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潼自觉理亏地缩了缩脖子,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窥视了一眼于子卿。
    大人的姐姐应该是不会跟自己计较的吧……
    不知者不怪嘛……
    段小潼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想要安慰安慰自己。
    幸好,于子卿也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意思,准确地来说,是于子卿还没有时间跟段小潼算账。
    于子卿眼中含着泪,下唇瓣轻抖着,一脸激动到要哭的表情。
    段小潼嘴角抽了抽,至于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不就是说了她一句臭流氓吗?小心眼子,竟然还给她气哭了。
    伸出手段小潼打算跟于子卿道个歉。
    但是段小潼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于子卿滞涩地滚动了一下喉咙,艰难地开口叫了一声纪茗,“糖糖……”
    此情此景,分明就是一幅亲人刚刚相认,久别重逢的温馨画面。段小潼发现自己又误会了,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于是段小潼收回已经伸出到一半的手,转而更加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纪茗直视着于子卿的眸子,抿了一个极浅的笑,“姐姐,好久不见。”
    一声姐姐差点让于子卿眼眶中含着的泪落下来,于子卿眼尾红红的,她问纪茗,“糖糖,你……过得还好吗?”
    于子卿本是想问纪茗是不是还在怪自己,可是话说出口,却更想先关心一下纪茗这些年的生活。
    “嗯。我很好,姐姐呢?”
    “我……我也很好。”
    这两句像是寒暄一样的话过后,四人周围的空气就凝结住了。谁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康雯与段小潼面面相觑,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尴尬。
    两人轻轻点头,相互示意了一下,准备一人负责一个,赶紧结束这尴尬的气氛。
    “那个,大人……”
    “子卿。”
    段小潼与康雯一起开口,各自来负责各自家的人。
    于子卿与纪茗同时看向康雯和段小潼。
    “怎么了?”
    “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额……”两个没话找话的人,被于子卿和纪茗一起盯着,顿时更加尴尬。
    “子卿,我想出去一下。”康雯僵硬地笑了笑,也许于子卿和纪茗两个人需要单独聊聊。
    段小潼瞧着康雯的眼睛冒光,赶紧接着康雯的话开口道:“那我也出去一下!”
    纪茗看出了段小潼的小心思,并没有阻拦着段小潼,她对着段小潼点点头,嘱咐了一声“注意安全。”
    看着段小潼逃也似地钻出了包间后,纪茗才将视线重新聚焦在于子卿的身上。
    “……糖糖,你还怪我吗?”
    段小潼和康雯离开后,包间内在短暂的一阵寂静后,于子卿终于犹豫着率先开口,问出了一直困扰在自己心间多年的问题。
    “我为什么会怪你。”纪茗不解。
    于子卿眉眼低垂了下去,眼神虚移,声音沙哑着歉意,“因为那一天……我没能站出来帮你们。”
    纪茗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开口道:“我从没有怪过你。”
    于子卿紧张地攥紧了拳头,豁然抬起头,紧盯着纪茗,“可是这么多年你也不肯来找我,不是吗?”
    纪茗摇摇头,否认道:“我不找你不是因为我在怪你,而是我怕打扰到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离开羊山后被送去了福利院,后又被人所收养去了国外。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就应该把那些不堪的过往统统丢弃。”
    “你早就知道是我?”于子卿问。
    纪茗笑着否认,“我并不知道于子卿就是我的姐姐,一切都是在刚刚猜到的。”
    听纪茗这么说,于子卿心里这才舒坦了些,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瞧着纪茗,于子卿的眸光柔和,“糖糖,妈妈现在在我那里,你要见见她吗?”
    纪茗的眸心轻颤,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怎么可能不想见?这么多年,她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再见到妈妈。
    “不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妈妈她……”于子卿欲言又止,想着该怎么将妈妈的事告诉纪茗。
    “妈妈怎么了?”纪茗不由得紧张起来。
    “妈妈的精神受了刺激,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于子卿说得委婉,但是纪茗听懂了。
    桌下的拳头被纪茗收紧,纪茗眼中含恨。
    果然,妈妈还是被那个畜生给逼疯了。
    “姐,带我去见见妈妈。”纪茗对于子卿开口。
    于子卿点了点头,她说:“妈妈这些年很想你,一直都有在念着你。”
    “……嗯,”纪茗眼帘向下看着桌面,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中的神情。倏而抬起头,眼眶中也红红的,“姐,现在就带我去见见妈妈好吗?我好想她……”
    于子卿的心中一震,鼻子酸了酸,吸了一口气,于子卿牵强着嘴角的笑容,点点头说了一声,“好,姐姐现在就带你去。”
    于子卿开车,带着纪茗来到了自己的家。
    拿出钥匙,在开锁时于子卿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这一天,她已经盼望了很久,这扇门打开后,她们一家三口就能重新团聚了。
    糖糖见到妈妈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会激动?高兴?还是会因为妈妈变成如今的样子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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