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坐着主人跪着是万万不可的。
    哪怕是做戏也绝对不行!
    宣景倒没犹豫多久,他在宫里待得久了,论演戏也能拿个奥斯卡了,这种小场面根本就没慌。
    他有模有样的将马车上放着的毯子铺在小几右侧,把乔墨扶着坐在那儿,又脱了自己的鞋,整个人都拱到了乔墨怀里,俨然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齐海就坐在小几左侧,本来在闭目养神,耳边却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人喝口茶吧
    大人累不累?
    我给大人按一按?
    说话间还伴随着衣料的摩挲声,齐海都不用睁开眼就能猜到定是这个小男宠又勾着人做些不知羞耻的事来,甚至不顾车上还有别人!
    又过了片刻,齐海忽然睁开眼睛拿了披风掀开帘子要往外走,乔墨听见他解释:我去外面吹吹风。
    等人走了之后宣景才从乔墨怀里拱出来,伸了个懒腰,趴在乔墨耳边小声的咬耳朵。
    终于宽敞了
    第50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天
    齐海出去为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不想外面风这么大,吹得他发丝都散了,不一会儿便有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下来,触在脸颊上冰凉。
    车夫身上披着蓑衣箬帽,稳稳地驾着马车。
    齐海淋了会儿,身上实在受不住了,才掀开帘子重新进去。
    宣景已经靠在乔墨胸膛上睡着了,手上抓着我们的一缕头发,睡的正香,齐海进来的时候他又往里拱了拱,将整颗脑袋都埋在了乔墨怀里。
    齐海在外面时还不觉得,进了车内才感觉到身上被雨打湿后黏腻腻的,潮气让发丝和衣服紧紧地贴在肌肤上,让人恨不得立马脱光了晾晾。
    只是君子应正其衣冠,即便如此难受,也不能在外袒胸赤膊。
    如此对比之下,齐海居然有那么一丝羡慕宣景的惬意。
    最起码身为男宠,穿什么都是没有定数的,只要主人家不嫌弃,哪怕不穿也使得。
    就是到底太卑贱了些。
    齐海身上不爽,自然也连带着看宣景不大顺眼,他故意咳了两声,哪有主人和客人都坐着,一个男宠却在睡着的道理?
    宣景有些起床气,故意装作没听见,接着睡觉,乔墨看了齐海一眼,没说话。
    这时车轮滚过一个石子,马车颠了一下,宣景额头被弹开又回撞到乔墨的胸膛上,顿时印出了一小片红印来。
    怎么这么硬啊宣景小声嘟囔了一句,揉着额头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乔墨耳力好,听见宣景嘟囔后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习武之人,又不是女孩,胸膛自然是硬邦邦的,不似那软玉温香。
    齐海离的远些,没听清宣景说了什么,只看见宣景说完话之后乔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心道应该是这小男宠犯了错了。
    他正等着看戏,不料却看见乔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就倾下身子捧着小男宠的头仔细的吹了一口气,吹完还问:疼吗?
    齐海:原来是撒娇
    齐海又轻咳了两声。
    宣景正沉浸在乔墨难得的温柔中,见齐海咳个不停,将头扭过来,好心的问道:齐先生身子不适吗?
    齐海刚要答是有些不适,就听乔墨停了动作,淡淡的接话道:齐先生喜欢吹风,现下外面的下雨,先生吹不到风不太高兴罢了。
    齐海:???
    齐海瞬间被憋的脸都青了,真的开始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宣景看的好笑,悄悄戳了一下乔墨的手心,示意他别生气,将头扭过来关心道:我看先生身上湿漉漉的,怕是潮气上身,有些风寒。
    齐海被这话熨帖了会儿,咳的声音小了些。
    算了,这男宠也不是全无好处,那张嘴还是很不错的。
    乔公子,齐海道:去了丰州可有什么打算?
    我错算一事,如今提前下山,有很多事尚未来得及禀报,公子那边怕是还不知情,咱们原先约定的事怕是得拖上几天。
    乔墨点点头表示理解:无碍。
    那乔公子先随我回齐府?齐海解释道:就是丰州监察御史齐慬大人的府上。
    齐海说罢不等乔墨反应,又笑道:不过我得带景公子去玉林苑瞧一瞧,怕是委屈乔公子几天了。
    这是之前就谈好的事,还是宣景亲自去谈的,乔墨自然不能说不行,只是到底不放心,心里便不大痛快。
    宣景藏在袖中的手指戳了戳正兀自散发着冷气的人,安抚道:大人舍不得我吗?
    其实他想说别担心,但齐海就在边上看着,便改了口风,想将人逗得开心些。
    宣景没想到乔墨真的点了下头,一本正经的说:舍不得。
    这倒是,不好接话了啊!
    本王倒是想烽火戏诸侯,皇兄也不让啊。
    乔墨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既然主人心意已决,他也不忍主人为难,便扭头对齐海道:要在玉林苑住几天?
    约摸半旬,齐海想了想,又补充道:乔公子也可时常来玉林苑,公子很欢迎的。
    乔墨:好。
    宣景:也行吧。
    马车在黎明将至时停在了齐宅门口,一个小厮在大门处站着,远远的就招呼人拿马凳伺候。
    齐海先下来,看了看大门上写着齐宅的匾,勾起嘴角笑了笑。
    乔墨落后一步,想嘱咐些什么,又不好直说,只道:主人小心。
    宣景在他额头印下了一个吻,像乔墨第一次吻他那样,带着些小心翼翼和珍重。
    乔墨不放心他,他也不放心乔墨。
    齐海已经下去有一会儿了,乔墨不好再磨蹭,掀起袍角也下了车。
    门上的小厮正禀报说刺史大人已在书房等候了,齐海对乔墨做了个手势,两人便进了齐府。
    又有小厮来接手,将留在门口的马车朝玉林苑行去。
    丰州地处最偏西北的方向,城外偶有风沙,城内也刮着凛冽的寒风,乔墨下去后宣景自己窝在一个披风下面,仍被冻得嘴唇发紫。
    好在玉林苑离齐府很近,马车在门口没停,直接从小角门处驶了进去。
    张岂自然不会特意拨时间去见一个男宠,宣景被带到一个小院子里,一个看上去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迎了上来,脆生生道:小爷。
    宣景略微有些不自在,扶着那小男孩进了屋。
    院子很小,屋子也很小,只有一间正屋和一间偏房,看上去比他在南山镇住的小院还要小,宣景吁了口气,跟着进了正屋。
    屋内依旧没什么东西,只简单的桌椅板凳,瓷器摆件,说不上精美,看着有些寒酸。
    宣景仔细回想齐海说的,玉林苑不是张岂住的地方吗?
    竟这样简陋?
    宣景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旨意,冤枉了张岂。
    这玉林苑看上去也忒穷了些。
    张小泗是个很机灵的小鬼,他本来求了人要进府当个面首,一朝得宠就能穿金戴银吃穿不愁,没想到管事看不上自己面黄肌瘦的脸,将他拨到了这个小院当个伺候面首的小厮。
    他也不沮丧,伺候面首也行吧,先把自己的小脸蛋养起来再想别的,只是被拨到这小院里快半年了,都没见有新主子进来,他只得每日扫扫院子,再将本就简陋的两间屋子打扫的看上去更加简陋。
    好不容易今儿来了新人,张小泗就跟自己要当成面首似的,兴奋极了,领着新主子就进了屋。
    宣景在主位上坐定了,想倒碗热茶暖暖身子,一摸茶壶,竟是冰凉的,他只得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皱眉看着那个从他进来后就一直站在下面傻笑的小孩。
    傻笑什么呢?宣景敲了敲桌面:连口热茶都没?
    他说完环顾了一遭,突然发现这屋子不但没热茶,看着是连个炭盆都没。
    张小泗被提醒,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小爷别生气,奴才去隔壁借一碗去。
    宣景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不就是被冻的脑子不清醒了,他试探着问道:借一碗?
    啊,张小泗点点头,拿起宣景手边刚放下的茶壶,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道:小爷别担心,旁边薛小爷脾气好心眼好,肯定会借咱们的。
    宣景还要再问,张小泗已经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不是,他问的是能不能借到吗?他问的是为什么连口热茶都得借!
    这下屋子里除了他,连个会喘气的都没了,宣景揉揉自己的额头,打开衣柜想找件厚实的衣服先披上。
    柜门上干干净净的,一丝灰尘都没有,宣景满意了些,开门的时候嘴角的弧度突然僵住了。
    这柜子里比柜门都干净!
    简而言之,就是一件衣服都没!
    宣景十分怀疑自己不是进了玉林苑,而是进了一个刚被抄完家的贪官家里。
    张小泗手脚极快,宣景愣了会儿神的功夫他就借了热茶回来了:小爷快来,这茶还热乎着,您趁热喝,要不又凉了。
    宣景顾不得吐槽,用茶杯倒了一小碗捧在手里暖手。
    张小泗的嘴叭叭的,不等宣景问,就开始介绍起自己来。
    小爷,我叫张小泗,您叫我啥都行,咱这院子旁边是薛小爷的地儿,他一个月能伺候公子一回,因此吃穿上倒是不愁的,您缺什么就使我去借就成,薛小爷十分好说话。
    宣景是第二回 听见薛小爷的名号,又听张小泗管自己叫小爷,便露出了些疑惑:薛小爷是?
    跟您一样,是伺候公子的呀
    张小泗说完还露出一副羡慕的神情。
    宣景突然手抖了一下,茶杯没拿稳,水洒了出来。
    宣景顾不得被浸湿的衣摆,目瞪口呆的看着张小泗,声音都有些抖:你的意思是我我是
    张小泗心说完了,新主子竟是个结巴,他十分好心的替宣景把话补完了:您是公子新进的面首呀。
    宣景听罢看了看这简陋的小屋,比脸还要干净的空衣柜,桌上摆着的刚借来的热水,回想了一下来时齐海说的话。
    齐海只说把他放在玉林苑牵制乔墨,他妈的没说自己的身份是张岂的面首啊!!!
    这他妈的,还得想办法先致富?
    第51章 努力成为小娇妻的第五十一天
    张小泗是个有大志向的小厮,他见宣景脸色灰败,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便自觉担负起了两人争宠的重任,苦口婆心的劝宣景。
    小爷别灰心,您头一日进府,这屋子里的东西是短缺了些,但往后的好日子多着呢,咱们只要得了公子的青眼,到时候您想要多少热茶都有,韩小爷来找您借的时候咱也大方的借他一回。
    宣景的脸色更不好了,他并不想得到张岂的青眼,他只想把张岂的眼珠子扣下来当玻璃球踢飞。
    屋内突然传来一些簌簌的响声,宣景朝声源望去,窗棂上糊的窗纱破了个大孔,正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
    张小泗也跟着看过去,见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憨笑道:我早上的时候忘了把它再粘上了。
    宣景无语的看了半天那窗子,最后还是被冷风吹醒,哆哆嗦嗦的问张小泗:有厚衣裳吗?我快冻死了。
    小爷等我。张小泗手脚极快,说完就去了内室,这屋子不大,就一个孤零零的屏风挡着床的位置,宣景没多等就见张小泗从屏风后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床被子。
    宣景:???
    张小泗解释道:这屋里没厚衣服呀,您是侍寝的人,侍寝的人不允许穿厚衣服的,您先将就着用这棉被御寒吧,等您得了宠,会有管家给咱们送炭盆来,到时候就不冷了。
    宣景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床棉被,不是,要是一直得不了宠,还能被冻死在这儿?
    张岂乌龟王八蛋!
    自己纸醉金迷,温柔乡里享受着,却把府上的人苛待成这样!
    张小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宣景裹得严严实实的,那茶壶里借来的热水因为没有小炉子温着,这会儿已经凉透了,他对宣景道:小爷先坐着,我去厨房看看今日的饭好了没有,把咱们的饭领回来。
    宣景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无力的点点头,期待齐海那个混账羔子动作快点,赶紧来这玉林苑看一看他这个人质。
    张小泗出去后没一会儿这冷清的屋子又迎来了一丝热气。
    韩卫灵拎着一点吃食过来了。
    宣景听见动静,掀开眼皮看了眼,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人在桌前坐着,他手上还拿着一些冒着热气的吃食,正往桌上摆。
    你是?
    宣景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嘴露了出来。
    韩卫灵看宣景裹得严实,笑道:我是住在你隔壁小院的韩卫灵,先前小泗从我这里借了壶热茶,那孩子毛躁,话也没说清楚,我估摸着你们应该来不及去膳房,便做主先给你们带些吃食来,莫见怪。
    他话说的客气,也照顾了宣景的体面,只说自己擅自做主,丝毫不提宣景目前的窘境,虽说宣景不在乎这些,但仍对韩卫灵多了些好感。
    好歹这院子里还算有个正常的活人。
    宣景学着张小泗的称呼,对韩卫灵露出一个笑来:原来是韩小爷。
    韩卫灵正摆饭的手顿了下,然后无奈的笑笑,道:叫我卫灵就好。
    他带的饭还冒着热气,看的宣景肚子都叫了起来,他尴尬的笑笑,从被子里出来,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韩卫灵十分温和,见状起身笑笑:你披着吧。
    宣景一想也是,虽说有些失礼于人,可他都快冻死了,就别管那些礼不礼的了,更何况韩卫灵很明显知道他的窘境,是来救济他的。
    于是宣景厚着脸皮裹着大棉被坐在了桌前,那凳子有点窄,韩卫灵还帮他将条案前他一直坐着的大椅子搬到了桌前,扶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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