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向来乖巧,她自是相信女儿的说辞,可世上哪有人在梦里怀孕的?
    这么大的事情,她一时也做不了主,只能赶紧将丈夫和儿子都找了回来,问问大家的意见。
    丈夫觉得许是有歹人利用小姑娘不知事,对她做了手脚,让她误以为是做梦,儿子儿媳们则是又提出了另一个猜测,猜测是不是这小姑娘情窦初开,有了心上人,懵懵懂懂与之胡闹,闹出了孩子,现下暴露,怕家里人责怪心上人,这才谎称是做梦怀孕。
    两种猜测都并无道理,家人们遂又追问了小姑娘一次。
    小姑娘还是坚持说是做梦,说现实当中没有与什么男人有过接触,更没有与男人发生过亲密关系,说那人每次子时就会来她房里,一直到凌晨鸡叫才会离开,来无影去无踪,能穿墙,不是梦,便是鬼。
    小姑娘说的这么肯定,哥哥嫂嫂们都信了,只有父亲还不相信,“种子得下进肚子里去,才有可能怀孕,做个梦,那孩子就进肚子了?”这是父亲的原话。
    父亲还是觉得女儿是被歹人用了什么下叁滥的法子迷奸了,让她在半睡半醒间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就算父亲不相信也没有办法,现下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孩子,得趁着现下肚子还没大的时候赶紧想法子处理了。
    为了姑娘的名声,一家人合计一番,还是决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去报官了,只让哥哥们去买了打胎药回来,私下解决了这个孽种。
    当晚在一家人的注视下,姑娘喝下了打胎药,只等着半个时辰后药效发作。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姑娘一点反应都无,半点儿腹痛的感觉都没有,身下也不见红。
    见此,家里人都不免有些怕了,只有父亲不信邪,亲自又去药铺抓了一副打胎药,亲手熬好,喂闺女儿喝下。
    然而和方才一样,还是没有动静,这下父亲也不得不相信了,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了,赶紧让妻子来安府,请少爷少奶奶帮忙瞧瞧。
    听完葛大娘的话,司南若有所思想了想,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女儿呢?怎么没有带过来?”
    “她嫌丢人,将自己反锁在房里,不愿出来。”葛大娘说起女儿来直抹眼泪,司南和净姝只得往她家里走一趟。
    葛大娘家离安府不远,叁人便一起走路过去,葛大娘在前方带路,趁她不注意时,司南偷偷握住了净姝的手。
    净姝一阵脸热,倒也没有马上挣脱开来,由着他捏了又捏,摸了又摸。
    两人偷偷拉手,到人多处才松开。
    一路走到葛大娘家里,葛家其他人都在,见他们来,赶紧行礼。
    司南可烦这些个虚礼,忙忙摆手,“赶紧把那小姑娘带出来吧。”
    几人连连应是,赶紧去房里,将小姑娘带了出来。
    这小姑娘叫花玲,眼睛红红肿肿,明显是哭过的模样,面上苍白憔悴,可见这些日子有多不好过。
    司南扫过她面上,而后视线落到她肚子上。
    其小腹平坦,并不见有何起伏。
    “是鬼胎无误。”稍作打量,司南说了自己的判断,随后问花玲:“你大概是多久前开始做那春梦的?”
    “大概是一年前这个时候。”花玲面红耳赤轻声说道,双手紧紧抓着自己母亲的手。
    “开始做春梦之前几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司南又问:“比如走在偏僻路上捡钱了,亦或是有人硬塞给你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
    花玲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第一次做春梦的事情还记得吗?”司南又问,让她仔细说说。
    “记得……”花玲声音越来越小,羞臊非常,实在说不出口那荒唐事。
    见此,净姝不由问司南:“一定要说吗?直接打掉鬼胎不行吗?”
    “打掉鬼胎容易,可她这事并不简单,人能怀上鬼胎,必定是与鬼成了亲,解除婚约才是最重要的,不然此事有一还有二,日后花玲姑娘也不能正常与人婚配了。”
    此话一出,葛家人全都大惊失色,葛大叔赶紧催促女儿,“儿呀,你别害羞了,赶紧说吧。”
    在家里人的催促下,花玲咬咬唇,说了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中秋节前一天,娘亲做了月饼,让她送去四个哥哥家里。
    回来那天晚上,她就做了个春梦。
    梦着有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拿着她的一支簪子。
    男人将簪子递给她,说:“晚来风起撼花玲,花玲,好名字。”
    她不知这陌生男子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自己的簪子怎么到了他手上,她红着脸接过了簪子,道了声谢,正要走,那男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良辰美景,娘子这是要往哪儿去?”男子又说,花玲却是莫名其妙,什么娘子?
    花玲正要问他这是什么意思,身边的场景突然变做了新房,她自己也不知何时穿上了红嫁衣,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男人就捧着她的脸,亲上了她的唇。
    她初时一惊,而后挣扎,可无奈男人抱得很紧,叫她挣扎不脱,只能被迫承受男人的亲吻。
    她在男人的亲吻当中糊涂了脑袋,慢慢停止了挣扎,一个不察就被他抱到了床上去,被他脱了衣裳,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入了身子,腿间的疼痛让她回过了神来。
    后面她只记得疼了,第二日起来,床上有血渍,腿间十分不适。
    她心里懵懵懂懂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不敢将此事告诉爹娘,遂自己偷偷将床单换下,背着爹娘洗了那干掉的血渍。
    “难怪去年中秋节你一直发着呆,闷闷不乐。”葛二嫂插嘴说道。
    “我检查过门窗,都锁的好好的,不可能有人进来,我也不可能出去,昨夜的新房,新床,新郎只可能出现在梦里,我便抱着侥幸觉得昨晚一切只是一个梦,应该没有事情,却不料晚上他又出现了。”
    这回是看到他从房门口进来的,明明门关着的,他却能直接穿过房门来,她有些害怕,赶紧掐了一把自己的手,想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梦。
    狠掐一下,一点儿都不觉得痛,她这才确定这是梦境,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再之后,她又被那男人抱住了,又被男人压在了身下,被他扒光了入了身体。
    不同于昨日的疼痛,今日起了莫名的爽意,那快活劲儿让她彻底忘了挣扎,忘了反抗,此后便夜夜盼着他来,盼着与他在梦里爽快,怎么想到,在梦里爽快也会怀孩子。
    花玲强忍着羞臊说完这一切,捂着脸埋头进了娘亲怀里,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家没有去安慰她,都看向司南,等他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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