必,陈暮雪一笑,先放下帕子,推他出门: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还要去中盛堂呢。
    好吧。陈琼抿抿嘴,红着脸转身出去,留陈暮雪和李月来单独呆着。
    温热的帕子轻轻抚过李月来的面颊,鼻子,额头。
    帕子尾部带过他的睫毛,李月来眼皮一动,抬眼看向陈暮雪。
    突然,一股充满破坏欲的欲望排山倒海而来。
    他盯紧了陈暮雪,双手带上他细窄的腰部。
    阿雪,我想要。
    ☆、蓬莱
    陈暮雪一愣,眨了眨眼,垂头看向李月来的唇,沾着涎水亮晶晶的。
    月来。
    话音未落,他就被突然站起来的李月来扯起来,向床边去,带着从前都没有过的一丝粗鲁。
    这让他慌了神,这样的李月来叫他无措又心尖颤抖。
    陈暮雪倒在床上,还好被褥厚实软和,一点儿也不疼。
    可下一秒,他又动不了了。
    别扭又让人难为情。
    你你干什么?他一张嘴,嗓子突然莫名低沉下去。
    不干什么,我能干什么,阿雪。
    陈暮雪又耳朵红了,知道他什么意思。
    现在他盯着李月来,一言不发,手指慢慢攥着李月来的袖角。
    李月来宽大的手掌捏了捏水恁的桃。
    侧着在这个角度看,嫩乎乎的。
    可能柔身儿就这样吧,李月来想。
    陈暮雪皱着眉,担心陈琼在隔壁被吵醒,李月来凶凶的,让人难以招架。
    唔。
    这一下实在没忍住,李月来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算了,他侧眼看李大爷。
    心事重重的李月来,让人怪想怜惜的。
    可惜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太久。
    诶!
    他低呼一声。
    突然悬空,陈暮雪盯着木墙,上边刻着龙凤的花纹,纹路还怪精致的。
    嗯。
    陈暮雪不自觉道。
    他的声音转了个弯儿,格外好听。
    李月来很受用,把这种控制给他带来莫大满足。
    陈暮雪想跑,被李月来双手抓着,让他挣脱不得。
    李大爷瞧着他的模样,很是欢喜,又伸手啪的一声。
    陈暮雪贴着床脚觉得委屈,但也不敢出声。
    李月来不知想到什么,摸出帕子在他面前抖了抖,笑着塞到他嘴里。
    陈暮雪:???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自己的脚腕被抓着亲了一口。
    顿时,陈暮雪浑身一震,然后僵住了。
    最后,李月来扯出他嘴里的帕子,帕子是丝绸的,沾满口水。
    他一边低头看着紧紧闭眼的陈暮雪,双颊微红带汗,让人看了只剩愉悦。
    相互心爱且贴着心,滋味是这样美好。
    李月来附身低吻了他一口,亲的用力,嘴皮子都快咬破了,可陈暮雪已经累的一动不动。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也刚下来笑:怎么样?
    陈暮雪嗓子干得很,轻咳一声,没力气搭理他。
    李月来自个儿舒坦了,灵魂放空,也没太多精力理陈暮雪,笑着闭眼睡去,一觉黑甜。
    床上的另一位却睡不着,等身边的李月来呼吸渐沉,他缓缓爬起来,浑身软软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打开箱子里最底下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干咽下去。
    然后缓缓坐到地毯上,他揉了揉脸,摇摇药瓶,没生几颗了。
    他又转头看床上的李月来,盯了许久,像是看不够一样,最后才勾起嘴角,回到床上安心睡去。
    我知道了!
    深更半夜,李月来一屁股坐起来,狂摇身边睡得正熟的陈暮雪。
    陈暮雪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声音软绵绵地问:怎么了?
    李月来满脸笑得灿烂:新村可以尝试不用节气举办不同节日,吸引人来!
    说着,他也不管陈暮雪听懂没有,赤脚下地点了油灯伏案给老周写信。
    陈暮雪在床上歪了会儿 ,昏暗灯光下的李月来实在好看,他也披了件衣服跟下床站到他身边看他写信。
    桃花鱼节红枣节?陈暮雪在他身后低声念道。
    李月来放下笔回头看他,眼里亮晶晶的:对,两个节气都在不同的季节,先试一下,请附近的村民来欢度佳节,搞些游戏活动。
    陈暮雪笑着点头:我觉得甚好。
    第二日一早,他们吃过早饭,准备结账后先去中盛堂,再去拜访周原。
    小二将银钱推还给陈暮雪:公子,你在蓬莱酒家的花销都由咱们东家包了。
    什么?
    李月来和陈暮雪齐齐愣住。
    小二又说:我们东家说二位是贵客,贵客登门不该计较几两银钱。
    听到这儿,李月来算是觉得和周信芳的关系近了许多,他拱手道:那麻烦向周老板带个话,多谢他的招待,下回去枯岭一定要知会一声,再一起叙旧。
    小二道:诶,好咧,您慢走。
    三人出来蓬莱酒家,雇佣了一辆马车直奔中盛堂。
    医馆里什么时候都不缺人,他们在门口杵了好一会儿才挤进去。
    你好,李月来拉住一个堂徒:顾林大夫在吗?
    堂徒忙得很,打开李月来往药柜处走:到外面排队去,顾大夫今日的病人已经满了 ,选别的吧
    我们不看病,是顾大夫的朋友。
    堂徒几个药柜子闭着眼都能找到,飞快地把药抓完,包起来递给左侧病人,才得空回李月来:顾大夫诊病的时候不见人,您既是他的朋友,就去他家里拜访罢。
    这话把三人噎住了,来回两次再继续就没意思了。
    陈暮雪拽着李月来胳膊往中盛堂外面走:算了,咱们先去周府,晚点叫个杂货铺的伙计把顾大夫请出来。
    公子,算了,好好地见顾大夫做什么,耽误他做正事,陈琼有点点违心地说,走到门外后道:我就在杂货铺呆着,过几日跟着回枯岭。
    陈暮雪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子对外面呆呆的陈琼说:说了晚点来就晚点来,别耽搁时间,我们还要去买礼物,快走吧。
    陈琼回头看一眼中盛堂招牌,突然生了一点儿怨恨,巴巴儿的和公子跑一趟,顾林却在这儿拿乔呢。
    他闷闷上了马车,随公子姑爷往周府去。
    周府。
    李月来是第一次来,在外面把自己之前一直收着的周原令牌递给门口守卫。
    守卫瞧看一眼,竟然无需通报,把令牌还给他后,直接引他们进去:公子们来的巧,我们主子今日休沐,在书楼看书呢,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休沐都泡在书楼,李月来暗自叹了口气,只觉这些人真狠,白白辜负了满院子的春光。
    周府亭台楼阁,目光所及之处,皆美如画卷。
    到了书楼,他们还是在外面门口站了一会子,等守卫进去禀告后,留下陈琼,二人提着几盒子礼物直径上楼去。
    周原正在窗户边品茶,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见他们上楼来,默默翻开手中的书看起来。
    周侍郎。
    陈暮雪和周原是旧相识,先打招呼,李月来抬眼看去,这周原长的算是俊朗,看面相是个坦荡君子。
    ☆、琴倌儿
    他也跟着微微低头向周原示意。
    周原应声站起来,迎了他们几步,让他们在床边榻上坐下。
    李相公可是贵客,你和暮雪在一起后,我还是头一回见你们一起上我这儿来,周原招手吩咐仆人上壶新茶,一边看向李月来,实在搞不懂陈暮雪这时候带着他来找自己干什么。
    李月来把礼盒放到桌上,四处观摩了一圈,周府不愧是高官之家,四处陈设很是豪奢。
    他见陈暮雪要回周原的话,抢声道:周侍郎,小民是带着暮雪来一起感谢您上回的救命之恩。
    周原目光扫过盒子,都是些寻常的点心,没一件是超过五两银子的东西,这谢礼可是寒酸了,陈暮雪跟了李月来,竟陷入越来越差的日子了?
    但不怪李月来,他方才拉着陈暮雪是准备直奔玉器行的,却被他止住,说什么周原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随便买几盒好吃的点心就成,不破费那银钱。
    当时李月来听着还挺有道理,现下到了周原面前,看他打量东西的眼神,后悔极了,怎么能在周原面前丢份呢!
    只是现在悔也没用,他僵硬着挺过这段周原没答话的尴尬,仆人这时端新茶上来,给李月来和陈暮雪倒了一杯。
    茶的清香四溢开来,瓷杯中茶叶饱满新嫩,水色浅淡,很是好看。
    周原闻了会儿茶香,这才慢慢悠悠开口:李公子可别嫌我说话直,我这么做是为了暮雪这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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