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党和国家的精准扶贫好政策,我们的日子才蒸蒸日上。天色不早了,敏春一边带他们去住的地方,一边热情地介绍村里的情况。你们瞧那边,都是山,我们村就是周围山多,以前一直荒废着,现在倒成了城里人来旅游的好去处。村长还说呢,没想到有朝一日,咱们这山疙瘩都能变成香饽饽。
    丁莎莎问:山里都有些什么好玩儿的呀?
    什么都有。悬空索桥啦,水上漂流啦,露营烧烤啦,到时候大家就知道啦。敏春一拍手,对了,现在这季节,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萤火虫呢!
    秦珊一听,像想到什么似的,凑到林杳然身边道:然然哥哥,我前些天见到小萤了。
    林杳然轻吸一口气。
    小萤跟我说了好多有关您的事,包括她名字的由来。
    林杳然寻思自己真是好福气啊,妹妹缘真是好到没谁了。
    什么什么?
    小萤是谁?
    其他嘉宾来了兴趣,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经历过最近这些事,林杳然觉得自己的羞耻心有了很大提升,简而言之,麻了。更何况小萤名字的由来到时候被播出来,还有助于自己和贺秋渡冲击黑星CP,坏处也不过是被全国人民知道。
    全国人民知道得还少吗?
    全国人民什么都知道。
    小萤是然然哥哥的妹妹。然然哥哥可疼她了,连名字都是然然哥哥帮起的,萤是萤火虫的萤。秦珊模仿林萤奶里奶气的语调,把萤火虫哥哥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哇,好浪漫。丁莎莎听得眼睛发光,就连俞磊和王成逸都颇为动容。可能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只是一则还算有趣的童年小事,但对象是AZURE老师,便顿时感觉多了许多美妙色彩。
    AZURE老师还称赞对方,说那人又直率,又勇敢,而且还很可爱。
    贺秋渡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所有人,包括林杳然都齐刷刷地朝他看过去。只见他说得认真,还难得露出笑容不是冷笑,也没阴阳怪气,而是真心实意的微笑。
    不是吧不是吧,看贺秋渡这表情,就差把高兴二字放大加粗写脸上了。正常来说,哪怕分了手的男女朋友,听对方聊起现任都难免不爽,更何况他和AZURE老师还是订过婚的关系。
    看来,贺秋渡对AZURE老师真的半点儿都不感冒。
    贺秋渡眼光不行。
    贺秋渡不行。
    不行。
    初恋一直是一种非常能写出代入感的题材。林杳然若有所思道,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初恋往往是一个中断了的、未能完成的并且不成功的事件,我认为又可以将其称为一过性的感情。
    俞磊问:一过性是什么意思?
    一过性是个医学术语,指某一临床症状或体征在短时间内出现一次,往往有明显的诱因。随着诱因去除,这种症状或体征会很快消失。所以,正常人会缅怀初恋,怀念初恋,但绝不会被它影响正常生活。林杳然顿了顿,当然,也保不齐有一小部分不那么正常的,会纠结十几年不放。
    他笑了笑,看向贺秋渡,贺先生,你说是吗?
    贺秋渡声音低沉平静,如古井无波。并非都是一过性。他说,对有的人而言,就是不可逆的疾病。
    林杳然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用力抿紧嘴唇。他在想,自己跟贺秋渡其实不需要刻意,也能妥妥稳摘黑星。
    苦荞村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嘉宾们跟着敏春走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了苦荞村比较中心的地方。这一带明显热闹了不少,聚落着青檐白墙的民宅,还有好些古色古香的建筑。
    再往前走一段儿就到咱们住的地方了。敏春道。
    秦珊张望了一下,可这里看上去也不像有酒店的样子
    酒店得去县城才有。敏春道,咱们的住处可比酒店特别多了。本来那里只供游客参观不给住人,是村长跟你们节目组派来的代表讨论后才决定给你们住的。毕竟那里是咱们村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到时候节目播出也有助于宣传。
    林杳然擦了把额角,没出汗,甚至一片冰凉。他越走越慢,脚步越来越拖,别人走的是道儿,他走的是沼泽,每一步都是泥泞,拽着他往逐渐复苏的灰暗回忆里拽。
    一只手臂伸了过来,轻而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很小心,像是在安抚他。林杳然如梦初醒地眨眨眼,这才发现贺秋渡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侧,仿佛早就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只是,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贺秋渡不应该看出来的。
    到了,就是这儿。敏春抬手一指,咱苦荞村的祠堂。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只有林杳然依旧保持低头看路的姿势。他都不用抬头,都知道前方伫立着的是什么。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那股从阴曹地府里钻出来的怪味非常狡猾,别人都闻不到,它只为他而来,执意要把他重新变成阴惨惨的小鬼。
    然然哥哥,你怎么了嘛?秦珊轻轻扯他的衣袖。
    没什么。林杳然笑着抬起眼,跟随众人一起登上石阶,走了上去。
    敏春推开朱红大门先走了进去,往前走了两步,才想到提醒他们,这儿有门槛,挺隐蔽的,当心别被绊着。
    话音刚落,跟在后头的俞磊他们几个已经踉了一个跄。
    林杳然注意到贺秋渡和自己一样,稳稳当当地跨了过去。跟步子大没关系,他似乎知道这里藏了一道门槛,是有意识这么做的。
    祠堂的门不大,镶嵌在斑驳的灰墙里,里面却很深,中间那处恬静的院落几乎大到空旷。四周飞梁高柱,肃穆森严,空气都比外面冷了好几度,简直不像流火的盛夏。
    丁莎莎摸了摸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半开玩笑道:感觉会有怪谈唉。一般这种很有年头的历史建筑,不都会有一些传说吗?
    秦珊立马接口,晚上不会有先祖的鬼魂啊幽灵啊出没吧?总觉得这里住着好朋友。
    胡说。林杳然脱口而出。你才是好朋友!
    大家一起看着他。
    林杳然双手合十,有口无心,莫怪莫怪。
    有可能。贺秋渡笑了一声,说不定以前这里住过一只很可爱的小妖怪。
    林杳然在心里对贺秋渡突如其来的营业翻了一个硕大的白眼。你才是妖怪!
    真的有哦。没想到敏春很认真地回应了他们这番东拉西扯。
    开玩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林杳然嘴又瓢了。我的意思是,网上没搜到过
    请大家随我来。
    敏春带着众人穿过院子朝里走,正前方最初是用来供奉先祖牌位的正房,不过很早就只作供奉神明之用,两侧各有一间厢房。再往前走走一点儿,绕过假山,眼前不由一亮
    一间小屋坐落在那儿,周围种着清疏的植株,错落有致,高矮相间,在夏季凝缓的熏风里轻轻摇曳。
    这里好像仙女住的地方哦。秦珊兴奋道。
    敏春笑了起来,确实是呢。
    推门进去,只见堂屋中央的红木桌案上堆满了鲜花和香烛,中间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大一小两个相框。众人凑上去一看,不由哇的惊叹起来。
    天哪,秦珊瞪大了眼,这女孩子长得也太漂亮了吧。
    真的很美。丁莎莎发自内心地赞叹,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一样。
    照片中的女孩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一身豆绿色的连衣裙,裙摆荡到膝盖,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脚上是荷叶边袜子和精致的黑皮鞋。
    她打扮得像洋娃娃,长得比洋娃娃还漂亮。黑发浓云般披散下来,簇拥着尖尖的小脸。五官精雕细琢,尤其是那双大眼睛,有星光有水光。照片虽已泛黄模糊,但这双明眸却依旧善睐,摄人心魄。
    话说你们不觉得这女孩跟AZURE老师有点像吗?王成逸忽然开了口。
    此话一出,几个嘉宾好像都不约而同意识到了这点,就连敏春都跟他们一起回头,齐刷刷地看向脸色发白的林杳然。
    第32章 今我来思 因为,那女孩很多年前就已
    林杳然当然不可能在苦荞村留下什么照片, 更不可能主动让人去拍自己这副怪样子。这张照片,其实是村长让县城照相馆的师傅给自己拍的。
    当时,恰逢村小学的孩子们毕业, 村长便想着拍些集体照留作纪念。对当时的苦荞村而言,这样兴师动众请人照相是颇为稀罕的事情,村长大约是想哄自己高兴,便也让那师傅给自己照了一张。
    百密一疏,林杳然苦涩地想。
    像吗?不像啊, 哪儿像了?他下意识就想拉帽檐,却摸了个空。
    哪儿都像啊!敏春有点激动,我第一次见您就觉得眼熟,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没想到竟是像这照片上的姑娘。
    真不像!林杳然急了,开玩笑,我还能跟谁都像啊?
    俞磊:真的像。
    王成逸:超级像。
    丁莎莎:与其说像
    秦珊:倒不如说一模一样。
    林杳然深吸一口气, 他快晕过去了,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贺秋渡身上。
    你也觉得一点儿都不像对不对?他恳求地紧盯着贺秋渡,拼命暗示他, 脸都快抽筋了。
    贺秋渡静静地看着他, 好像在认真做着比较。半晌, 得出结论:不像。顿了顿,又道:根本没有可比性。
    林杳然简直想给贺秋渡贴满小红花!
    其他几个嘉宾迅速交换了一下小表情。啧啧啧, 没想到贺秋渡眼光不行,眼神也很有问题!
    秦珊注意到照片旁还扣着一个大点儿的相框,心中好奇便翻了过来。只见镶嵌在镜框中的,是一张明信片大小的铅画纸,上面用彩铅涂抹出那女孩儿的面影。她正略侧着头, 如瀑青丝被风吹得微微纷乱,勾勒出眉目含笑的秀丽面庞。
    虽说是素描画,但许是画技高超的缘故,众人只觉画中女孩儿比照片里的更鲜活也更灵动。照片里完全就是个大号洋娃娃,木木的也没个笑模样。可画儿里的却仿佛会说会笑,任谁看着这张素描画,都会有种被甜甜凝望的感觉,连心都要融化了。
    这样看更像AZURE老师了啊俞磊喃喃道,怎么连眼睛上的痣都一模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哑然。如果说长得像还能用巧合解释,那痣这种那么细小的特征呢?更何况AZURE老师那颗痣的位置还那么特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杳然的心脏实在受不了,况且他压根没料到还有素描画这一出。迎着其他人惊异探询的眼神,他嘴唇翕动,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十几年过去了,自己的存在痕迹早该被抹消得一干二净,为什么还能冤魂不散呢!
    林杳然惶然无措,下意识地望向贺秋渡,希望他能为自己说点什么。可是,贺秋渡整个人默然立在原地,仿佛陷入了某种深不可测的思绪之中。
    估计就是节目组安排的整蛊桥段林杳然话一出口,几个在后面跟拍的副导演就七嘴八舌地否认了。
    王成逸干咳一声,虽然很异想天开,我还是想问一句,AZURE老师,这画里的女孩不会就是您吧?
    不可能!林杳然的脸涨得通红,我来都没来过这里,而且我是男的,这分明就是个小姑娘,连性别都不一样!
    众人听了都不置可否,这话其实很没说服力。毕竟长成AZURE老师这样,性别的界限都已经模糊,翻来覆去都是又惊又艳的美人。
    就在这时,敏春忽然叹了口气,略带伤感地说:虽然真的很像,但AZURE老师绝不可能是那女孩。
    林杳然:我谢谢你!
    因为,那女孩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林杳然:哈?
    丁莎莎恍然大悟,怪不得桌上放了这么多鲜花和香烛,原来是在悼念她。
    你前面说这祠堂有故事,不会就是这女孩的故事吧?秦珊问道。
    敏春点点头。
    林杳然忽然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秦珊:快给我们讲讲,我好想听。
    林杳然:救命。
    虽然但是,他也挺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去世的。
    敏春清了清嗓子,有板有眼地讲起来了。
    十多年前,这里曾住过一个很神秘的女孩。女孩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也不知她家人出于什么原因,把她送来了这里。
    女孩长得很漂亮,人也特别乖巧,就是太安静了。平时,她跟照顾她的家庭教师住在一起,除了定期有医生进去,根本感觉不到里面还住了个人。
    因为身体很不好的缘故,她不太能出门,顶多就是在院子里坐坐,一个人想心事。偶尔闷得狠了,她会在晚上悄悄溜出去透口气,有几回还吓到了无意看见她的村民。
    其实,女孩一点儿都不想住在这里。这里不是她的家,也没有她的亲人,她心里一直都很害怕。刚开始,她会一遍又一遍打家里的电话,恳求家人快点把她接回去,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做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可是,每一次,她都被无情地拒绝了。刚开始,女孩还会小声地哭,渐渐地,她也终于放弃了,彻底接受自己被抛弃在这儿的事实。
    敏春刚开始说的时候,嘉宾们还有些兴奋的窃窃私语,可伴随着她的诉说,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秦珊忍不住问:那女孩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啊?
    敏春摇摇头。
    林杳然淡淡出声:因为只有他不在,别人才会活得轻松快乐啊。
    余光里,他感觉贺秋渡很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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