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深究, 毕竟跟沈路安在一起之后, 他已经吃了不少让他觉得挺新鲜的东西了。
    注意力很快就被单冰洋的话语拉了回来。
    你跟我哥结婚了吗?单冰洋问的特别的没底气。
    江景点了点头:嗯, 领证了。
    虽然当时是因为合约, 感觉被沈路安套路了, 但是江景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挺好的。
    单冰洋听了之后,默默叹了口气,又接着问:他对你好吗?
    江景笑了笑:当然。
    看着单冰洋的样子,江景又接着道:怎么?你还怕你哥虐待我?
    这单冰洋倒是觉得不太可能,就拿沈路安护江景跟护什么似的来看,还有江景的性子。
    如果不是对他好到那个地步,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会乖乖待在身边的人。
    江景也没对他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的态度,从最初就已经很明显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问起了单冰洋:对了,你说你刚从国外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一提起这个,单冰洋的表情就认真了很多。
    原本他是想要回来再度追求江景的,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国外认识了一个心理专家,可以帮江景通过催眠和辅助性的治疗,响起曾经的事。
    只见他站直了身,十分郑重的对江景道:我这次回来,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沈路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站在两人身旁道:你们在说什么?
    江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道:你不是在开会吗?
    结束了。沈路安话是对着江景说的,一双眼睛却看着单冰洋。
    刚才沈路安确实是在楼上开会,但是会议上讲的PPT十分让他不满意,刚说没几句,就被沈路安中止了,让他们回去重做。
    单冰洋什么都没说,刚要转身离开阳台,却又被沈路安叫住了: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江景疑惑的看着两个人离开,无奈的耸了耸肩,反正是他哥俩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继续吃着手里的苹果,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
    单冰洋跟着沈路安来到了书房,有些不耐的问: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只见沈路安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白色信封,放在了单冰洋面前:这是翁林打扫的时候捡到的,是你的?
    看着信封上的印泥图案,确实是单冰洋的东西没错,他正准备伸手去拿,沈路安却又用手按住了:这里面装着的,是给国外心理学教授沃德克拉克的推荐信?
    只见单冰洋微微皱起了眉头,随后又听见沈路安继续道:你想让江景想起以前的事?
    单冰洋:是又怎么样?这是我跟江景的事。
    这让沈路安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充满警告的道:把你的信拿回去,不要插手关于江景的任何事,过去的他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
    单冰洋: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想?我可是亲耳听他说过,他想知道关于曾经的事。
    虽然那是在江景一次喝醉酒的时候,但那也是单冰洋仅此一次听到他没有说违心的话。
    江景在楼下待了大概半小时了,却还没见到两个人下来,心里就开始有点不踏实。
    该不会是在上面打架把?
    想到这,江景终于坐不住了,起身上了楼。
    然而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单冰洋道:他有权利知道他的曾经,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他的一部分,哥,你不能这么自私!
    沈路安终于忍无可忍,抓住了单冰洋的衣领,冷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他的过去就是地狱,如果想起来,就如同毁了他,你还想让他知道吗?
    单冰洋因为沈路安的话突然愣住,有些不解的道:地狱?这什么意思?
    沈路安不想跟他多说,松开手转过身道:你最好别做什么多余的事。
    然而单冰洋仍旧追问道:难道你知道他以前的事?
    江景想伸手推开房门,握住门把的时候又犹豫了。
    他以前是很想知道,在那段空白岁月里的事,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他是不是也有父母?也有家人?是不是被他们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自己才会一个人,才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他是在什么地方出生的?是不是也跟父母去过动物园?
    这些他都曾想象过,时间长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江景也开始不去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遇到沈路安后,更是觉得,曾经怎么样,已经无所谓了。
    知道沈路安曾经认识他,江景也没打算去追问,但在听见他们的对话后。
    心里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江景松开了握住门把的手,准备转身离开,面前的门却被单冰洋突然从里面打开。
    面前的人怒气冲冲,看到门口的江景,却一下子愣住了:阿景,你怎么上来了?
    江景没有回答,面色平静的越过单冰洋,看向了站在里面的沈路安。
    单冰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不是一个人在下面待着有点无聊?
    江景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嗯,是有点。
    他说完便转身下了楼,沈路安却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刚才他们说的话,江景是不是听到了。
    整个下午,江景什么都没说,吃饭的时候也跟平时一样,就连沈路安劝他多喝点鱼汤,他也听话的喝了。
    但沈路安就是觉得,他有些不太对。
    晚上睡觉前,江景穿着睡袍坐在阳台上,看着花园内明亮的路灯发呆。
    沈路安从浴室里出来,见状便拿了条毯子给他披上,从身后抱住,轻声问:怎么不去床上待着?
    江景看着漆黑的夜空,没有回答。
    沈路安见状,让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伸手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发丝:在想什么?
    江景静静的看着他,伸手抱住了沈路安,靠在他的胸口道:没什么。
    其实江景自己也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没有气愤,也没有失落,反倒是十分的平静。
    就像是没有任何波动的湖面。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沈路安揉了揉他的头发,谁也没有说话。
    大概过了几分钟,江景离开了沈路安的怀抱,终于开了口:沈路安,你知道我以前的事,对吗?
    原本还保佑一丝侥幸的沈路安心里一沉。
    他很想回答江景,说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答应过江景,不会再骗他。
    江景见他不说话,又问: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
    嗯。沈路安顿了顿:阿屿,我
    那你就告诉我,我能知道的吧!总不会所有的事,都是糟糕的吧?
    江景笑了笑,但是沈路安却看到他的笑容里,仿佛带着抹不去的伤痛。
    沈路安还没来得及回答,江景又说:比如名字,我以前的名字,是叫云屿?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多少岁?我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我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江景期盼着答案,沈路安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是叫云屿,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有13岁。沈路安只说到这。
    至于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他身边有什么人,沈路安都说不出口。
    仿佛那时候,瘦小男孩的那一句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仍旧在耳边回响着。
    江景等待着他的下文,沈路安却不愿意再说下去。
    他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认真道:过去的事,既然不记得了,就不要再去追寻了。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你只要看着我就好,我会永远守着你,一步也不离开。
    沈路安不肯说,江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然而这件事却一直围绕在他心里,为什么他会忘了以前的事?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
    江景这个名字,还是在被褚呈的外婆收养后,他自己取的,当时他跟着褚呈回家时,路过江边,褚呈突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看着江流,便开口道:我叫江景。
    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江景再没提起过关于他以前的事,一如往常在家养胎,虽然看似一切正常,却几次把沈路安跟单冰洋吓得半死。
    一次削水果的时候,因为走神差点割破了手指。
    半夜起来喝水,放杯子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个空。
    沈路安跟单冰洋听见动静,匆匆从楼上下来,就看到碎片摔了一地。
    沈路安紧张的上前道:怎么样?伤到了没?
    江景却是笑了笑:没事,就是没拿稳而已。
    他正想去收拾,一旁的单冰洋就道:你别动了,我来。
    沈路安仔细将人拦腰抱起,放到客厅沙发上后,检查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收拾完杯子碎片的单冰洋从厨房里出来后,看着江景的眼神也满是担忧。
    第55章
    南岭别墅的沙发上, 江景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三个人, 不禁觉得有些别扭:你们能不能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事儿,好着呢!
    然而沈路安跟单冰洋依旧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勒斯却笑着调起了气氛。
    表兄弟?嗯傻里傻气的样子还挺像。
    单冰洋听了后, 不爽的皱起了眉头, 问沈路安:这变态是谁?
    沈路安却没有回答,直接对江景道:刚好你需要做孕检,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按照勒斯交代的说就好。
    因为昨晚的事,虽然江景一再说是自己没注意, 手滑了而已,但是沈路安还是不放心的叫来了勒斯。
    只希望是他太过敏感, 所以才会觉得江景有些不对。
    江景也没多想, 还是听话的跟着勒斯上了楼, 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准备好。
    勒斯一边戴上口罩, 做消毒工作, 一边故作闲聊的问:最近睡得怎么样?
    江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点点头:嗯,挺好的。
    勒斯:有做什么梦吗?
    江景想了想:应该没有。
    勒斯看了他一眼,又问道:是没有做梦,还是梦见了什么,但是忘了的?
    江景依旧是摇摇头,自从跟沈路安在一起后,做梦的次数少了很多,最近更是睡得沉, 几乎也没有过好像梦到了什么,但是却忘了的感觉。
    勒斯后续又问了一些沈路安有没有背着他跟别人暧昧,或者是让他不爽,诸如此类的问题。
    江景统统都回答:没有。
    说完之后,勒斯点了点头,在一本病历上写了什么,合上后正准备说写什么,口袋里的手机便突然响了起来。
    抱歉。他转身出去接了个电话。
    江景却忽然注意到了桌上的那本病历,好奇心驱使他走上前翻开那本病历,上面是潦草又让人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唯一能看懂的,便是一句:心理性创伤性失忆。
    后面写着的,大概就是说他初步被判断为全盘性失忆。
    这不禁让江景更加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逃避似的,选择忘掉那些东西。
    可沈路安不是说过,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吗?沈路安对他这么好,那为什么会想要把那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忘记?
    江景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勒斯接完电话进来,就看到他站在那本病历前,表情凝重。
    江景抬头看向他,随后缓缓开口: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勒斯笑着走到他跟前,将那本病历重新合上:问问看。
    之前的记者会上,我记得你跟媒体说过,关于沈路安的事情,都可以问你,你很了解他的事?
    勒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我跟他认识了很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吧!
    网上发布的,关于沈路安一直在找我的消息,不止是为了堵住媒体的嘴?
    江景看着勒斯的表情很是认真,勒斯依旧点头。
    江景又道:那关于我以前的事,你也知道?
    勒斯这次没有立马回答,他笑着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有些事情,不知道,往往是更好的选择。
    江景明显对他的这份回答不太满意,勒斯却又笑着说:虽然我确实帮他找过你,但是也只是帮他联系了一些人,具体的,我确实不知道。
    江景闻言没有再追问,勒斯也转移了话题:六个月了,应该能经常感觉到胎动了吧?
    嗯。提到肚子里的宝宝,江景的眼里才终于有了点色彩。
    每次感觉到胎动的时候,都会让他觉得有些新奇。
    勒斯始终面带笑意,将设备调试了一下后,继续道:待会这个仪器放上去之后,会更明显的,叫沈路安一块儿进来看看吧!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转移江景的注意力,勒斯跟在门外候着的翁林打了个招呼,沈路安很快便上来了。
    他让江景平躺,随后在他腹部涂上了油状的液体,冰凉的触感碰到皮肤后,江景就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仿佛是在踢着表面的仪器。
    动了。
    沈路安站在一旁,看着不大的显示器上胎儿的样子,眸子你都是喜悦,心脏砰砰跳着,还带着些许紧张。
    那是一种,很神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心情。
    检查结束后,勒斯摘下口罩道:一切正常,很健康,顺带说一句,是个男孩子。
    沈路安跟江景相视一笑,待勒斯离开,佣人们把各类仪器都放回去之后,屋里就剩下江景跟沈路安两个人。
    江景摸了摸肚子,有些好奇的问:孩子长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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