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楼下的厨房喝水。
    这几天总是和俞樾一起吃好的,吃的她都上火了,大半夜的都能渴醒来。失策,没有在床边放杯水,现在下去她怕吵到俞樾休息。
    轻声下楼,到了客厅时看到正睡着的人,她的脚步还是顿住了。
    俞樾正安静的躺在沙发上,身上的绒被已经掉下去大半,只有肚子上还搭着点可忽略不计的边边角角,这种暴风雨天气到底湿气重,虽然里面开了空调,但还是会凉到的。
    楚欢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悄悄靠近,重新将绒布捡起,正准备给她盖上,却未曾想手腕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抓住,睡着的人完全是本能反应一样在制止她。楚欢吓了好大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手上的绒被都差点没抓紧,被猝不及防的一拽没了平衡,她左腿抵着沙发下端跪在地上,还好有柔软的地毯,不疼。
    另一只手空出来压住沙发边缘,好险,这次总算没有直接扑在了俞樾的身上,但楚欢的头和俞樾的挨得很近,几乎要鼻尖碰上鼻尖,呼吸交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怕只要再近一点点就能亲上。
    楚欢才发现,原来俞樾没醒,刚才握住自己的手腕不过是巧合,这好像是她本能的一种防备之心。
    她静止不动,暧昧的氛围渐渐消失,楚欢想到了晚上俞樾对自己说的那些事情,微微蹙眉。
    俞樾心底是不是很没有安全感,不然,为什么睡着了还这样的戒备?
    楚欢又想到,虽然俞樾说着那些往事的时候很平静,但她注意到的是,俞樾比往常要多喝了一些。在她平静诉说的背后,不知道还是年少时期的俞樾曾经有过怎样的心理挣扎?有些细碎的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楚欢记起齐以彤对自己讲过,俞樾高中时候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她豁然开朗的同时又觉得心底好像被什么戳中,又酸又涩,看到俞樾又想到这些的同时,心脏就像是被重重的攥住,这是一种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些遇见俞樾的无力感。
    她很想保护她。
    这是楚欢第一次感到这么强烈的想去保护一个人,她虽然从小到大调皮捣蛋,性格像个假小子,但内心始终藏着小女孩,以为自己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一个。
    俞樾确实很厉害,她的身家样貌,行事风格与能力,无一不是最顶上的,优秀到无可匹敌。无论是前段时间的菠萝蜜事故处理,还是现在的公关危机,俞樾的手段都雷厉风行,而且从容淡然。
    毫无疑问,俞樾是个很强大的人。
    这么强大的一个人,今天晚上解答自己微不足道的疑惑,选择袒露自己曾经的往事,流露出了罕见的脆弱感,哪怕非常非常的微小。
    但这种脆弱实在太让人心动了,楚欢又难过又觉得动容。无数人只看得见俞樾的风光与完美,但是她想成为保护俞樾心中那份脆弱感的唯一一个。
    她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直到腿有点发麻,才想起自己是下来喝水的。心中的想法在今晚上再次坚定起来,无论俞樾想做什么,她一定会陪伴支持。海光项目,她一定会替俞樾守护好。
    至于其他人,会伤害到俞樾的,楚欢绝对会冲到第一个。她不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孩,当有了想保护的人,就会有强烈的动力让她跨越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哪怕前路很艰险,”楚欢低声呢喃,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将被角替俞樾压严实,“我也不想让你独自前行。”
    楚欢起身去厨房倒水,没有注意到身后本该熟睡的人却在她起身后睁开了双眼,黑眸中不见一丝倦意,目光紧随,无比清晰地印着她的身影,从上到下看得专注缠绵,每一寸都细细描绘。
    这是她爱了这么久的女孩子,今天,俞樾知道,自己终于等到了。
    她用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去默默等待,俞小悦曾经问她值不值得,俞樾当时曾经回答:“我和她是一辈子的事情,几年时间的等待又算什么?”
    她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改变,这是她单方面的固执,若是楚欢真的无意,俞樾绝对不做纠缠,爱一个人绝不是捆绑。
    而爱有回应时最是美妙,俞樾知道自己先前努力的每一步都没有走错。
    她看着楚欢在厨房倒水,还没有来电,楚欢把手电筒开着放在高处,光亮将她的皮肤白如温润美玉,如瀑的乌黑长发披散在身后,似是锦缎般的垂顺柔亮,随着她忙碌的动作,正在缓缓漾开波纹。
    俞樾看得入了神,喉咙难以自抑地似有火烧,一直蔓延到眼里,身上。虽然身体的需要很正常,并不羞耻,但她知道自己不该对楚欢有非分之想。虽说现在楚欢已经有了未婚妻的名头,却还不是自己真正的女朋友,自己这是在肖想,还单方面的对她有了不可描述的欲.念,这样很道德。
    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又只想说去他妈的道德与风度,在这个因为暴风雨而巧合得到能与她共度的夜晚,可能不止街坡寨,整座城市都停电乱了套,让理智也就此颠覆,勾出了深藏内心的念想,好像什么都不顾忌不管,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守着她。
    楚欢也给俞樾倒了杯水,以备后半夜万一俞樾渴醒了,手边就能拿到。她回到沙发边时看到俞樾仍在睡,大概是晚上喝的酒起了作用,看小俞女士睡得还挺沉,自己的动静没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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