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能没关系吗?江阮忍不住反驳。
    但谢时屿始终没松手, 江阮是真的拗不过他, 手腕都被攥红,还是没挣开。
    直到开机宴结束,江阮余光才看到陈其屏被人扶着上了辆轿车,能走路应该不算太严重,就是看着手臂垂落的姿势不太自然, 像断裂脱节。
    邱明柯年前做完手术,才恢复过来,能撑到现在已经累得够呛,于是没搞续摊。
    众人纷纷散场。
    江老师,待会儿你跟最靠右停车位的那辆白色宾利走,场务喝得一脸醺红,不忘安排回程,还有您助理,他刚才来问,我已经让他先拿着您东西过去了。
    不麻烦了,江阮还没来得及回答,谢时屿礼貌疏离地点了下头,说,江老师跟我车,我会送他过去的。
    场务迷茫但老实答应,诶诶,好的。
    江阮跟着谢时屿上了车。
    车内隔板降下,方才宴会厅人群潮水般的嘈杂声都被隔绝在外,气氛安静得一时间有点尴尬。
    他为什么找你?谢时屿突然开口。
    江阮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他年前拍的那部戏,也是个文艺片,就私下去找了那几个投资商,说他手里有个剧本,试探他们有没有投资拍摄的意向。
    他碰壁多次,也就是随便一试,没想到撞见陈其屏。
    陈其屏一开始没认出他是谁,但认出来恐怕也不在乎,老同学的孩子又怎么样,是有想让他跟他的意思,还特意找了他经纪人霍厉,暗示说手里恰好有几部合适的戏。
    我挑的剧本,人设肯定都很贴合,陈其屏摩挲着指腹老茧,想红嘛,有时候就差那么一股劲儿,有人托一把,就上去了。
    可不是么。霍厉赔笑。
    结果江阮非暴力不合作。
    剧组聚餐时,江阮察觉到身边的人都在给他灌酒,但他不喝,可能连酒吧都出不去,就全都接了,烈酒入腹,胃疼,嗓子也燥热,仍然意识清醒。
    他以为陈其屏能就此放过他,谁知道陈其屏在投资人那边一眼看中了他的剧本。
    这部戏拍摄成本倒是不高,陈其屏拿剧本暧|昧地拍在他肩上,温声体贴,但拍出来在国内没法上映,所以没人肯冒险吧?不要紧,我来帮你拍。
    江阮紧抿着唇没说话。
    他是让我把剧本卖给他,江阮凑过去跟谢时屿借火,点了支烟,喃喃道,署他的名,我拿钱,拍出来就跟我没关系了。
    说起来,那个剧本,谢时屿是看过的。
    当时江阮在家里翻出来好多压箱底的剧本,都是手写版,有的隔了许多年已经看不清字迹。
    要誊一遍?谢时屿低头随手一翻。
    嗯,江阮点点头,想弄个文档。
    江阮家那台老旧的台式电脑打字太卡顿,谢时屿回去找了个笔记本给他,晚上,他靠在床头,非拉着江阮坐他怀里打字。你写啊,已经入冬,谢时屿拿羽绒被盖在两人腿上,暖烘烘的,搂紧他的腰,下巴搭在江阮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他后颈和耳根,捏他手玩,笑着说,我帮你念,省得你费眼。
    剧本上的字实在是很难辨认,所以江阮进度很慢。
    江阮起初觉得这么坐着还怎么打字,但谢时屿怀里实在是太暖和了,坐久了甚至舍不得谢时屿松开他。
    十七八岁少年的嗓音天生带着点沙哑磁性,在他耳边慢慢地读台词,他稍微往后一靠,对方就牢牢地贴紧拥住他,微烫的体温一寸不漏的裹在他身上,低声含笑叫他宝贝,听起来反而像撒娇。
    好像他真的是他全世界最爱的宝贝。
    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谢时屿更温柔的人了。
    尽管只有他这么想。
    旁白:我叫祝春风,1963年,那一年,我19岁,在钢厂开设的夜校读书,夜幕低垂,晚风吹过,我听到广播里又在、又在
    谢时屿念到这儿,瞥见紧跟着的那几行模糊不清的花体英文歌词,掰着江阮的下巴,让他扭头跟自己接了个吻,丹凤眼微抬,笑得有点坏,哄他说:老公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江阮乖乖挪开搭在键盘上的指尖,转身蜷在他怀里,伸手搂他脖子,脸颊软软地贴在他颈窝。
    Why does the sun go on shining,
    (太阳为何依然照耀),
    Why does the sea rush to shore,
    (海浪为何拍打着岩岸),
    Don't they know it's the end of the world,
    (难道它们不知道这是世界末日),
    Cause you don't love me any more,
    (因为你不再爱我了)
    江阮也没看过这个剧本,跟谢时屿一起整理到中间,才发现竟然是部讲同性恋的片子,爱|欲似火,浓烈炽痛,他翻到最后,才知道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但事件里的人,和答应要拍这部戏的他父母都去世了。
    谢时屿待在旁边,故意不走,那几场床戏看得他面红耳赤。
    偏偏谢时屿非要抱着他,晚上在他耳边压抑地低喘了几声,动作渐停,掌心抚摸过他赤衤果的脊背肩头,又滑落到被子里,咬他耳朵说:你也是我的春风。
    就是那个戏,江阮有点难为情,也不知道谢时屿还记不记得,吭哧半天说,不太好拍,我找了挺多人,没人愿意拍。
    谢时屿眉头紧蹙,简直想弄死他,手心攥着的矿泉水瓶差点捏爆,你找了那么多人,就没想过来找我吗?
    江阮讪讪,心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找你啊。
    你非得一个人累死,谢时屿一眼看透他没说出口的想法,都不肯跟我说一句话是吧?
    都分手了,江阮小声辩驳,我来找你也不合适啊,那算什么?
    谢时屿差点气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江阮眉眼都有种执拗漂亮的倔劲儿,你也不需要帮我打人,要是真的被人欺负,我自己也会动手,你不是教我打架的吗?
    我教你是让你打人吗?谢时屿忍不住发火,我是让你防身,然后来找我。
    江阮抿着唇不说话。
    谢时屿烦得掐灭烟蒂,莫名对他有点又怨又恨,说不清的想念、愤怒、妒火,都掺杂在一起,烧得他皮开肉绽,你不累吗?我照顾你行不行?老子这么费劲追不到抱不着的人,就随便被欺负?
    他知道江阮有多犟,以前高中骑坏了那辆破自行车,宁可汗流浃背成天绕路挤一个小时公交去医院,都不会主动让他送。
    但他跟别人一样吗?
    他愿意陪他高考,替他去医院熬夜陪床,每天站十几个小时拍照,肩膀被沉重摄像装备压得都是血印,不要命地去想办法攒钱,被那群傻逼讨债的往死里揍,想照顾他不行吗?
    撩闲的骚话他很容易说出来,但他其实没认真对江阮表过白,追他的时候也只是玩笑般说想不想谈恋爱。
    后来却真的想问他,我爱你不行吗?
    我想爱你。
    你怎么还生气啊,江阮迟钝地察觉到谢时屿浑身气压都很低,好像是真的不太高兴,讨好似的重新帮他拧了一瓶水,递到他手边,待会儿不是还要开车去机场么?
    谢时屿难以置信,还敢赶我走?
    没真没有,江阮乖乖替他捧着水,尚未琢磨明白该如何应付喜怒无常的前男友,眼神无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标准直男发言。
    谢时屿忍不住磨牙,尽量温柔地说,宝贝儿,求你闭嘴。
    江阮不太懂,但老实坐回去,没敢再说话。
    谢时屿在这边剧组待了几天,倒不是怕陈其屏再来找江阮麻烦,他敢动手,肯定是有办法护江阮周全,毕竟圈内捧高踩低、欺软怕硬才是常态,哪怕是他打的人,陈其屏要算账也只会落在江阮头上。
    他是真的跟邱明柯有点儿合作要谈。
    而且之前《复读生》周播期间,答应过粉丝跟江阮有一个双人直播,但是后来去录综艺一直没时间。
    晚上等江阮下戏,他这边也准备好了摄像头。
    别把窗帘什么的录进来,谢时屿提醒,桌上东西也收收。
    助理许镜连忙点头。
    张树是想让他们录一期花滑科普的直播,一些简单的花滑装备,技巧,还有比赛规则,都可以聊着天讲讲,剩下的时间就回答点儿弹幕问题。
    就穿戏里的校服吧。张树还特意寄过来。
    江阮去卸妆换上衣服,他角色需要,有几场妆容比较浓,闷得难受,晚上就索性素颜坐到镜头跟前,眼睫还是湿的,刚刚才洗过脸。
    要开了。谢时屿跟他说。
    江阮点了下头,直播间紧跟着开启。
    【啊啊啊啊啊!终于看到人了。】
    【想哭,感觉综艺结束之后已经几辈子没看到他们同框了。】
    【呜呜呜阮阮身上是复读生里面的校服吗?】
    晚上好,谢时屿也拉开椅子,拿着平板和几张卡片在江阮身旁坐下,抬头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们拍戏的时候已经做过很充足的功课,花滑术语,赛事流程,以及一些技巧性的跳跃和动作,不需要台本就能说得很流畅。
    张树还很懂的把那件拍床戏穿过的考斯滕也寄来了。
    这是考斯滕。江阮脸颊发红,觉得布料烫手,他舔了下唇,去挑别的考斯滕来给粉丝讲解。
    【呜呜呜谢哥刚才起身去倒了杯水,老婆特别自然就喝了,我怀疑他都没发现是谁倒的水。】
    【剧都播完快一个月了,然而我越来越上头,要命。】
    【我还去翻了他俩对家时期的物料,我都不敢细想,难得同框的几个视频,阮阮都不敢看小谢诶,真的眼神还没碰到,就慌张躲开。】
    谢时屿直播的时候话不多,他拿着那个平板,方便江阮去翻,偶尔接几句话。
    这是之前明尼阿波利斯站的花滑锦标赛江阮指尖蹭过屏幕。
    谢时屿下一秒帮他调出赛事视频。
    【我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俩待在一起就能看很久,感觉谜一样的默契。】
    【!!!综艺时候也是啊,谢哥递到阮手边的东西,他都不看就能接住。】
    差不多常见的花滑技术动作就是这些,江阮垂了下眼,又抬起头笑了笑,他偏浓颜,没有妆在灯下眉眼就显得很艳丽,再有几个月就是冬奥会,希望能帮大家更好地欣赏花滑运动。
    江老师,谢时屿偏过头笑了下,扬起眉说,那接下来回答一些粉丝提问?
    江阮点点头。
    身上的校服是拍戏时候穿的吗?谢时屿椅子往后撤开一点,身体偏向江阮,左侧手臂搭在桌边,垂眸念弹幕。
    嗯是的,不过还有几套,这是第一场戏的那件。江阮认真回答。
    说完之后,眼神就下意识暼向谢时屿。
    【呜呜真的是。】
    【我为什么总觉得阮阮身上的校服这么眼熟啊,黑白搭的校服,阮是燕宁一中毕业的吧?好像这学校前几年就是这种款?】
    【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我好像看到过老婆穿高中校服上次是谁说有照片?!】
    那考斯滕呢?谢时屿又问。
    江阮耳朵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被欺负得晕头转向,也也是。
    谢时屿嘴角噙着笑,他眼窝深邃,眸色却偏茶色,坐姿不太端正,浑身痞气毫不遮掩,江老师,有粉丝问你,能不能再跳一遍那支芭蕾?
    【啊啊啊啊!!!他为什么这么坏!那么多弹幕,非挑这些!!】
    【老婆!你是不是傻!不要让他念啊啊啊!这不是你俩一起回答的环节吗?!不是你快问快答啊!!!】
    【有一说一,如果是真的,我感觉一看就是阮更喜欢谢真的喜欢不敢说出口的那种,看他的眼神特别害羞,但谢纯粹撩他,所以什么都不顾及,呜呜,忽然心疼老婆。】
    【这对就很有BE感,我已经脑补几十万字虐文,包括综艺的小细节,之前光注意小谢骑摩托带老婆私奔还有表白了,后来重新去看,发现老婆坐摩托后座的时候一开始都没敢搂他的腰,慢慢放上去,感觉忍不住了才收紧,果然深藏的心事才难以启齿吗?!QAQ】
    【不要说了没人看那个物料截图的合集吗?我点开莫名心颤,这五年的电影节和各种盛典,谢去领奖的时候,阮有一次没抬头看他吗?】
    【这倒也不必吧,谁去领奖底下的人不都得抬头看一眼???】
    眼看弹幕又要吵起来,房管来维持了一下秩序。
    江阮跟谢时屿都没接着看弹幕,江阮真的准备去跳一段那支芭蕾,反正他还烂熟于心,有人想看,跳一下有什么关系。
    但他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时屿是故意的。
    来这边拍戏没有拿芭蕾舞鞋,他索性脱掉鞋,赤脚踩着地板。
    【不要吵了好吧,来看老婆跳舞不香吗?】
    【+1】
    江阮却没动静,那双漂亮无辜的眼睛暼向谢时屿,咬着唇轻声说:谢老师,我需要一个伴舞。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引用的歌是《the end of the world》
    歌词一开始不想占字数把中文放作话了,然后晋江币是按字数算区间的,发现没超就还是挪正文了,看起来比较方便。
    ◎小剧场
    接下来可能是:
    全世界都以为我们破镜重圆了其实并没有
    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分手散伙了其实在一起
    全世界都以为我们彻底完蛋了然后公开了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坑蒙拐骗小神仙 1个;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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