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挨踹的人回。
    不是吗,我姐妹给我看过他照片啊。
    沈轻,你是聋了吗!见人若无其事的还搁那儿装,江箫火气立刻窜上来,三两下收拾完药瓶扔桌上,直接站在了沈轻面前。
    林柒给沈轻发了张江箫走在路上时,被别人偷拍的照片,装逼犯的侧脸很清晰,硬颚如刀削,神情冷肃,旁边站着一头杂毛看不清脸的幺鸡。
    两秒之内,沈轻按了图片保存清空消息记录,抬眼看向来人。
    来人嗯来人的差点没怼到他脸上去的裤|裆。
    沈轻不躲不避,摁灭了手机,仰头看着自己只要一坐下,身形就变得格外高大的某人。
    怎么?江箫黑着脸俯视着他:又哑巴了?
    我要的,沈轻淡淡的问着:你给么?
    江箫蹙了蹙眉:你想要什么?
    你不说给,沈轻说:我跟你说了有用吗?
    操,你是又有毛病了是吧?江箫一见沈轻这样,心里就开始没底,他不耐烦的踹他一脚:你他妈想要什么倒是先说啊!
    别踹我。沈轻看着他。
    就这个?江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我在警告你,沈轻一脸看智障的表情:傻逼。
    江箫哦了一声,被自己傻到了,一个没绷住,低头闷笑出声。
    沈轻漠漠的盯着眼前,等人笑完。
    你要没什么想要的,江箫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看他:我先走了。
    干什么去?不是说今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跟朋友喝酒去。江箫揣回手机,转身往外走。
    你不戒酒了么?沈轻皱眉。
    戒个屁!
    跟谁喝?
    袁铭。江箫拧门出去。
    玫瑰。沈轻突然说。
    江箫脚步一顿,回头愣了愣,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要玫瑰,沈轻淡淡的瞧着他,说:你送我。
    江箫蹙起眉头,一句你他妈有病吧,俩大男的送个屁的玫瑰就要脱口而出,可眼神一对上沈轻这张脸,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把这话给强咽了下去。
    该是不在乎的东西太多,以至于这人一开口说想要点什么的时候,就格外让人难以拒绝。
    行。江箫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莫名其妙就点了头,问:还要别的吗?
    没了。
    要出去玩的又不只有他一个。
    .
    江箫前脚刚走,沈轻后脚就跟邢禄他们出了另一边的校门。
    扛旗大队这六个人,身高全都差不多,沈轻太冷,邢禄半骚,胡皓阳光帅小伙,周承傲顶着挺糙的一张帅脸,挺兴奋的四下瞧着,冰粉儿和绿豆汤跟着班长出来混吃蹭饭,很有职业道德的围在胡皓旁边,一个柔声细语的跟女朋友煲着电话粥,另一个全神贯注的低头打游戏,一群人走在路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模样。
    一群男生集体过大街不招人稀罕,一群风格各异的帅哥集体出门炸街,这就没法不引人注目了。
    从出宿舍到校门口这一路,扛旗大队被大着胆子的路人们正面直拍的次数就不下二十回,偷拍的照片无法计入数量,出行六人组以飙高的回头率迅速窜上他们学校表白墙的热榜首一,领队的邢禄同志,表示对自己英明神武的装逼方案感到十分满意。
    更满意的是,他今晚还拒绝了沈轻,也算是为之前那几次扳回一局。
    沈轻要偷懒骑车出去转,邢禄给出一句十分具有说服性的理由:
    给点面子,算我求你。
    沈轻点点头。
    但不骑车走不了太远,几个人溜达也就是在学校附近逛逛。校门口临街大道上,昼夜出没的各类豪车乱花人眼,路怒人摁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呛鼻的尾气卷着后车轮经过时扬起的飞尘,行人道上路人行色匆匆,红绿灯口处总人抢先一步,暗沉的夜幕笼罩着霓虹灯璀璨的大都市,灯光远多于星星。
    喧闹处太嘈杂,寂静处太寂寞,出校后的世界貌似并没有多么新奇,六个人出来了比学校更大外面,一瞬间倒觉得还没在学校里热闹。
    路边又一辆奔驰飞来,冰粉儿煲完了电话粥,顺手拽了一把光顾着低头打游戏走在最外边的绿豆汤。
    谢了。绿豆汤打游戏疲了,关了手机,伸着懒腰朝人打了个哈欠。
    嗯,冰粉儿笑着点头:牙膏味儿不错。
    纳爱斯伢牙乐儿童营养牙膏。绿豆汤笑咧出一嘴白牙。
    冰粉儿嘿嘿笑了几声。
    童心未泯啊兄弟!周承傲回了下头,笑着搭了句话。
    嗐,绿豆汤挥挥手:临上大学前收拾东西太匆忙,随手抓了几条我妹的牙膏,等用完了再买新的。
    你小妹原来上幼儿园啊?胡皓回头问了句。
    高三。绿豆汤手指掐了个三。
    嗬!周承傲笑着仰头吆喝一声。
    啊这胡皓抓了抓头。
    诶,邢禄笑了声,胳膊肘杵了下他,低头问:一会儿除了凉皮儿,还想吃点什么?
    都行,我不挑食,胡皓一把揽过他的肩,朝他笑: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揣着兜走在邢禄旁边的沈轻,面无表情的给那俩腾开位置,和周承傲站到了一起。
    你是想去看那家理发店吧?周承傲见人过来,随口问着:你也想染头?
    不染。沈轻说。
    纹身?周承傲挑眉。不纹。
    那你周承傲有点疑惑,毕竟沈轻不像是那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的人。
    沈轻看他一眼,说:蹭饭。
    我不信。周承傲摇头笑,他说:你肯定是想干点什么。
    我不知道。沈轻回。
    他想好了一个图样,是条长着尖锐獠牙的黑狼,和他哥一样深邃的眼眸,长着怒乍发亮的硬质毛发,凶猛霸道,可以刺烙在左心口的位置,覆盖他大半个的胸膛。
    他如果纹一个这样的图案,以后江箫再看见他脱衣服,不仅会脸红,还会害怕。他喜欢看他哥被自己吓懵的样子,可爱得让他想亲他。
    但是人活着,总要面对一些很现实的问题
    比如,他没钱。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干点什么。
    一帮子人按照原定计划去吃沙县小吃,六个大男人胃口大,邢禄把菜单上有的几乎全点了一个遍,九点多店铺里快没人了,老板临关门前还能接着个大单子,挺热情的给他们用三个小桌拼了个大桌,一帮子人占了小半间铺子,馄饨蒸饺小笼包汤菜粉面炖罐铺了一桌,跟过年似的。
    虾香味儿浓郁,馄饨汤热气腾腾的,每人跟前儿一碗汤罐儿,花旗参乌鸡汤,党参猪心汤,冬瓜炖排骨清喉败火又养胃,不比口腔溃疡他们去吃火锅第二天再挨晒还想吐来的舒服?
    邢禄买完单后让他们先吃着,他和胡皓去附近小车摊上买凉皮儿和冰粉儿。
    禄哥破费了啊!冰粉儿和绿豆汤在人起身时,朝他客气的笑笑。
    没事儿,邢禄大方摆摆手:大伙儿最近都辛苦了!想吃什么再点,管够!
    不用了不用了!俩人连忙笑着摆手:已经够多的了!
    咱这是沾了胡皓的光!周承傲笑眼在俩人之间来回打量。
    诶诶诶,胡皓笑:那可跟我没关系啊!
    欸,这个可以有!周承傲笑,然后看向邢禄:谢了,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放心!我不跟你们客气!邢禄笑,和胡皓转身出门。
    经过沈轻时,邢禄看他一眼。
    沈轻今晚扣着一顶鸭舌帽,黑色的帽檐遮住了脸,永远都这么一副清冷的样子,低头坐在避光的角落里吃饭。
    他就像是天生的冷漠,凡事毫不在意,再大的热闹都跟他没关系,也不会学着别人说几句走人情的场面话,倦懒散漫中又透着冷,自己不开口,也时刻拒绝着别人的靠近。
    这样的人,是走哪儿都要吃亏的人。
    沈轻,邢禄试图拯救一下自己的初恋,他走到他面前,问:你不说点儿什么?
    沈轻抬头瞧他一眼。
    邢禄看着他,眼底认真。
    不用帮我带凉皮儿。沈轻低头喝了口排骨汤。
    胡皓不明所以,旁边周承傲噗嗤一笑,正挑的虾饺直接被夹成两半掉进了碗里。
    邢禄木木道:哦。
    .
    凉皮儿是完全按照胡皓傍晚那会儿说的买的,凉皮儿细丝儿,配料满满,胡皓回来后刚拆袋三两口就吃没了,邢禄给冰粉儿和绿豆汤都带了冰粉儿,请了半天客,连自己那俩客人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觉得尴尬,毕竟在饭桌上,一句来来来,随便吃,胜过任何更亲切的称呼。
    沈轻听见胡皓跟邢禄在桌底下小声介绍,说冰粉儿叫孙栖,绿豆汤叫刘光,邢禄说,可我只想认识他们班长。
    周承傲在边上被肉麻的抓耳挠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轻也受不了,甜言蜜语的小情话他听着浑身不舒服,他自己吃完了,就单另坐去对面桌上,要了一杯水,边翻手机边等着他们。
    幺鸡已经回了宿舍,发消息问他和江箫都哪儿去了,沈轻说了都在外面。
    你俩在一起?
    没。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追刘可欣?
    不全是。
    什么意思?
    唉,我惹祸了,等你们晚上回来我再跟你俩讲。
    一说惹祸了就要找江箫,沈轻觉得比起自己,幺鸡貌似更像他哥的弟弟。
    起码这人能进去江箫的朋友圈,而他直到现在,还在被人限制权限访问。
    每晚例行公事检查一遍自己确实还被人排除在外,沈轻关上手机,垂眼盯着杯子里平静无波的水面,心脏沉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无疾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大家的评论和支持~
    第三十五章
    晚九点,清森静吧。
    偏幽蓝的光线暗沉,吧台后的调酒师动作灵活的调弄着暗红色的鸡尾酒,各类酒品小吃被恭谨有礼的服务生端到不同的桌上,今晚吧里生意不错,或结伴或单行的客人几乎沾满了位置,听着舒缓悠扬的钢琴曲,在这安静的地方低语畅聊。
    一个,客人几乎全是男人的酒吧。
    江箫第一回 来这儿喝酒的时候,不知道这是gay吧,被人搭讪了几次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毕竟他在图书馆上个自习都能被男同学盯上要号码,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碰上这种事也很正常,后来知道了,觉得这地方比霍晔他们那帮公子哥爱去的夜店清净的多,也就没腾别的地方。
    心再硬的人,也会有思念这种情绪,心底最深处的牵挂羁绊,都是他没办法彻底放下的,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家,和对那几个人有什么好想念的。
    那天啤酒瓶子堆满了一桌,他依旧清醒的过分,清明的眸子四处扫视,他在间隔了半米长的吧台上,瞧见一个穿白T恤的清瘦男人,倒趴在了一扎两升啤酒杯前。
    很明显是被下了药的人,被旁边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拖抱着带走,江箫过去把人截到了自己手上,又拖回了吧台。
    袁铭迷糊中挺不满,伸手戳了戳江箫的肩膀,说他坏了他的好事。
    江箫给了他一脚,默不作声的坐在他身边喝酒。
    臭脾气的人,比自己盯上的猎物还要俊美,还有着与他本人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蓬勃的雄性荷尔蒙自高大健硕身躯里散发,连随便的一个喝酒姿势都那么性感有魅力,完全就是袁铭的理想型。
    袁铭以为这人看上他了,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借着酒意问了句,咱们什么时候走?
    江箫一巴掌直接把他拍晕在柜台桌上。
    这人不仅脾气臭,还很暴力。袁铭晕倒前想。
    后来袁铭才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江箫掳他,不是瞧不出他和那个男人是愿打愿挨的关系,而是因为他有着一个,和某个人酷似的背影。
    江箫不是慈悲心泛滥去救他,而是去救某个人,江箫也不是不让他和别人一块儿睡,而是不允许某个人和别人一块儿睡。
    长得像的也不行。
    简直霸道。
    袁铭旁敲侧击了很久,江箫口风严密,除了为让他收了那份心思时解释的一句你只是和他像,再半个屁都不肯放出来。
    他在心里猜了很长时间那人的样子,才终于在前段时间见到了真容。
    高俊,清冷,话少,年轻。
    还很乖巧。袁铭跟江箫碰了一杯。
    屁的个乖巧,江箫嗤了声,晃了晃杯子里酒,一口干了,说:他那是懒得搭理你们。
    诶,怪不得追你的人那么多,你一个都瞧不上,你这小学弟,确实挺漂亮的,袁铭也跟了一杯,然后看他一眼,笑笑:现在好了,你们又是高中校友,又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被分配在一个寝室,多巧的缘分。
    嗯,江箫嘲讽一笑,举杯朝空中一碰,:敬缘分。
    他以前认识你吗?
    不认识。
    原来是单恋啊。袁铭啧了声。
    江箫没吭声。
    现在总算是认识了吧,袁铭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表白?
    不表白,江箫低头倒着酒:没那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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