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摇摇头:他说下午一直在这儿,您到了就去找他。
    我知道了,吴京华摆摆手让男子回去干活儿:你去忙吧,若等会儿在看到他,区第三间屋子找我。
    是。男子埋头道。
    李月来在不远处被一堆箱子隔着,看吴京华往新建的屋子里走,进了第三间。
    过了会儿,他也往那间屋子走去。
    门口此时也没守门的,李月来快速扫了一眼。屋内基本已经修缮完了,空间很大,李月来虽没想好这间屋子做什么生意,但里面已经摆好一张靠窗的茶几,还是花梨木的,书桌、睡榻应有尽有,应是吴京华歇息的地方。
    李月来朝窗边喝茶的吴京华道:吴掌事对吧。
    吴京华扫了李月来一眼,慢悠悠站起来:哟,您是?
    李月来笑了一下,他会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是简短介绍道:李月来。
    原来是李公子,吴京华叹气道:您来真该提前告知一声,这边也好准备准备。
    口气到是恭敬有礼的,只是面上神情却不符合。
    李月来不动声色道:第一回来,岳母也只是让我粗略看看,不过今日看过商铺后,我会有个大致规划,还真是需要吴掌事费费心。
    应该的,吴京华笑道,伸手向门口指:那小的现在带您去逛一圈。
    不用,我已经看完了,劳烦准备一间安静些的屋子,我要画图。
    吴京华面上僵硬片刻,瞬即点头道:小的叫人马上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李月来绕着屋内走了几步:我看这间现成的就挺好,岳母嘱咐的差事耽误不得,收拾屋子费时间。
    吴京华目光垂地,看不见神情,半晌拱手道:好的,那就不打扰公子了。
    吴京华出去后,李月来走到书桌上,拿笔画图,埋头画了会儿后,把宣纸拿到窗边茶几上。
    窗外是片草地,不知谁家牵了两头黄牛在那儿放。
    李月来收回视线,目光移到桌子上,只见上面是个紫砂茶壶,配有四只小茶杯。
    吴京华还挺会享受。
    打量完了,李月来继续低头画图。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只见天色有些暗,屋外响起马车声。
    没一会儿,有人走到门口。
    姑爷。
    李月来一抬头,见是陈琼,放下笔道:你怎么来了。
    陈琼提着一个盒子进来:公子在家里读书,让我给姑爷送些茶叶和点心解乏。
    听到陈暮雪没来,他又拿笔画起来:嗯。
    陈琼看了桌角一堆废纸,埋头把盒子里的小瓷盒拿出来去:这是公子特地给您装的君山银针。
    李月来停笔扫了一眼小青花瓷罐,拿过了揭开,茶叶慢慢一罐,他轻嗅一下。
    茶香清正,十分提神醒脑。
    还有绿豆和桂花糕,陈琼又拿出两盒子点心,避开宣纸放在茶几上。
    李月来从进这屋,没喝过一口水,正好又渴又饿。
    天色不早了,你叫人送壶热水进来就回去。
    陈琼站在桌边点点头,那宣纸上的画的密密麻麻的小方块他一个也没看懂。
    他顿了会儿,见李月来又要沉浸到画中去了,忙道:姑爷,公子问你啥时候归家?
    这才分开一日,就这样了,李月来摇摇头,当日答应的是两日后回去,但现在看来,要忙得事太多,说不准归期。况且他还得抽出时间去学泅水。
    新村忙,我尽量早些回去。
    陈琼继续传陈暮雪的话:马车可以来接的,家里有专门的马夫,无论多晚都能来接。
    听罢,李月来抬头看着陈琼,好笑道:叫他早些睡,别看坏眼了,我争取早点回去。
    陈琼慢悠悠摇到门口,回头看李月来,来之前还想如果自己能把李月来带回去,公子必定欢喜,如今看李月来这般狼心似铁,还不如回去劝公子早点琵琶别抱。一个小小的新村尚且如此,要是将来生意做大了,整日在外还得了。
    陈琼走后没多久,有人烧了一壶热水进来,放在书桌上便走了。
    李月来倒了一点儿君山银针在小茶杯里,给自己泡了一杯,坐在书桌后缓缓饮着,一边打开点心盒子。
    顺手打开的是绿豆糕,他拿出一块,还没来得及吃,发现糕点底下垫了东西。他放下手中绿豆糕,抽出那张纸,是汇通钱庄的银票,一百两银子。
    李月来看着银票默了两刻,这应当是陈暮雪的私钱。
    他把银票收起来,继续喝茶吃点心,一顿下去肚子真是太舒服了。
    半晌,他回到茶几旁,把桌角的废纸捡起来撕碎后揉做一团,拿在手中把玩,然后把桌上画了一半的纸叠起来,仔细放入怀中。
    他揣起茶罐子往屋外走,原本想给吴京华打声招呼,只是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不知是走了还是躲到哪里去了。
    李月来找到下午那个和他说话的男人,说了一声便离开新村。
    回到镇水村时,天已经全黑。魏香云站在大门口张望李月来回来没有。隔得老远的,她看见一个黑影朝自家方向走,大声道:月来啊?
    一声等待已久的热切呼喊,让黑夜中的李月来双眼眯着笑起来,他不自觉加快步伐,一边大声回道:娘,是我。
    话音刚落,魏香云迈出阶梯,快速朝黑影走去:儿啊,你咋才回来,我和你爹等来等去,饭都要冷了。
    李月来挽住魏香云胳膊:有点事忙,就晚了些。
    这也太辛苦了,陈家说是让你去读书,这黑灯瞎火的,忙什么呢?
    魏香云对李月来现在做的事情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生意上的事,心里有些不满也是有的。
    李月来跟着魏香云一起进门,厨房里点了几盏油灯,比较亮堂。
    现在我做的事对以后读书都有会有帮助,您就放宽心,况且他们既然答应送我去华源书府读书,您就放宽心,上回岳母还专门提到了入学的事。
    魏香云淡淡哼了一声:商人自古重礼非忘义,你还是不要想得太美,处处提防上心些。
    晓得的,李月来摇了一下魏香云的胳膊,二人终止这个话题,往屋内走去。
    回来了?
    李文昌坐在桌子旁,看了李月来一眼,然后端着酒杯咪了一口,放下道。
    儿子要是回来晚,爹和娘先吃就是,不必等,李月来给李文昌把酒杯斟满,跟着在旁边坐下来。
    李文昌夹了一筷子牛肉:你若要回来,不等到你上桌,你娘可吃不香。
    魏香云给李月来添了一碗饭,也坐下来:饿了吧,快吃,娘做了酱牛肉。
    好。
    李月来夹了一筷子牛肉到自己碗里,一边倒上酒,向李文昌举杯:爹,敬你一杯。
    李文昌嗯了一声,举起酒杯饮下:听你娘说,你最近很忙,学业没有荒废吧?
    没有,我每天都抽时间看书,等上学的日子到了,我就准备去华源书府进修,好好提升一下自己。
    李文昌听得很是满意,脸上终于扬起一摸笑容。
    父子二人吃吃喝喝,竟至亥时。
    ☆、平凡的日子(2)
    李月来去陈府以后,老两口太久没这么热闹了,就连魏香云也坐在灶台旁守着父子俩,灶台烧了木柴还有些余温。
    魏香云搓了搓手,看着李月来:家里冷清,你们早些生几个小孙孙,放一个到家里来,也让你爹和我不那么孤单。
    李月来喝得有些上头了,笑道:阿娘,你一会儿让我专心读书,一会儿又让我造娃娃,我哪有这么多功夫。
    魏香云没好气道:生孙孙是夜里的事儿,又不耽误你读书。
    李月来对于自己老娘的直白有些无奈,摆摆手:您和爹要是想孙子,叫嫂嫂多生几个就是。
    这话里是连连推辞的意思,让李文昌和魏香云听得皱起眉。
    李文昌也饮过量了,脑子里的话一时间吐不
    清楚,只是放下酒杯盯着李月来。
    魏香云听出他们可能不想要孩子,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
    陈暮雪何时能把书读完,读完后兴许还能在仕途上谋个一官半职,也一耽误,年岁也大了,要孩子和养孩子对陈暮雪来说,更加不容易。
    李月来想想这些就头疼,不愿深想自寻烦恼。他还有一堆新村要烦得事,干脆站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困了,去睡觉,你们早些休息。
    李月来一觉睡得黑甜,早早起来,穿了两套贴身衣物,早饭也没用,直接去街上买两笼肉包,往何翌家去。
    到了何记棺材铺门口,他拍了拍大门:何翌,开门。
    好半晌,何翌才出来,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看向李月来:怎么这么早?
    李月来提了提包子,道:都几点了,还早。
    何翌嗅到肉包味儿,笑着把两袋都拿过去,转身往屋里回。
    诶诶,李月来喊住他:别进去了,直接去吧。
    谁一大早去学泅水啊,冷飕飕的。
    何翌内心忍不住翻白眼,脚步匆匆地往卧房去:等会儿,我把包子拿进去,我媳妇怀着孩子,早饿了,待会儿我到街上请你吃烧饼。
    你媳妇不是回娘家了么,李月来觉得这人想媳妇想出癔症来了。
    何翌嘿嘿笑两声:恩娘想我了,昨晚连夜回来的。
    李月来:....。
    陈暮雪怎么就不想他呢。
    何翌在里面磨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李月来等得有些酸了。
    一大清早的,秀恩爱么,欺负他的陈暮雪不在么!
    两人啃了两个烧饼,抵达之前学泅水的野塘。
    李月来望着一池子的冰棱子,有些无语。
    冻病了可划不来,何翌在旁边打退堂鼓道。
    我本打算今日带你去湖兴酒楼,若今日没胃口,就回吧改日再去,李月来遗憾道。昨日他泅水才得到启发,可得趁热打铁。
    何翌嘴角微抽:.....。
    这个狗男人,坏得很!
    他摆出师父的姿态来,抱臂站着:脱衣服,下水去。
    这举止和语气太像老鸨逼良为娼了,
    但李月来有求于他,干脆利落地脱下外衣,深深倒吸一口冷气。
    真他么的太冷了!
    李月来咬牙拖鞋下水,一瞬间忍不住身上抖擞。
    好在没一会儿,就适应了一些,他给何翌下目标:今日必须游出两尺。
    何翌拔了一根草含在嘴里:行,你就是游个来回都没问题。
    李月来在水底揉了一把小兄弟,蔫焉焉的,冷得小了一圈,他暗叹一声,回去后也不知陈暮雪的屁股还认不认识它。
    想罢,他摇摇头,聚精会神专心学泅水。深憋一口气,把脑袋沉下水去。
    何翌这回学聪明了,改为理论知识传授,非必要,不下水。
    淹不死你,放心大胆喝!何翌眼看着李月来又喝了几口河水,闷声憋笑:我就在上面,一直看着你在,有不对劲的地方,我能立马发现,下来救你。
    李月来喝冰水喝得没脾气了。
    李月来自个儿在水里瞎琢磨,结合何翌连串的,自己经验总结的诀窍,在晌午前,他终于游了起来,虽然只保持了一口气,就沉下去了。
    地上有两套贴身衣物,何翌把其中一套递给李月来。
    李月来像落汤鸡一般,湿漉漉的,他接过衣服迅速擦干身上,又胡乱抡了几下头发,把另一套内衣和厚衣服穿起来,身上才没那么冷了。
    他把双手捂到嘴边连连哈热气,肩膀撞了下何翌:走,想吃什么?
    何翌顿时敏感一顿,害怕李月来又搞什么幺蛾子,确认道:是去湖兴酒楼吧?
    李月来有些无语地看了眼何翌,好笑道:当然!我是问你要吃什么菜!
    何翌悟了过来,脸一红,转瞬又卖惨兮兮道:湖兴酒楼那么贵的酒楼我又没去过,自然是去了对着菜单才能点出来。
    行行行,李月来捶了一下何翌的肩膀,突然压低声音问:你和你媳妇儿一月几回啊?
    何翌愣了愣:啥几回啊?
    就那事儿!李月来指了指他下身。
    何翌这才听明白了,对李月来好奇自己这事儿有些无语,看来在冰水底下还没冻够。
    他打哈哈道:不记得了,谁记这事儿。
    李月来微微叹气,倒不是次数的问题,关乎质量啊。
    何翌这才成婚多久,孩子都揣上了。他也不饿着陈暮雪,虽说是决定暂时不要孩子,但是不是因为他不了解柔身儿到底是怎么有孩子的缘故,不然回回也进去了,怎么陈暮雪一副他说不要,就真不会有模样呢,恨不得跟自己签字画押保证,只有自己不想要,绝对怀不上。
    他不会是私下吃药避子了吧!
    李月来被自己心中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
    此地离风荷乡不远,二人到了后,直奔湖兴酒楼。
    李月来打量着这栋后起之秀,湖兴酒楼。自从它开张以来,百悦酒楼生意连连下滑,今日他倒要看看其中有什么奥秘。
    酒楼外观上看着普普通通的,也就是寻常酒楼模样。
    客官中午好,里面请,小二站在门口,眉看眼笑地迎接二人道。
    李月来嗯了一声,跟着往酒楼里面走。
    二位客官看着像当地人。
    何翌摆手,一边指了指李月来道:我不是,他算半个。
    小二笑道:今日楼里大厨刚巧做了咱们风荷乡有名的香辣桃花鱼,二位既是碰上了,一定要尝尝,再点一坛米酒,那叫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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