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潮》作者:不问三九
    文案: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陈潮初中时在老家住了三年。对那片染着泥土和青草味道的土地,他一直没爱起来。
    回到那儿的第一天,卡车上载着他们全家的行李,经过了一片棉花田。
    棉花田里站着个小姑娘,半长头发被风吹乱,手上沾满了泥。他当时穿了条不合身的长裙子,又白又干净。
    直男小帅哥和老实人小漂亮。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潮,苗嘉颜┃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立意:寻找自己,爱自己。
    作品简评: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陈潮初中时在老家住了三年。对那片染着泥土和青草味道的土地,他一直没爱起来。回到那儿的第一天,卡车上载着他们全家的行李,经过了一片棉花田。棉花田里站着个小姑娘,半长头发被风吹乱,手上沾满了泥。他当时穿了条不合身的长裙子,又白又干净。故事主题关于成长和守望,文章开篇从两位主角少年时期切入,讲述两个性格迥然的少年从互不相识到渐渐熟悉,其间充满着对乡土生活的生动描绘,贴近生活。随着故事的递进发展,两位主角的成长变化随之展现。作者文风细腻,笔触灵动,将少年人的纯粹天真及生活和成长中的无可奈何描述得尤为细致。人生或许充满诸多不易,但仍然要坚定爱自己。
    第1章
    腊月二十三,小年了。
    外头下了老厚的雪,外面不知道谁的自行车倒了,已经被雪埋得只剩下半边支起来的车把。片状的雪花一层一层铺下来,打在棚布上沙沙响。
    苗嘉颜拖了个装花苗的泡沫箱过来坐,手托着下巴,好半天都没动过,要不是眼睛还眨巴,看着就跟睡着了似的。
    棚里已经没人了,这个时间都回家过节去了。
    婶婶们干活儿总得配着话,这家那家的闲事儿不管唠过多少遍,只要起了头都跟新的一样,说激动了还得扔下手里做的事比划比划。常年伴着话音的花棚这会儿难得空了,除了下雪声以外什么都没有。
    还挺清净呢。
    苗嘉颜已经在这儿坐了小半天了,上午吃了饭就戴着帽子过来了。快过年了,家里人很多,比起那一屋子人,他更愿意在这儿看花。
    他们家是种棉花的,暑假苗家颜更多的是去棉花田,只有在冬天不种棉花的时候,他才会来花棚。
    这一棚里都是四季海棠,是很便宜的花,不值钱。他们这儿没有贵的花,贵的卖不出去,只有这种花市里最常见的四季花是最好卖的。
    他不是很喜欢来棚里,这里湿度大,空气总像是黏黏的。
    哎哟我的妈啊突如其来一声喊,把好好发着呆的苗嘉颜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妈呀是小颜啊!林婶手上攥着两只棉手套,深灰色围巾在头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张脸。她另一只手还拍着心口,连声念叨着,你可吓死我了,你这孩子坐这儿怎么不出声呢!往这儿一坐也没个动静!
    苗嘉颜也被她吓得挺狠,站起来猛了泡沫箱都给碰翻了,这会儿也很是无辜:我自己在这儿出声干什么啊
    那我进来你倒是给个动静,你看这把我吓的!林婶拍了拍手套,往里面走了,边走边问,你咋还不回家?没叫你回去吃饭?
    苗嘉颜把泡沫箱扣回去,答说:没呢。
    早点儿回去吧,我过来取仓房钥匙,让我给落这儿了。林婶絮絮地边走边说话,沿着一排排的花盆边找她的钥匙。
    苗嘉颜手揣在兜里,看着她找。
    钥匙就在她之前干活的位置,林婶捡起那串钥匙,问苗嘉颜:你跟我一起走啊?
    苗嘉颜看着她,摇摇头,说:我先不回。
    大过节的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这小受气包样儿,林婶话音一顿,声音压低了问,你爸妈都回来了?说你了?
    苗嘉颜摇头,说没。
    林婶跟奶奶很熟,对他们家的事也都了解,看着苗嘉颜,走过来拍拍他胳膊,叹了口气说:你在这儿蹲着算怎么回事儿,你爸妈你姑姑都回来过年了,该回家你得回家。
    苗嘉颜一直是个老实孩子,没什么脾气,也不大声说话,棚里这些婶子们其实都疼他。
    反正过了年就都回去了,说你什么你就当听不见,林婶嘱咐他,别跟你爸妈犟嘴,再招他们拾掇你。
    林婶说完也不再管他,急着回去帮忙做饭,只说:那我不管你了,你早点走,别等家里来人喊你。
    苗嘉颜刚要出声答应,听见林婶又念叨着: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老大个车,不知道是不是陈家那爷俩儿回来了
    苗嘉颜站在原地,猛地扭过头去看林婶。
    应该就是他们爷俩儿,不然还能谁家。林婶戴上手套,又把围巾拉起来挡住脸,我走了啊,别忘锁门。
    林婶推门走了,苗嘉颜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瞪得微圆。
    手心在兜里出了汗,变得潮乎乎的。苗嘉颜再顾不上家里那些人,也分不出神想旁的乱七八糟,满脑子就剩下了一件事
    陈潮回来了。
    谁啊?陈家院子里,陈奶奶从房门迈出来,手上还拎着棵没摘完的白菜,谁敲门?
    我,奶奶,门外男生答,陈潮。
    哟,我孙子回来了!陈奶奶忙去拉开了铁门拴,看着门外比她高出一头还多的男孩儿,笑得高兴极了。
    陈潮手上搬着两个箱子,老太太要接,陈潮侧了个身躲了,边进门边说:我拿。
    你爸呢?老太太稀罕地用没拎白菜那只手拍拍孙子的后背,咋就这么高了?
    停车呢。陈潮把东西放在房门边,转身又往外走,车里还有东西,我去拿。
    老太太穿着小棉袄也要跟着去,被陈潮拦下了:冷,挺远的。
    房子这边都是小胡同,车得停在挺远的一个空场子上。陈潮过去的时候他爸已经停好了车,正从车上搬东西下来。
    你爷奶在家没?陈广达问。
    没看见我爷,陈潮又搬了三个箱子,背上背着他自己的书包,问他爸,还有什么要拿?
    剩下的我拿,走吧。陈广达关了后备箱,拎着东西走在陈潮后头,说,还行,刚才没走丢,我以为你得找不着呢。
    陈潮回头看他一眼,他爸不等他说话,先笑着说:也是,这地儿现在你比我熟。
    这个地方陈潮在这儿住了整三年,去年夏天才搬走。
    在那之前陈潮回来的次数都数得过来,他几乎没怎么回来过。他是城市里长大的小孩儿,刚回来的时候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一片区以前可是爸的地界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儿我说了算。陈广达近来微微有点发福,陈潮搬着东西都没喘,他跟在陈潮后面说话倒听着不那么稳。
    陈潮随口一接:现在顶峰坠落了?
    陈广达把拎着的东西换了个手,喘着气笑说:现在我那些小弟好多都不在这儿了,要都在我还好使。
    过年不得回来么?陈潮走进奶奶家那条胡同,今天看来情绪不错,还挺有心情跟他爸瞎扯,大哥都回来了,小弟不得在家等着?也没个规矩了。
    陈广达边走边笑,走到院门口喊了一嗓子:爸!拿不动了,接我一把!
    你爸没在家,别喊了!老太太又穿着小棉袄出来了,要去接陈广达手上东西,陈潮说:别让奶奶拿。
    你孙子不让,陈广达刚才笑得都没劲儿了,强把东西拎进院子,往小石桌上一放,长舒着气,太沉了。
    我现打电话说的,不让你们拿东西回来,你们吃的那些东西我和你爸都吃不惯!你们也吃不了几口,等你们一走,往冰箱一塞得压一年。奶奶忙忙叨叨地在儿子孙子跟前儿转,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只是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我爸呢?陈广达把东西搬进厨房后边的小仓子里,累得直喘。
    买鱼去了,说先前买的不够大。奶奶又转头去看陈潮,那股骄傲劲儿都压不住,说了句,我孙子太俊了。
    就那样吧,比我小时候差点儿。陈广达在旁边接话。
    陈潮和奶奶都没搭理他。
    陈潮的房间还跟之前一样,没人动过,乱七八糟的杂物也都没往他屋里放,二叔小姑他们回来住奶奶也不让进这屋睡。
    这次他回来前奶奶特意给收拾的,床单被罩都给换的新洗的,柜子桌子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陈潮把自己书包放在桌子上,这动作就跟以前每一天他放学回来一样。
    前两天小滔还来问呢,问你今年回不回来,说来找你玩儿。
    小滔是丁家那个淘小子,初中跟陈潮一个班上学,他俩天天一块儿走。
    陈潮问:他上高中了吗?
    念着呢,奶奶笑着说,三天两头他爸打他,在学校不好好念书,搞对象儿,老师给抓住了。
    陈潮也笑了,没说什么。屋里有点热,陈潮把外套脱了。
    小苗也问了你两三回,后来不怎么问了,奶奶说,那孩子不爱说话。
    陈潮把外套搭椅子上,听见外面门响,爷爷回来了。
    我爸回来了,我看看我爸买多大条鱼。陈广达推门出去,接过老爷子手里拎的黑袋子。
    你爷爷特意去给你买的大黄花,晚上我给蒸上。奶奶跟陈潮说。
    陈潮说好,放好东西就搭着奶奶肩膀一起出了房间。
    谁给我爸买的小红棉袄,真能整。陈广达嗓门大,站院子里说什么屋里都能听见。
    爷爷像是对他的红棉袄挺满意,笑呵呵说了句:显得我多精神啊。
    我爸本来也精神。陈广达眼神往门口一瞟,问,谁家小孩儿?
    苗嘉颜一路走得很快,这会儿气喘得有点凶。冬天的风吸进肺里会有点疼。
    他半边身子还掩在门口,往院子里瞧的眼神带着怯生生的试探。
    爷爷回头看了眼儿,说:苗儿啊,进来。
    苗嘉颜本来想打招呼叫人,可刚一张嘴,高高的男生和陈奶奶从屋里走了出来。苗嘉颜的眼神瞬间便被吸走了。
    潮陈潮。苗嘉颜声音里含着喘不匀的气,扒在门边朝里看。
    陈潮本来没看见,这会儿听见了叫他,视线往这边一扫,看见苗嘉颜。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疏离让苗嘉颜没打完的招呼噎了回去。
    他眨眼看着陈潮,呆愣愣的。刚才走得急,头发被吹乱了,有细细的几根头发没秩序地落下来,从额角斜斜地搭在鼻梁上。他的嘴巴被风吹得很干,嘴唇上有小小的裂口。他的唇膏被小弟踩碎了。
    眼神落在陈潮身上好半天,他的眼睛里渐渐漫上了失望。
    陈潮没说话,甚至没多看他。
    来,小苗,进来待会儿。奶奶招手叫他。
    苗嘉颜看看奶奶,看看陈潮,抿了抿嘴唇,轻轻地替他们关上院门,跑了。
    第2章
    跑了呢?陈广达看向陈潮,找你的?在这儿还交小女朋友了?
    陈广达自己不着调,奶奶一猜他就想歪了,嗨了声说:隔壁你苗婶儿的孙子。
    苗婶那小孙子?这么大了?陈广达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已经关上了的院门,挺惊讶地问,头发留那么长干什么?
    奶奶说:从小就这么打扮,长得也秀气,第一眼看着像小姑娘。
    他家咋想的,陈广达失笑,刚才我真以为是个女孩儿。
    小时候都当小姑娘养的,大了板不过来了,奶奶说,挺好的孩子。
    他爸不管啊?陈广达想起苗建,觉得不可思议,就他爸那臭脾气,能受得了?
    可不受不了么,管也管不住。奶奶想想上次苗嘉颜被他爸硬拎着给剪了头发,挣得脖子都被剪刀划了道口子,挺心疼地说,总这样爸妈也不待见,孩子平时就扔在你苗婶这儿,没人管。
    陈广达跟苗建差不了几岁,也是从小一块玩儿起来的,陈广达打小就好脾气总笑呵呵的,苗建经常拉着张脸,动不动就跟谁打起来了。
    都这么大了,不好管了。陈广达随口说了句。
    有什么好管的。陈潮刚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在旁边开了口,闲的,头发长短也管。
    苗嘉颜跑回自己家院子的时候,两个弟弟放的摔炮刚好摔在他脚边,崩起来的小炮打在苗嘉颜小腿上。
    小弟觉得自己闯祸了,眼神里透着点心虚,但他们平时都不怎么跟苗嘉颜说话,这会儿绷着小孩儿的面子,闭着嘴不道歉。苗嘉颜往旁边让了让,也没看他们,直接进去了。
    回来了?小姑看见他,问了句。
    苗嘉颜回了个嗯,越过一屋子人,直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墙壁隔不住音,暖气管道的空隙把楼下小厅的话音都传了上来。
    这都高中了,还这样?小姑问。
    这不完了吗?大姑边择着菜叶子边说,以后咋找工作?咋成家?谁家能把闺女许给这样的
    还成家呢小姑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话音放得极低,听不清楚。
    等会儿苗建进来你别说这个,大过年的,别让他又发火收拾孩子。大姑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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