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于子卿这副紧张的模样,康雯心情大好,不过还是有些傲娇地仰起头,问她,“那是怎么回事?”
    于子卿瞧了一会儿康雯,又叹了口气,“因为我对不起糖糖……”
    于子卿突然低落的情绪令康雯心口一紧,刚刚的那一丝得意统统被疼惜所占据。没忍住,康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子卿?”
    苦笑着摇了摇头,于子卿说:“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你要是不嫌我唠叨,可以听一听。”
    此时于子卿的车已经开到了康雯家的楼下,停了车,于子卿等着康雯的答复。
    “你说吧,不过还是长话短说。”康雯抿抿嘴,眼中已经流出了藏不住的关切,但嘴上仍旧逞强着。
    知道康雯的口是心非,就算说得话有些冲人,于子卿还是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
    “我和糖糖小时候生活在一座村庄里,村庄远离城市,四周都是山,交通也十分不便。村子里面男人很多,女人很少,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在一夫一妻的制度下,很多男人都会打光棍儿。可是村子里稍有点钱的人,总能在一个叫‘山子’的手中娶到陌生女人回家。现在想来,那个叫‘山子’的就是所谓的人贩子。”于子卿靠在背椅上,疲惫地闭上双眼,“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妈妈也是从那个叫做‘山子’的手中娶回来的女人。从我记事开始,我妈还有我跟糖糖,都挨过不少毒打……”
    于子卿说到这里,童年的阴影涌上心头,身子也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康雯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被她警惕的躲开。
    躲开后,于子卿这才后知后觉的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了一声“抱歉”。
    “后来你逃出来了?”康雯问道。
    “嗯。”于子卿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越发纠结,“那一天,我实在是被打怕了,于是偷偷跑了出去,留下了妈妈和糖糖在家。我跑到半路,我看见了一间大门挂锁虚掩的房子,那是‘山子’的家。我知道,村子里的陌生女人都是从这里出来的。所以看见‘山子’家房门虚掩,鬼使神差下,我拿下了锁,推开了那道门。然后我看见屋里正蜷缩着一个女孩儿,明明就是刚刚被打过的模样,看见那个女孩儿,我就想起了糖糖。我问她为什么哭,我说她回不了家。”
    于子卿说得入神,没有注意到康雯颤抖的肩膀,与那双想要看穿她的眼睛。
    “然后呢?”康雯压抑着内心汹涌的情绪,开口的声音有些抖。
    不过幸好于子卿并没有发现。
    “然后我想起了我妈妈,我妈妈常跟我说她曾经有一个温暖的家,是来到了这里她的一切都毁了。所以我跟那个女孩儿说,我会带她回家。”
    如潮水般的记忆,疯狂地涌入康雯的脑海中。她控制不住音量,慌乱地喊了一声,“别说了!”
    在于子卿怔怔的注视下,康雯又觉得有些歉意,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太久了,”于子卿温柔的笑笑,没有在意康雯的失态,接着柔声开口,“回家吧。”
    康雯盯着于子卿的那张脸,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重合。
    咬了咬下唇,康雯盯着于子卿开口道:“你不是说送我回家吗?”指了指楼上,“还没到呢。”
    于子卿一愣,知道康雯这是想让自己送她上楼的意思。
    不过于子卿并没有拒绝,她觉得自己已经麻烦了康雯许多事情了,现在,不过是送她上楼而已。
    点点头,答应了她,“好。”
    楼下到楼上坐电梯,用不了多久。
    于子卿将康雯从到她家门口后,准备离开,却又被康雯叫住。
    “子卿!”
    于子卿回过头,疑惑地发了一个鼻音,“嗯?”
    “你……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吧?”康雯踌躇了一下后开口。
    于子卿看看时间,笑着说,“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尽管听出了于子卿言外之意的拒绝,可康雯还是想要将于子卿留下。
    “可是我还想听你讲那个女孩后来……”怔了一下,康雯又连忙改口,“啊…不是……我是说,你还没讲你为什么不想直接面对纪茗。”
    显然这句话很有说服力,于子卿只想了一会儿,就对着康雯说她要去打个电话,告知一下家里。
    电话拨通,于子卿简单的交代了两句,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又对着康雯温柔地道了一句,“打扰了。”
    看着于子卿脸上的笑,康雯一阵恍神。
    张张嘴,反应了半晌才说:“没有,正好我也没什么事……你有话慢慢说,不着急。”
    随后又赶紧招呼着于子卿进门,大门合上,这两位分别许久的人终于又在今天重逢。
    尽管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康雯自己一个人。
    第61章
    “子卿倒是很顾家……”两人进门后,康雯从鞋柜中找出来一双新的拖鞋。她忙着手中的动作,说话时并没有抬头去看于子卿,假装自然的夸了一句于子卿。夸完后,康雯的眼神一阵虚晃,将自己的斜挎包挂在旁边的立式衣架上,背对着于子卿又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刚刚打电话的是你爱人?”
    问完后,康雯就开始紧张地攥紧了手心,用力到手心内甚至隐隐渗出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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