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看不出来。余青禾往前前方的目光有些缥缈,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不过玩赛车感觉很酷,但是那个行业应该对年龄的限制很严格吧。
    还好吧,也有像我这个年纪继续参赛的。邹临豪耸耸肩:不过也没什么可惜,慢慢觉得还是当医生更适合我。
    当初是你主动放弃的吗?余青禾问道:还是家里人的要求。
    都不是。遇到红灯,邹临豪这脚油门踩的不太稳,余青禾身子往前倾了倾,就下意识看向邹临豪,只见邹临豪也扭头看向他,眸光比以往沉暗:是因为我的爱人生病了,你应该从桃子那里听到过吧,他和你一样,得了骨囊,查出来的时候也是中期,但病情发展的很快,即便他得到了最好的治疗,但最终还是短短一年就不在了。
    嗯。余青禾点点头,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极其沉重,即便知道他的爱人已经去世十三年了,可是,他依然能从邹临豪的眼中看到那份永不退散的爱。
    短暂的沉默后,邹临豪发动汽车,说:十八岁那年,我认识的隽哥,哦,他比我大三岁,所以我一直叫他隽哥,他是职业赛车手,我就是在刚接触那行时在国际赛车上见到的他,因为喜欢上他我才练到了职业赛。
    余青禾没说话,他很认真的听邹临豪讲。
    他觉得一定和他的故事不一样,邹临豪的爱情一定是美好的,虽然短暂。
    接触之后才知道,和赛车场上看到的不一样,他性子其实很温顺,也很安静的一个人,很神秘,又很真实,我瞬间就被他吸引了。邹临豪一点也不隐藏自己对程隽的爱意,那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爱人,他的爱不会随着他爱上另一个人就消散掉,他的心里永远都会给他留着位置:后来才知道,和我不一样,他不是因为叛逆才进的那个圈,他是需要钱,他的父亲破产了终日酗酒,他父亲以前是开摩托配件厂的,他很容易就接触到赛车行业了,他很有天分,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国际职业赛车手了。
    他看上去冷冷的不近人情,其实很容易被打动,我不是他的第一个恋人,他第一个恋人是他的一个粉丝,只是那人家业大,说是迫于家里逼婚,总之没谈多久就在他和另一个Omega之间搞三角恋,他选择了分手,我追他的时候他才刚分手三个月。邹临豪说:不过那人并没有死心,对他围追堵截搞的一副深情,隽哥是个很坚决的人,于是我就扮演他的男朋友,他默认了,我就扮演着扮演着赖上他了。
    余青禾不由得笑笑,真好,这样的爱情听上去就很美,但他很快又眼窝酸涩了,因为他意识到,邹临豪口中的隽哥已经不在了。
    四年,我们形影不离,真的很相爱。邹临豪说:第五年,他却生了病,我的天好像塌下来了,我开始参加黑赛挣钱到处求人找专家给他医治,他离开的时候就在我怀里,疼的浑身抽搐,却说最后一个心愿是我能够放弃赛车,忘了他,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到达目的地,道路比以往更加通畅无阻,他们到达星华高中时离考试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邹临豪很轻易就占据了校门口最好的停车位。
    抱歉。邹临豪把车停稳,闭了闭酸涩的眼睛,扭脸看着余青禾,沉重了一路的话题,此时他望向余青禾时,眼底终于溢出一抹光彩:这些事一直压在我心底,今天对你倾诉出来让我觉得轻松多了,但是你一定不想听这些吧,所以,抱歉。
    没关系的。余青禾抬头看向邹临豪,眼底带着真心的安慰:只是听你这么讲不用去经历,就觉得你们之间的爱情很美好。
    说完,余青禾又说:我想他不让你继续赛车的原因,大概是怕你受伤吧,毕竟赛车也是个一项相对危险的项目,而且你那时候的状态也不适合再做这件事。
    没错,但是刚开始我并不明白,我以为隽哥是因为我是因为他进入这个圈子的,想让我忘记他,才不让我继续的。邹临豪说:于是我更加疯狂,那时候年轻,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可是就在他离开的当月我就出事了,其实伤势并不严重,可我像是死了一样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后来还是爷爷病危我回老家一趟,慢慢想开了一些事,之后,我就去了部队当了一名军医,直到前年才回来。
    余青禾不是个太会安慰人的人,只重重点点头:嗯。
    从隽哥离开,至今,已经十三年了,这中间家里、朋友也有给我介绍过对象,我只和一个同职业的相处了两三个月,那时候想着就这样吧,但是真到了那一步还是觉得不行。邹临豪说完啪的一声解开安全带。
    余青禾愣了愣,看了看窗外,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校门口停车很久了。
    只见邹临豪已经俯身过来,虽然保留了安全距离,但车内空间本就狭隘,余青禾呼吸一下子就紧促了,何况,下一秒,他的手就被邹临豪握住了:青禾,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上天还给了我第二次幸运。
    余青禾嗓子干涩的厉害,大脑一片空白,准确来说,他还沉浸在邹临豪和呢个人的美好又凄凉的故事里:我
    隽哥依然在我的心里,我知道我这样说会为我的追求减分。邹临豪双手紧紧握住余青禾微微发颤的手,说:但是,青禾,我今天说出来,就是想要告诉你,遇到你,他已经是过去式,从此我不会再为他悲伤,因为,我想要给你快乐。
    余青禾咬了咬牙,但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全部的力气,还是忍不住,眼泪猛地像是决堤的湖一下子流了出来。
    以前,他不曾被谁珍惜。
    今天,他却觉得面前这个男人,连带着那个他死去的爱人的份,一起把他放在手心里珍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余青禾的感情线,就两章哈,(* ̄3)( ̄*)
    忘记设定时间了,啊啊啊,迟到了,评论区给你萌发红包吧,掉落一个大红包么么哒。
    第一百零九章
    余青禾很久没哭了。
    他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在知道自己被小三的时候都流光了。
    疯狂的崩溃的大哭了两天之后,他紧紧抱住那时候尚在年幼的余彬彬,告诉自己要尽快调节自己的情绪,他是一个爸爸,他必要要为他的孩子坚强的、努力的活着。
    可是今天,邹临豪让他觉得自己委屈。
    把自己托付给鲁伟承那样的骗子,委屈!
    他这十几年一个人拉扯余彬彬长大,委屈!
    他甚至还要遭受亲戚们的白眼和闲话,委屈!
    以前,他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命,他活该,所以他从不哭,从不表现软弱,可是今天,邹临豪让他觉得委屈,让他觉得不是他不够好,而是他的好没被别人珍重,他的努力没被别人看到。
    他的爱情不是永远失去了,而是迟到了。
    邹临豪轻轻打开他身上的安全带扣子,把安全带从他身上解开,倾身把他抱在怀里,温柔的拍着他的背,缓解他的情绪。
    他其实从昨天就察觉到了余青禾的想法,何况今天一进余青禾的临时休息室,就能看出来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收整起来了,他当下明白,余青禾要离开了。
    从他对余青禾表达出追求的意思,到至今,已经将近半年,余青禾始终没有正面回应他。
    余青禾这么好又这么好看,这些年对他表示好感的男人应该不在少数,大概沉默与伪装已经成为了他的保护色。
    但他多少能感受到,余青禾对他并不排斥,只是那些糟糕的经历让余青禾的自尊心变得很强,准确来说,是很执拗,穿了盔甲似的。
    他能够想象到,余青禾的经历给他带来多么沉重的打击,所以,他愿意放慢脚步等待,等热爱余青禾慢慢适应、相信,调节,然后再对他敞开心扉。
    可是,余青禾要离开他了。
    在他身边的余青禾尚且难以攻破,离开了他的余青禾,他又该从何下手呢。
    好不容易再次遇到如此喜欢的人,他不会、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邹临豪拍着余青禾的背,感受着他因哭泣慢慢升高的体温,让他在他怀中任性的释放情绪,保持安静,耐心的等待他自我缓解。
    整整哭了十分钟,余青禾才红着脸从邹临豪怀里抬起头来,他捂住自己的脸,离开邹临豪的怀抱:抱歉、我、我
    啜泣声怎么也止不住,余青禾用力吸了一口气,一阵混乱的说道:我失控了,我、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邹临豪把音乐声音调小,拉下余青禾的手,拿纸巾为他擦拭脸上的泪水,擦完,他把余青禾的手用力握在手中,郑重的望着余青禾的眼睛,说:青禾,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余青禾飞快的把脸扭到一边,他眼泪又差点决堤,他用力抿抿唇好一会,扭过头来,望着邹临豪说:我、我一会看完桃子,想回老巷收拾下房子,桃子高考完,再住在同学家里不合适。
    余青禾说完,见邹临豪正要开口,连忙又道:吃早饭的时候我就想对你说来着,不好意思,又麻烦你带我来看儿子,而且,我生病这段时间,劳烦你唔
    只听邹临豪重重叹了一口气后,猛地握住余青禾的后脑勺,把人拉近后不由分说吻上他的唇。
    成年人之间的吻果然和年轻人不一样,它不像秦阔吻尹睿,简单时纯粹,激情时凶猛,邹临豪的吻就如同耐心觅食的兽。
    他吻上余青禾的嘴唇后,耐心的用嘴唇磨蹭余青禾的唇,力道忽轻忽重,两个人之间的唇很快像着了火,邹临豪上上下下摩擦时,唇片会蹭到余青禾的唇缝间,诱惑余青禾主动打开嘴唇。
    可是,即便邹临豪的吻充满诱惑力,余青禾却并没有迷失,他瞪大眼睛,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的手在两人之间胡乱抓了几下,一抓住邹临豪的肩膀,就用力推阻。
    邹临豪不急不躁的把手从余青禾下摆伸进去。
    啊!余青禾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邹临豪的肩膀去抓他的手。
    邹临豪反手握住余青禾自动送上门的两只手腕,轻轻松松禁锢住余青禾,把人摁在怀里。
    而且,邹临豪在余青禾发出那声惊叫的时候,牙齿已经轻轻咬在余青禾张开的唇缝间,一等治住余青禾,他就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头霸道又灵活的撬开余青禾的齿关,余青禾舌头羞臊的躲闪在仿佛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急于去攻击他的不情愿,而是用舌头舔余青禾的上颚。
    余青禾的上颚果然很敏感,因为邹临豪的用力和他自己的躲闪,余青禾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把下巴扬高。
    是无可奈何的配合。
    这样的姿态却平添欲色。
    终于,余青禾抵不住邹临豪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攻击,被邹临豪攥在手心的手腕软了下来,舌头也因为大脑被亲的晕乎而耷拉下来。
    邹临豪这才像是凶猛出击的猎人,舌头猛地绕住余青禾的,原本还算温吞的亲吻方式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他让余青禾整个人随着他的舌头起舞,他让余青禾的舌头来到他口中品尝他的味道。
    他让余青禾感受他汹涌的爱意,让余青禾染上他刚烈的气息。
    让他知道,他对他的感情,不是说说就完事的,让他知道,他是他必得的猎物,但他一定会温柔的对待他。
    余青禾被吻的两眼眼泪,即便是上一段感情,在一起五年光阴,也从没感受到过这么激烈的吻,虽然他不记得那些吻,但他知道,一定没有今天这个来的让他悸动。
    余青禾缓过劲儿,他抬起被放逐的手腕,推向邹临豪:别别
    邹临豪顺着他的力度身体往后退了退,他只轻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余青禾双手用力搅握,他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着:我很混乱。
    我对你是真心的。邹临豪郑重道:追求你是奔着结婚为目标的,我们已经相处半年多,我觉得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也认为你是我能够一辈子走下去的人,如果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我不介意先领证。
    领证?!
    余彬彬被吓到了。
    不、不是的。余青禾激动的心脏都快要窒息了,他摇着头,用力的摇着头: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从朋友开始。
    余青禾。
    邹临豪突然连名带姓的喊他,余青禾愣了一下,心脏猛地一揪,他霍然抬头,望着邹临豪,屏住呼吸看着他。
    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邹临豪直视着他的眼睛,让余青禾无处可逃:如果你觉的,我们过一段时间不见面,我就会慢慢放弃你,那你太小看我的真心了,十三年来,我第一次主动追求人,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遇到我,不是你龟缩在壳里就能继续过你平静的单身生活的。
    我余青禾呼吸漏了一拍,他眼睛垂下:我没有这么想,只是觉得我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是吗?比如呢。
    余青禾抿抿唇,见过那么多人,邹临豪的强势是最让他无处可逃的:我高中学历,我桃子的父亲在认识我之前是个有家室的,这些年我也从未干过什么光鲜的工作,摆地摊、服务员、卖衣服鞋子打杂工,基本都是这些。
    我知道,你XX高中毕业后就跟着家人在厂里打工。邹临豪说:你住进隔离室的时候,鲁伟承来闹过,他是个混蛋,骗了你,你受人蒙蔽被小三,这不怪你,和你的人品更是无关。
    他来过?什么时候。余青禾不知道,至今都不知道,一听到这个名字,他觉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脑门,这么多年过去,他不是不恨只是不愿再想起这个人了,如今从邹临豪嘴里说出这个名字,让他犹如掉进冰窟,浑身发冷。
    年前了。邹临豪揉着余青禾的肩膀,安抚他说:他到我办公室闹着见你,正好桃子过来碰上了,小睿和秦阔也在,把他怼的挺惨的,他大儿子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了,他来是想留下一点钱带走桃子给他家卖力的。
    余青禾松了一口气:桃子他竟然都不告诉我。
    他说鲁伟承骗你自己是个孤儿,你是在他两岁的时候才得知那人是有家室的。邹临豪笑着说:他还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说让我不要轻易招惹你,一旦招惹了就一定要好好珍惜你,否则就打断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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