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
    江阮最后只发过去这几个字。
    我在安检口等你。谢时屿很快回复。
    江阮不知道谢时屿在安检口等了多久,他坐在教室瞥见走廊外暴雨如注,天色陡然昏黑,查到那趟航班延误,一直没敢放下手机,攥得掌心潮湿生疼,都是勒紧的红痕,课上一个字都没听懂。
    到家后也发呆似的坐了一宿,直到天亮后,再次收到谢时屿的消息,告诉他已经下了飞机,才颓然松了手。
    后来谢时屿回国出道,第一次粉丝接机,他想他怎么样都得去,哪怕深冬街巷都是积雪,练舞摔了一身伤,膝盖青紫,肿得弯不下去,提裤子都发抖,也想去接他。
    但那是他藏着掖着的一厢情愿,谢时屿应该不会想在机场这种地方见到他了。
    回酒店的路上,江阮终于顾得上去看一眼昨晚播出的那两集,网上都已经哭成一片,官方微博底下差点被眼泪淹了。
    【呜呜呜呜呜我直接爆哭!!!我就知道肯定有刀,导演杀我!】
    【我的眼泪流成河淹了剧组和导演,彻底破防,那一巴掌打得脸上不疼,心里流血。】
    【我已经不知道该心疼谁了乱哭,本来想骂小傻逼的,但是也不忍心骂他了,天哪小楚走了以后,他站在小楚空荡荡的房间门口往里看的那一眼,我眼泪直接跟着下来了,今夜无眠。】
    【小楚还带走了他送给他的冰刀鞋,太难过了,我看花絮,拍这场戏的时候江阮的眼睛一直都是湿的,感觉一眨眼,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江阮的哭戏yyds!!!我现在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一看心里就好难受,我真的原地路转粉呜呜呜】
    【啊啊啊我想明天一睁眼直接穿越到下周!给我个痛快吧!到底会不会破镜重圆!】
    深夜车厢昏暗,江阮点开屏幕,也跟着看了会儿那集分手戏。
    剧组拍戏通常还会详细分组,同时进行,所以他跟谢时屿并不总是在同一组,谢时屿拍离开家出国那段戏的时候,他就不在,这也是他头一次看正片。
    别的片段还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谢时屿拎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明明一只脚已经踏出去了,又退回去,拿起那双冰刀鞋,他目光随着镜头对上谢时屿发沉的眉眼,又有点想哭,眼眶酸得难受。
    他这几天哭太多了,一掉眼泪就感觉眼睛又疼又涩,赶紧合上不敢再看。
    刚才边看剧,他指尖边无意识地拨弄花瓣,才发现那捧花里还夹着张纸条。
    落笔遒劲有力,又很随性,不算太规整,一看就是谢时屿的字。
    谢时屿高中的时候虽然成绩不太好,但一手字是从小就练的,江阮不喜欢单调重复地抄课文,经常求谢时屿帮他写。
    白帮你抄啊?谢时屿修长漂亮的手指夹着笔转,回过头挑眉问他。
    江阮趿拉着毛绒拖鞋,走过去搂着他脖子,耍赖似的往他背上趴,他知道谢时屿耳后那一小片皮肤最敏感,躲在宾馆温存的时候,每次他舔那个地方,谢时屿连颈侧都会红,然后捂住他的嘴,眉眼冷沉,发狠地顶他。
    皮痒?谢时屿侧身躲开。
    江阮下巴搭在他肩上,卧蚕柔软,对他笑,伸手去握他的手,微凉的指尖挠他掌心。
    撒什么娇?谢时屿本来还想装冷脸,结果没忍住跟着笑了笑,认输地捏他脸颊肉,你背会了吗?
    一开始他没问过江阮背没背会,反正江阮要他抄,他磨着等江阮过来亲他一口,有什么不能答应,要是刚做完就更没什么可说的,江阮让他怎么着都行。
    后来才渐渐地每次都问他,没背就留着让他自己写。
    江阮低头看那张纸条。
    宝贝,杀青快乐,下周见。
    昨晚的分手戏是全剧高|潮,配着《冰下听鱼》的BGM,虐得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道是节目组心机,还是张树这边跟《最佳拍档》的导演组商量过,分手戏播出后两个小时,《最佳拍档》官方上线,发布了先导片的预告。
    谢时屿来参加这档真人秀的消息确定下来以后,《最佳拍档》在菠萝娱乐的平台上线预约人数直接比去年多出了两百万。
    而且还只是这一个平台的预约人数,当时距离官博发布剪影海报才过去几天。
    预告放出,剧粉都暂时原地回血了。
    《最佳拍档》本身就一直被戏谑地称为最佳售后,因为每次都会邀请当时热播剧的CP,在综艺中仍然延续角色身份,剧里所有的意难平和意犹未尽都可以在这里找回来。
    【啊啊啊啊我的阮!妈妈来了!小红灯也太可爱了叭!】
    【我要笑死,谢哥修车好溜啊,你就是为了骗人喂你吃荔枝才去修车的吗?!】
    【他说他要穿婚纱!!呜呜噫噫我的CP莫名其妙突然逆了但是他们结婚了!老婆的腰好细,斯哈,我也想抱QAQ】
    江阮不敢再看,再看一会儿他跟谢时屿都该隐婚了。
    回国后,他先去试镜了张导跟他说的那部电影,还有另一个都市轻喜剧,趁着综艺那边暂时还没有开始第一期的录制,接了个杂志通告,晚上拍,主题是浮华乱影。
    他原本想剪剪头发,懒得每天扎揪,结果综艺节目组那边不同意,只能作罢。
    江阮穿了件深蓝的高定西装,内搭同色系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白皙锁骨,肩上搭着浅灰大衣,耳骨夹在灯火阑珊的宴会厅泛着微冷的碎光,身后是流光溢彩的香槟塔。
    他回过头,朝不远处晚礼服精致的几位女模特遥遥敬酒。
    等拍完,摄影师带他去看样片,笑着说:等过几天修好图,出了样刊,会再提前给您看一眼的。
    都行,谢谢。江阮也笑了下。
    阮哥,这边我又招了几个人,应该靠谱,暂时够用。离开摄影棚,去停车场之后,徐小舟递给他几份简历。
    江阮接过去看了看,大概问了几句。
    他暂时不准备签公司,几年前跟汛星那边签约就是什么都不懂,又太心急,现在临时组个团队,一时半会儿不缺人手就行。
    咱们回酒店吗?徐小舟上了车扭头问他,还是我送你回家?
    《最佳拍档》是六月二号开始正式录制第一期节目,江阮最晚提前一天去节目组安排的酒店就行,但他也懒得回家,反正回去也就是他自己一个人。
    直接去酒店江阮犹豫片刻,想改口说去酒吧,又想到最近盯他的狗仔应该不少,就沉默了。
    到了酒店,徐小舟帮他收拾了下行李,说:东西都放门口了,那我就先走了哥,二号再过来。
    江阮点点头。
    他攒了一整天的消息没看,看到洛新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就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小鹦鹉抱枕,拎了瓶啤酒,起子一磕,熟稔地轻轻撬开瓶盖,把电话拨了回去。
    你找我?江阮犯困,问他。
    诶,之前不是说好的嘛,洛新无语,我都跟雪樾姐他们约好了,明天去你那儿啊,你回家了吗?
    江阮愣了一瞬,坐起身,他还真的忘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记住,我现在来节目组这边的酒店了,明天应该也在这儿。
    无所谓,酒店也一样,反正雪樾姐他们这期跟你一起,还挺顺路,那我们带东西过去,涮火锅吧?明早再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
    江阮这几年过生日都是粉丝见面会,或者正好录综艺,跟节目组的人一起过,今年哪头都没赶上,就忘了。
    高二那个生日,可能算是他自己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江阮关掉灯,开了投影,靠着沙发,深更半夜从第一集 开始看《复读生》,手边的酒瓶越倒越多,一回头看到谢时屿送给他那束花,视线都有点模糊,起身抱在怀里,然后才重新坐回去。
    谢时屿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之前走的,那次江阮没太考好。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他好像一抬头教室外阳光就变得那么灼烈,盛夏的日光晒得他头昏脑涨,连时间都记不太清了。
    暑假他收拾心思去补课,准备高三开学。
    傍晚回家。
    上楼就看到邻居家那个阿姨很焦急地等在他家门口,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跑去医院的时候手脚都冰凉。
    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臂骨折。
    没什么大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奶奶输着液,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笑着的,枯瘦的手拍了拍江阮的头,说,回去记得给隔壁阿姨送几斤牛肉,这次多亏人家了。
    奶奶,要不我还是请个保姆吧?江阮趴在病床边,握着她的手。
    奶奶一直不乐意请保姆,平常还行,有时候病犯了,看到家里有不认识的人,就要发脾气,举着扫帚赶人走,等人走了以后,心脏又不舒服。
    江阮试了几次,不敢随便请人回去了。
    我还没到那种走不动路的地步。奶奶戳了下他额头。
    她唱了半辈子京剧,嗓子坏了都没丢下,这辈子在人面前腰杆都挺直漂亮,不愿意被别人看到她得喝口水都哆嗦的样子。
    江阮以为这次住院也顶多一个来月就能回家,没想到快要开学,却渐渐严重了,最后查出来说是脑梗。
    而且记性也越来越坏,连江阮都不太能认得出来,经常半夜醒盹,要赶他出病房。
    晚上,江阮在病房地上支了个小桌子写作业。
    奶奶躺着看电视,眼皮皱得抬不起来,揉着胸口,忽然问他:小谢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江阮笔尖一滑,蹭破了卷子。
    奶奶江阮起身蹲在病床边,发现奶奶眼神很温柔地看着他,眼泪就瞬间流下来,忽然感觉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嗓子一哽,没能说出话来。
    奶奶拿微凉的掌心擦了把他的眼泪,拍着他的头,哄小孩子似的说:别哭啊,乖宝。
    她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江阮从小就懂事,父母去世得早,后来又照顾她,受了多少委屈再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多事情忽然就想开了,谢时屿来的时候,他每次都挺开心,那就挺好的。
    江阮的眼泪完全停不住,脸颊湿透,掌心都是濡湿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那么难过。
    那天晚上,奶奶去世了。
    江阮醒来的时候天都亮了,他投影还没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沙发旁边东倒西歪都是酒瓶,宿醉后头疼欲裂。
    他迷迷糊糊接了洛新一个电话。
    然后紧跟着又有人打过来。
    喂,洛新?江阮以为还是洛新,脸颊埋在抱枕里,皱着眉说。
    谢时屿在电话那端一顿,没说话。
    不是吃火锅吗?江阮以为他们又变卦了,让自己准备别的工具,闷闷地问。
    去哪儿吃火锅?谢时屿压低声音,试探着哄他。
    不是《最佳拍档》这边的酒店吗?江阮觉得不太对,揉了下刺痛的太阳穴。
    下一刻电话挂了。
    江阮莫名其妙,他还困得厉害,想趁他们没来之前补个觉,结果没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他起身过去开门,一抬头见是谢时屿,满脸怔忪,懵在原地。
    谢老师?
    谢时屿看他脸颊苍白,眼睛又湿又肿,又闻到他浑身酒味,拎着车钥匙,眸子漆黑,语气不善,问他:你昨晚跟谁喝的酒?
    江阮才想起一片狼藉的客厅,不太敢让他进来。
    但让他站在门口更不合适,万一再被拍到就麻烦了,只能先给他让开路。
    没没别人,就我自己。江阮让他坐在离卧室近的那个干净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低头收拾客厅。
    那捧花已经在酒店放了几天,而且他昨晚还是抱着睡的,不小心压住了,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花瓣发皱。
    忍不住心虚地瞥了谢时屿一眼。
    幸好谢时屿没看他。
    等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他才闻到自己也一身酒味,尴尬地跟谢时屿说:谢老师,我去冲个澡,很快的。
    谢时屿冷着脸点了下头。
    他差点落荒而逃。
    洗漱完在卧室换衣服时,雪樾又给他打来电话,江阮连忙随便穿了件宽松T恤和短裤就出去,才知道他们已经买好火锅材料,正准备上楼,过来估计正好跟谢时屿撞见,偏偏谢时屿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阮已经无所谓任何绯闻,但是牵连上谢时屿就是另一回事,他们才刚拍完那么露骨的戏,现在早上才刚七点多,谢时屿出现在他房间。
    怎么看都不对劲。
    谢老师,我改天请你吃饭好吗?江阮试探去拉谢时屿的手腕,要不你先躲一下?我待会儿带他们出去,你就能走了。
    谢时屿脸色更难看,心想有洛新就够了,怎么还有个他们?
    我是来跟你偷|情的吗?谢时屿低头说,这么见不得人?
    江阮哽住,险些崩溃,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见身后门铃骤然响起,江阮后背瞬间紧绷,想着要不让谢时屿去卧室暂时躲躲。
    谢时屿却忽然握住他的腰,低头蹭上他的唇,吮了一下。
    江阮微怔,下意识想推开他。
    与其被别人看到了冤枉,那不如真的偷|情啊。谢时屿往后抵他,无赖似的,在他耳侧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ps:戏中戏我是有一个番外想写的,但是jj可能容不下小钟(?),要是能放jj,我就补在这本书最后的番外,不能的话就这几天写了找个地方放,再来吱一声。
    感谢在20210703 23:54:05~20210704 23: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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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生日约会
    江阮宿醉后头晕脚软, 眼神还有些茫然,被轻轻抵,腰就撞到了玄关柜边缘, 没留神碰掉架子上的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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