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属下做了些粥。”影一把碗碟安置在饭桌上。
    顾庭深见状,这才起身坐到桌边。
    影一用的食材很平常,做的是山药鸡丝粥。
    山药性温健脾,鸡肉温补脾胃,里面还加了温性的葱白,顾庭深看得出来,影一是用了心的。
    这些食材都被影一切成了大小相同的小方块,点缀在开花的米粒中,简直是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顾庭深虽然没有强迫症,此时眉目也不由得微微舒展,舀了一勺粥慢慢品尝。
    他对甜食一般,口味偏咸香,恰好影一在粥中加了少许盐巴调味,吃起来倒是刚刚好。
    “你吃了吗?”粥还有些烫,顾庭深随口问影一。
    见顾庭深似乎并不嫌弃自己的手艺,影一微微松了口气,回道,“等主子吃完,属下再吃。”
    顾庭深看他一眼,“过来一起吃。”
    影一其实也很饿了,闻言也不矫情,听话地去厨房把整个砂锅端了过来,放在桌上,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快速吃起来。
    他吃饭速度一向很快,样子倒是并不难看。
    顾庭深刚喝完两勺,影一已经把一小碗粥都干掉了。
    顾庭深见状顿了顿,忽然想到影一那饭桶一样的饭量,眼中很快现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指了指那大半锅粥,对影一说道,“不能浪费。”
    影一迟疑地看了看他面前的碗。
    “我吃这些就够了。”顾庭深温声说着。
    影一虽然觉得主子只吃一碗实在太少了,但他也不敢再劝什么,毕竟主子现在看起来,心情好像比之前好了些,他不能添堵。
    因此只乖乖听顾庭深的话,很快又把那大半锅粥全吃光了。
    与此同时,顾庭深面前的那碗粥也终于见了底。
    影一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此,他也算完成了老吴的嘱托。
    待影一把饭桌收拾干净,顾庭深并没有让他回房,而是把他留了下来,让影一陪他喝酒。
    “……主子,属下不会喝酒。”影一忐忑地看着顾庭深。
    身为影卫,必须时刻保持神思清明,如此才能在各种突如其来的意外面前保护好主人。
    因此,影卫营中向来都是禁酒的。
    当然,不当值时也有其他影卫会结伴去喝酒,甚至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酒量,以更好地完成伪装任务。
    但影一自从第一次尝试喝酒,几杯就把自己喝断片后,再没沾过酒。
    这算是他影卫生涯中仅有的短板,但即使不喝酒,影一也有自信,他能出色地完成任何任务。
    只是现在……主子让他陪着喝酒。
    察觉到影一的迟疑,顾庭深淡淡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就让影一乖乖就范,立马拿起桌上的水晶杯,火速给自己倒了大半杯葡萄酒,吨吨吨就把酒喝了下去。
    他喝得有些急,喝完时,眼睛都被噎得现出一层隐约的水色,却乖乖地看着顾庭深。
    像是一只温驯的小白狼,无声告诉他的主人,他很听话。
    他确实很听话。
    顾庭深想。
    就是很偶尔的,会像现在这样,努力错方向。
    他沉默地看着被影一一下喝掉小半瓶的葡萄酒,心中难得有些哭笑不得。
    心情忽然好了些。
    “酒不是这么喝的。”他难得耐心给自己和影一都倒了酒,边倒,边让影一看清楚自己的动作。
    影一战战兢兢地捧着手中的酒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能喝到主子给倒的酒。
    顾庭深缓缓转动着手中的水晶杯,很快轻抿了一口,然后对影一示意。
    影一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唇压在杯壁,让杯底的酒液缓缓划入口中,细细品了一番,才咽进喉中。
    说实话,影一其实是个甜党,这种微微有些涩意,几乎没有甜味的葡萄酒,他是真的欣赏不来。
    但这酒是主子赐的,影一就只能学着顾庭深的样子牛嚼牡丹。
    好在顾庭深并没有再让他分享品酒感言。
    顾庭深又开始望着窗外出神。
    后半夜的时候,月亮躲入厚厚的云层,山中下起了雪。
    杯中的酒都喝光了,顾庭深示意影一再给他倒一杯。
    然而影一这次却并没有动。
    顾庭深抬眸向他看去,这才发现,他这一向超长待机能几天几夜不睡的影卫,竟难得微微眯起了眼睛,看上去有些困倦。
    但即使如此,他也还是很快发觉到了顾庭深的目光,微有些迟钝地叫了声,“主子?”
    顾庭深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对影一晃了晃酒杯。
    影一微微顿了下,很快从对面的沙发中起身,过来给顾庭深倒酒。
    “醉了?”顾庭深忽然问他。
    影一心中一惊,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然而这一晃,他本就不甚清明的脑子顿时更加混沌了。
    他顿时有些急了,努力睁大眼睛,想向顾庭深证明,他并没有醉,并没有失职。
    顾庭深好笑地看着他,倒是第一次见影一这个模样。
    眼中现出一丝浅淡的戏谑,顾庭深忽然抓住影一的手臂,微微向下施力。
    影一也丝毫不反抗,顺着他的力道,温顺地跪在他腿边。
    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但顾庭深看得出来,影一在努力集中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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