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没再说话。
    下午的摄影持续到六点,这个场地挺大,穿时装的模特多,工作人员也多,人来人往各司其职,沈轻来时是他哥打电话叫人放进来的,现在也没人在意一个多出的人,沈轻就在边上一直瞧着。
    他哥穿了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发型是化妆师给上发胶弄的大背头,挺有范儿的,脱了大衣站风里,忍着冷紧抿着有些发紫的唇,看向镜头时,眼眸深邃悠远,侧颚线条刚毅冷硬,天生气质成熟稳练,关节突出的大手虚揽上女模特的腰,男方霸道威凛,女方娇羞无比,镜头一卡,一对璧人。
    沈轻面色发着沉,目光紧凝着他哥的手指。
    江箫技术娴熟,怎么揽都不会碰上,倒是沈轻那鹰隼似的一双冷眼盯得他脊背发凉,让他几次忍不住走神去瞄他。
    他瞧他坐在雪堆旁,两脚踩靴卡着凳子两边,修身长裤裹得腿线也很性.感,冷白色的下颚抵在黑色防风衣的拉链头上,该是为了看清他,头上反扣着鸭舌帽,手揣兜在坐得笔直。
    他黑睫上沾了碎雪,薄唇抿成一线,沉静又颇具警告性的冷眸凝视着他。
    江箫和他对视一眼,神情有些恍惚。
    夜里,两个人抱在一起。
    江箫满脑子还是白天在拍摄场地见到的沈轻。
    冷酷清俊,散着成熟气质的,突然间让他有种想去倚靠和倾诉出所有心事的,一个人。
    仿佛初见初相恋,一眼便是钟情,心脏陡然漏了一拍,他控制不住,他总这样对他心动。
    人分明就在眼前,却愈加思念如狂,江箫紧紧搂着怀里的人,闭眼深呼吸着,越发心猿意马。
    沈轻感应到他哥的异常,迷糊着眼,习惯性伸下手去帮他哥解闷。
    沈轻,江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滚动的喉结卷着沙哑低音,不要这个,想要别的。
    沈轻嗯了声,搓搓眼,胳膊松开他哥,滑身到被子里面去。
    沈轻,江箫推开他的脑袋,把他拽上来,覆身压上,点点亲吻着他的脸,轻声道:也不是这个。
    哥,沈轻被亲得有点喘不过气儿,你、你怎么了
    你说呢?江箫咬了下他的嘴唇,摁住他挣扎乱动的肩膀,急促的声音有些颤抖:沈轻,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不爱我了是吗?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刺拉一声!裂帛撕碎!
    哥!沈轻惊了一下:你干什么!
    沈轻,沈轻我渴啊,江箫低声乞求:我真的好渴,我好喜欢你,我想要你,你愿意为我去死,我也愿意,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你是什么人都好,疯子傻子再变态我都爱,你拿刀捅我也好,杀了我也好,怎样都好沈轻,求你,我不要你改了,我不逼你去看什么狗屁医生了,求你别再躲我了,沈轻,求你了我爱你我爱你,沈轻,沈轻你再跟我好一回,跟我好一回行么?
    哥沈轻呼吸紧了紧。
    沈轻,我是你的,我给你江箫疯狂的吻着他,献身上去,让我疼,沈轻,哥的主人,杀了我,杀了我吧,让哥疼起来,这样你就知道我有多爱你!
    哥!沈轻被刺激的颤了一下,再受不住,他猛地翻过身,一口咬上他哥的耳朵,低声唤他:哥,哥,你好暖和。
    那你、你就别走了,江箫手肘撑在铺上,忍疼道:哥的,也喜欢你的
    哥,沈轻扳过他的头来喂他:你吃。
    沈轻我唔!
    作者有话要说:
    完犊子了。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爱大家~
    营养液和霸王票过几天再弄哈~
    还是有点小奢望,自以为很隐晦了,希望这章婶婶(审审)们能给放一马
    第七十九章 (倒v结束)
    那件暖黄纯色棉质半袖,是沈轻从高中就在穿的一件最喜欢的睡衣。
    早上,碎片飘零在地上。
    于是沈轻就s了他哥一肚子的.,让他哥给他生孩.子。
    如果是男孩,就叫沈蝌,沈轻抚摸着他哥的脸,边和人接吻边讲:如果是女孩,就叫沈蚪。
    谁家孩子要摊上你这么个变态爹,江箫搂着人脖子,声音含混:谁倒八辈子血霉。
    那你愿意给我生么?沈轻拍打了下他的脸,轻声问着。
    你哥是男人,江箫哼笑一声:不会生。
    我来帮你,把我哥喂饱了,沈轻吻他:亲亲我哥,多挨两下,我哥就会生了。
    火车票是下午的,宋淼是女孩,坐火车往上面拿放行李不方便,一块儿买的连票,哥俩想腻歪也不差路上那点时间,尤其回家前夜俩人都没睡,炮.火连轰了四五个小时,白天在待在一起,江箫只觉得自己后面火燎燎的疼。
    上午收拾东西,江箫连蹲都蹲不下,上了药之后,侧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看电影,让沈蝌沈蚪他们爹给自己收拾行李。
    沈轻重新翻腾了遍柜子,他和他哥一人一个箱子,没装太多衣服,之前给他们爸妈买的新年礼物,装箱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换了一下。沈轻送手串,江箫送挂坠。
    懒得再去刻意展示什么真心,心意送到就行。别的,父子,母子,都已经不再奢求。
    沈轻还翻到了当初胡皓送的那条烟,满满一黑塑料袋。
    他爸也抽烟。沈轻回头瞧了眼他哥,见人没看见,赶紧低头掏出打火机揣兜里,打了死结,包了好几层衣服塞箱子里,带走一起上路。
    三个同乡,中午在火车站等车,在附近吃兰州拉面。
    宋淼有段日子没见到沈轻,跟人感慨着,说近几个月他的变化太大,她都快认不出他了。
    沈轻拿手机黑屏照了照自己的脸,说没觉得有多大变化。
    比以前要开朗些,也成熟些,宋淼笑:起码现在不会再翻|墙头了,朋友也比之前多了,期末你们那么多人出去聚餐,我和我室友她们还在路上看见你了呢。
    怎么不打声招呼,江箫瞧她一眼,然后低头吹吹面,吸溜一大口,说:下回叫我们一声,一起过来吃点儿。
    下次一定。宋淼笑了笑,没忍住多瞧了两眼江箫头上戴的深色酒红帽子。
    我的。沈轻看她,顺手一把正过来自己歪过去的同款黑帽。
    不愧是代言人啊,帽子不少吧,宋淼这下倒是坦荡了不少,笑:你们这两个颜色倒挺般配的。
    被成功取悦的兄弟俩,不约而同勾唇一笑,低头埋脸嗯了一声。
    趁着人高兴,宋淼说想请沈轻给签个名,给她的小姐妹们留着当开学礼物,当然,主要是她想眼前的幸运人儿讨个好彩头。沈轻一口答应下来。
    沈轻平常的字是行楷,考试写正楷,隶书也会点儿,小时候还被他妈逼着练过几年小篆和瘦金体,草书也抄过五六本字帖,不过后边那些现在都忘差不多了,宋淼就说写行楷吧,随意又好看,和他这个人一样。
    沈轻点头,给人签了四张明信片,坐车无聊,他随手又写了几句祝福语,江箫习惯随身带着小本本,等沈轻给宋淼写完了,啪的把小本本往人跟前一拍,眼神示意:
    别人有的,正牌男友也要有!
    宋淼偏头看向窗外,眼睛自动瞎掉。
    想让写点儿什么?沈轻接过小本子,打开了扉页,低头问着。
    随便,江箫漫不经心的支棱着胳膊,侧头瞧他,桌底下翘着腿,鞋边来回蹭着某人的裤边,只要你写的,写屎都行。
    沈轻:
    许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哥跟霍晔那种人待一起久了,人骚了话也骚了。
    手指摁在跳起的页面犹豫着,沈轻垂下眼,盯着眼前一片空白,捏着纸边摩挲了两下,然后微微倾身,轻嗅了下他哥遗留在上面的气息,随即握笔落字,两三笔写完,还给他哥。
    这么快,写的什么啊?江箫笑瞧他一眼,接过本子掀开瞧了眼,眉毛一挑。
    沈轻写:
    你很香。
    还以为你会给我写个情诗,江箫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声抱怨:最起码得比祝福她们的那几句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要长一点吧?
    想要长一点?沈轻瞧他。
    也不用太长,江箫笑了下,又把本子笔递过去:多几个字儿就成。
    沈轻点点头,大笔一挥又往你很香底下添了一行字。
    江箫好奇的凑头过来瞅了瞅,嘴角一抽,满头冒粗线。
    扉页:
    你很香。
    生的孩子也一定很香。
    江箫立刻就后悔了,抄手一把夺回本子揣兜里。
    他就不该让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祖宗再来一次!
    沈轻笑了笑,低头看着手机消息。
    奶粉问他文还更吗,沈轻回了个暂停。
    下一章该写在校门口遇到胡皓去吃饭的那天,他还给对方取了个名叫B,但那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还没有想好怎么下笔。
    奶粉让他先挂个标签,劝他最好还是能更就更,现在他书热度不错,第一本能出这种成绩也算是很有天赋的作者,让他最好不要消耗读者的积极性,沈轻回了个嗯,但还是打算年后回了校再说。
    在听取别人意见这一块儿,沈轻从没屈服过。
    江箫上厕所,刚出门就接了个电话,老二打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让那夜的雪风重新又吹出了感情,老二说准备搬地方了,让江箫和沈轻开学后挑个日子搬过去。
    这回是真在一起了?江箫歪头夹着手机,站在洗手台边洗手。
    我去看新吹风机。那边也笑了笑。
    家里怎么说?江箫回身,瞧了眼门窗外飞速闪过的枯草秃林,脚跟停在原地定了下,多问了一句。
    管不了,曾盛豪无所畏惧道:老爷子病才刚好,往后他们不服也得帮着瞒,共犯。
    真好,江箫靠在洗手台边,盯着外头走神:突然又开始羡慕你了。
    如果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边劝着:先适当着妥协点儿吧,都是一家人,不会做太绝。
    但愿吧。
    ***
    除夕的火车,一直开到天黑。
    隆隆列车在经过村庄时,还能听到噼里啪啦鞭炮烟花的热闹声响,花炮划过空气擦出嗤嗤音调,在升空时逐渐消音,又在最顶处轰得爆炸开花。五颜六色的烟火,在黑沉夜幕下纷纷洒落,像彩色流星划破天际,又似一场被寄予美好愿景的浪漫花雨,霓彩飞天,绚烂璀璨。
    无聊的仨人就扒着窗户往外看。
    今天回家已经算是很晚了,大学生一般都在春运之前就放假,以避免大规模的人流迁徙对交通行业造成影响。
    现在和仨人坐在一车的人,大部分都是要回家的农民工。
    他们鲜少有行李箱,大包袱化肥袋,头上脚边挤一堆,七八米的过道,走人都要九曲十八弯。
    他们三五成群结伴坐在一起,军大衣,旧时掉色的厚棉袄,或是整洁干净却有些蹩脚的打扮,鲜少有穿戴漂亮的。
    还有抽烟的、打牌的、打瞌睡呼噜震天响的、不放心跟列车员反复确认下车地点的,因为要回家过年太兴奋,正给家里老婆孩子打电话高声吆喝的浓重的二手烟味,黑糙亢奋的面孔,口音很重的异乡人,有人经过仨人身边,还笑呵呵的问着是不是大学生。
    江箫坐在最外头,场面话由他来讲,过道对座几个男人打听他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江箫笑说了句票买晚了,就在校多待了些日子。
    其实原本买高铁票更快一点,哥俩现在也不差这点钱,不过又考虑到宋淼,俩人还是坐的火车。
    你们大学生上学很轻松吧!一个男人探头问:是不是天天睡觉!天天打游戏!逃课也没人管,考试考及格就行了啊!
    还行吧,江箫笑着跟人讲:得看怎么学了。
    嗨呀!怎么学不比我们这些卖力气的人轻松啊!另一男人说:我姑娘明年就要高考,现在嚷嚷着压力太大,天天哭着闹着不想上,我就说不愿上就跟我回村嫁人种地去呗,她又不愿意,嫌风吹日晒受不了苦。
    我也是闹不明白,你们这代比起我们老一辈已经够享福了,天天坐着空调屋暖气屋,十个里面八个都是独生女,好吃好喝好日子,不用辍学不用养家,也不用操心粮油米面下一顿吃什么,一堆负责的好老师还围着你们天天转,你们只管动动脑子学习就行了,哪就来这么多的压力?
    江箫点点头,附和了几声你们辛苦。
    本来就是,又一个男人听这话也怨愤起来,朝江箫举了举自己断了一根指头的手,说:你看看,焊管道把自个儿指头都焊下去了一个,我这当老的都没掉过一滴泪,家里那混账小子,当年高考的时候,遇上个不会做的题就摔本子踹桌的,我又没指望他去给我考个清华北大,他倒成天臭脾气倔的跟头驴似的,动不动就给老子尥蹶子不干了,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年轻人就是受不住苦啊,没什么本事就算了,还叛逆,脾气暴得不行,小时候就都这样,以后大了可怎么得了!
    叔,也不能这么说,江箫这就有些忍不住了:咱们两代在不同的社会发展阶段,面临的压力不一样,你们只求温饱,满足吃喝就解决了生活最大难题,而我们现在要追求理想满足精神,你们的物质对我们来说只是基本。
    现在社会发展节奏这么快,人不发展没法活,下一代不可能还停留在你们那个卖力气讨生活的年代,我们的确是生来不用操心粮油米面,但当下问题解决了,我们很难不去过早的考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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