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才很不舍地松开手。
    他后悔无数次,当初为什么连送他一下都不肯去,被拘留的时候尤其想,他手上拿胶带贴的创可贴被撕掉了,低头只能盯着空落落的手背,不知道会不会坐牢,如果江睿真的死了,他会不会也死。
    也许这辈子都没法再见面,他想见的人太多了,最后一个还是被他亲手推开他的。
    想让谢时屿恨他,就不会来找他,但是一想到谢时屿可能真的会恨他,晚上床褥冰凉,根本睡不着,一抬手才发现掌心湿透,眼睛都涩了。
    谢时屿扭头往贵宾通道走,总觉得江阮还没离开,忍着不想回头,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江阮真的还在那儿站着。
    江阮戴着口罩,谢时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到了他瞬间湿红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江阮朝他走了几步,扑撞到他怀里,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当着周围所有人的面,抬头就吻上了谢时屿的嘴唇。
    这次早点回来。江阮眼睫湿透,像一眼望透了纵隔的八年,搂紧他的腰。
    谢时屿喉结微动,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融化瓦解,低头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沉声答应,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7 00:26:10~20210728 00:56: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爱小路的毛茸茸哈哈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杀青探班
    江阮离开机场, 刚上了车,就忍不住透过车窗回头看了一眼,但飞机还没到起飞的时候, 再回头也只能看见浓稠夜色, 胸口闷得发堵。
    要是谢时屿没来这期综艺,没见面,可能还不会这么想他。
    身边突然少了个人, 一瞬间觉得比当年还不习惯。
    江阮握着手机坐了一会儿, 想给谢时屿发消息,又挺难为情,而且他要是真的跟谢时屿说想他,谢时屿肯定不会害臊,耍流氓戏弄他还差不多, 他想着就红了下脸,低头闻到自己袖口还有谢时屿的香水味,心里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回到客栈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困得睁不开眼。
    一进房间,换了衣服就蜷到被子里, 谢时屿把那只小鹦鹉搁到了自己枕头上, 江阮猝不及防跟它对视了一眼, 莫名脸颊更红, 伸手从枕头底下拽出件衬衫, 是谢时屿冒雨开车来找他那晚穿的。
    谢时屿洗了之后,忘记收,就被他偷偷藏了起来。
    他团了团衬衫,牙尖叼着领口磨了几下,布料被含湿了一小片, 又松开,然后把衬衫塞到怀里,才挨着小鹦鹉睡觉。
    这期综艺录制结束,江阮又去了剧组。
    他们在戈壁滩接着拍了几天戏,就转场回到燕宁市影视城,入住剧组安排在片场附近的酒店,食宿条件一下子恢复正常,也没有白天晃眼的沙漠和硌脚的戈壁砂石,竟然有点不适应。
    江阮还勉强算半个科班出身,邬迟拍处女作之前是没有学过表演的,邱明柯又过分苛刻,经常冷脸,这段时间没少受罪。
    我现在就盼着杀青。傍晚下了戏,邬迟跟他去吃饭的时候,忍不住叫苦,你白天没跟我一块儿拍戏,你是不知道,就那场我被马背拖走的戏,愣是拍了三十四条,我皮都磨出血了,真受不了。
    江阮就问他,你要不要药膏,我那儿还有,新的,没拆,待会儿让小舟给你送过去。
    邬迟也没跟他客气,拍了下他肩膀,说:谢了。
    剧组发了盒饭,江阮吃着就有点心不在焉,眼神总是往手机上飘,连邬迟跟他说话都没听见。
    诶,你这状态不对啊,邬迟笑着说,他妆还没卸,连着拍摄多天,又入戏,浑身反派气质,眼睛被勾勒得狭长,透着光,压低了点声音问江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阮一愣,有点窘地说:没啊,我就是惦记待会儿的夜戏。
    邬迟见他不说,又笑了下,也没追问。
    江阮快速扒饭,一放下碗,谢时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握紧手机,走去片场人比较少的地方,才撩了下戏服的长衣摆,在台阶上坐下来,接起电话。
    下戏了?谢时屿含笑的声音传过来,隔着话筒,江阮耳朵一烫。
    还没有呢江阮小声跟他说,晚上还得接着拍,今晚还有两场戏,估计得拍到十二点多或者一两点吧。
    谢时屿叼着烟,忍不住蹙眉,接过助理许镜递给他的矿泉水,说:怎么还拍夜戏?不是说快要杀青了么?而且才节食减重了没多久,又成天打戏,邱明柯那老东西还给你排这么晚?
    晚霞笼罩,影视城镀上一层绯红的光,这个季节的燕宁是最漂亮的。
    江阮低下头,听他说话就觉得很开心,但忍不住跟他拌嘴,邱导才三十出头,已经挺年轻了。
    我就是烦他事儿多,不信你问张导,连张导那么谢时屿轻笑,嘴上留情换了个说法,连张导那么讲究的人,都烦他。说完,对上江阮又放软了声音,嗓音微哑,问他,宝宝,你吃晚饭了没有?
    江阮脸颊更红,话都说不利索,期期艾艾地答应,我吃过了这边剧组伙食挺好的。
    嗯,谢时屿很轻地咳了一声,声音很沉,被电流掠过,显得格外温柔,你们还有多久杀青?
    可能再有两三天,我是不是比你杀青还早?江阮提起这个,眼睛微亮,跟他卖乖说,我在赶戏了,上个月赶了十来场,要是这几天不出错,很快就能拍完,然后去找你。
    谢时屿不领情,轻斥他:谁让你赶戏,还嫌不累?老实点慢慢拍完,差这几天么?
    然后又忍不住低笑,就这么想我?
    自作多情,江阮不肯承认,憋了半晌说,我杀青就回家,不去找你了,我还得录下期综艺。
    那我想你行不行?谢时屿掐掉烟,喝了点水润嗓子,低声认错哄他,你没想我,是我想你了,特别想让你来找我。宝宝,到时候你过来,我叫助理去接你,这边房间都准备好了,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在这儿等你。
    姜南这段时间在片场这边跟着他处理工作,晚饭偶尔也是一起吃的,隐约听到谢时屿跟江阮打电话,简直活见鬼了。
    她知道谢家是真的世家豪门。
    谢时屿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哪怕跟家里关系生疏,他仍然是谢家的少爷。
    要不是当初他说不想跟家里扯上太多纠葛,从没跟任何人透漏过,就算不混这个圈子,没影帝头衔,不少明星导演见了他也得赔笑脸,不敢大声说话。
    谢时屿脾气也是真的差,从小被各路人捧惯了的,懒散、乖戾,又游手好闲,除了明面上没见过他养情人,跟别的纨绔没什么两样,甚至还玩得更花,赛车、迪厅纸醉金迷的的事儿都见他碰过。
    姜南一开始不太想接这个棘手的艺人,生怕谢时屿一天到晚搞绯闻,没想到几年下来,谢时屿跟性.冷淡似的,连女明星的手都不想碰。
    她就以为他是纯粹对这档子事不感兴趣,不愿意被人黏他,心里松了口气。
    谁知道谈起恋爱会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头一次听他服软哄人,姿态还摆得那么低。
    等谢时屿挂了电话,她忍不住问,江阮什么时候过来?
    问这个干什么?谢时屿揉了下嗓子,蹙眉喝水。
    姜南气结,一股火蹭蹭顶起,又尽量冷静下来,跟他说:他要是过来,不得提前知会一声场务,跟别的剧组工作人员,找人领他来内场?这边剧组周围蹲的都是狗仔,生怕他不被拍到吗?
    还得一段时间,谢时屿不为所动,放下水,眉头蹙得更深,嘱咐说,江阮的合同签好了,他交给你带,多顾着他那边一点。
    姜南腹诽,却还是点了下头。
    几天后,江阮拍完了《唐侠》里自己那个角色的最后一场戏。
    他身为魔教囚.禁的傀儡,心里滋生出七情六欲,他爱上了女主季雪翡,也懂了如何怜悯在武林混战中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他跟追杀了他几个月的锦衣卫说,我不想成魔了,却生来是魔,你心里都是魔障,却不能成魔,不是很可笑吗,但我现在也不觉得你可笑,只觉得可惜,又可怜。
    他所有血肉都是魔教人为炼出来的,他不配当人,凡人容不下他;背叛了魔教,魔教对他恨之入骨,一心想销毁他;曾经作恶无数,正派也对他赶尽杀绝。
    江阮拍最后一镜,被男主毙于剑下,雪山顶,脚下都是他的汩汩鲜血,这辈子第一次流血,温热,甚至发烫。
    他抬起手,好奇地盯着掌心的血,觉得终于变成了跟翡翡一样的人,死的时候很开心。
    卡!恭喜杀青!
    江阮睁开眼,站起身笑着接过几位主演送他的花,互相拥抱过,又去应对媒体娱记。他是这部戏最大的反派,他一杀青,意味着这部电影的拍摄正式跨入尾声,接下来就可以期待排档上映了。
    恭喜恭喜,邬迟也送了他一点小礼物,笑着说,那咱们就综艺见?
    江阮也笑,暂时告了别。
    他去卸妆换衣服,一离开片场,就直接让徐小舟开车送他去机场,一晚都没耽搁,行李早就提前收拾好,在后备箱放了好几天。
    江阮搭最早的一趟航班,傍晚六点左右就能到沪市。
    就是机场离谢时屿他们拍摄的地方有点远,开车还得将近三个小时。
    路上,江阮翻来覆去听谢时屿去拍戏之前发给他的语音,快要入秋,他外套里穿的是谢时屿那件衬衫,洗过几次,已经完全闻不到上面的香水味了,但穿上的时候还是有点害臊忸怩。
    他感觉谢时屿好像嗓子不太舒服,但电话里问起来,谢时屿又说没感冒。
    江阮抵达沪市,下了飞机准备去片场的时候,先麻烦司机开车,去附近一家老字号的店里买了点润肺的宵夜,还捎了份雪梨汤。
    天色已经彻底黑沉。
    他在车上戴上口罩,还有副没度数的眼镜,又扣上棒球帽和牛仔外套的帽子,影视城穿成什么样的都有,他这样也不显眼,只要能挡住脸就行,然后拎着餐盒,跟着谢时屿的助理许镜一路走进去。
    谢哥还没下戏,估计得一两个小时,许镜很有眼力劲,听谢时屿让他提前准备的那些,就不敢慢待江阮,江老师,要不然你先去谢哥保姆车上歇着?
    他是考虑江阮舟车劳顿,才杀青,没休息就赶过来。
    但江阮有点想看谢时屿拍戏。
    我方便去看一眼么?江阮瞥见不远处就在拍摄,放心,就待在旁边,不出声。
    诶,当然可以。许镜连忙领他过去。
    谢时屿在这个电影里特别出演的是秦国的一个谋士,野心勃勃却没能实现大业,恰好这几天在拍他被扣押水牢,还有暴雨夜策马逃出秦国的戏。他一身素袍,眉眼冷沉锋利,哪怕浑身湿透,一双眼眸黑漆漆地压过来时,仍然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江阮过去时,这场戏眼看就要拍完了。
    他远远地走去谢时屿那片休息区,放下拎着的梨汤和点心,先敞开晾了一小碗,隐约听到场记好像打了板,还没回过头,身后就有脚步声靠近。
    谁家新来的助理,这么勤快?谢时屿手搭上他肩膀,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又松开,压低声音,笑得一股坏意,问他,光送吃的么?还能不能陪着做点儿别的?
    江阮红着脸瞥他一眼。
    你要不要先去换衣服?江阮指尖小心翼翼攥了下他湿透的衣料,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而且他听谢时屿的声音,跟前几天一样,还是有点哑,穿久了难受。
    谢时屿倒不怎么冷,就是渴了,声音更低,说:宝贝儿,先给我喝点水。
    江阮忙端起碗递给他。
    谢时屿的衣料都紧贴在身上,虽不透,胸膛肌肉的轮廓都看得很清晰,温度灼人,他朝江阮这边靠近,江阮脸颊越来越红,感觉已经烧了起来。
    小流氓。谢时屿察觉到,又故意挨他近一些,失笑说。
    谢时屿下一场戏还得等一个多小时,他让许镜先带着江阮去自己私人的休息室,然后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才跟过去。
    江阮乖乖地抱了张毯子,等他进来,抖开想往他身上搭。
    谢时屿没拒绝,俯下身方便他搭住自己肩膀,披着去旁边沙发床坐下,摸了把他的手,问他:晚上是不是什么都没吃?
    之前在《复读生》剧组的时候,谢时屿还没发现他这毛病,等江阮跟他分开拍戏,才发现江阮那有一顿没一顿的习惯,更别说邱明柯让他减重,晚上吃得更少,中午有时候也就吃点营养餐,他就总是催他。
    江阮想撒个谎,对上谢时屿的眼睛,又没说出口,就摇了摇头。
    先去吃点东西,我陪你。谢时屿牵住他的手。
    江阮这才发现他身上温度是不太对劲,伸手探他额头,烫得厉害,说:你是不是发烧了?入秋了,水凉,这几天拍的戏都一泡好几个小时,还有几场是在室外拍的。许镜忍不住插了一句,他是觉得发烧生病才正常,不然什么铁人才能顶得住。
    江阮拽谢时屿去躺着,低头说:你躺一会儿。
    他听谢时屿的话先去吃东西,很快地扒完饭,然后找杯子给他冲药。
    谢时屿有点烦躁,浑身烧得厉害,还头疼,就更心烦,他本来想等江阮过来,然后晚上开车带他出去转转的,现在也没办法去了,而且他不太习惯、也不太想让江阮照顾他。
    他裹住江阮给他披上的毛毯,盯着江阮走来走去帮他冲药,忍不住指尖敲了下沙发扶手,跟他说:阮阮,宝贝,过来。
    比起平常,他嗓音低哑,听起来温柔得滴水,旁边化妆师都红了脸,跟许镜一块儿出去,体贴地带上了门。
    江阮脸颊更红,咬了下唇,都不太敢看他,拿着杯子过去。
    你先喝这个江阮坐下小声说。
    谢时屿都不问他冲的是什么,拿起来就喝了,不耐烦嘴里那股泛苦的药味,又喝了点清水冲掉。
    恋耽美

章节目录

被迫和前男友营业cp后我爆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将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将渝并收藏被迫和前男友营业cp后我爆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