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抚的心一颤,直到她注意到冯老爷子一直是笑着看着自己,就连眼底也是笑意,这才知道老爷子是真的和自己开玩笑。
    “这边上有个小茶馆,要是你有时间陪我喝会儿茶吧。”冯老爷子笑道。
    想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秦抚想了想也就跟着冯老爷子去了。当她跟着冯老爷子走到影视城里一座茶馆前,她有些惊讶。
    这还真是边上的茶馆啊?
    冯老爷子招手和茶馆老板打了个招呼,又指着他和秦抚介绍道:“那位是我的棋友,放着好好的上市公司不管,跑到这里开了家茶馆,时不时还跟着他们拍戏的客串一下。”
    秦抚朝着那位茶馆老板微微点头,后者扬起弥勒佛般的笑容。
    老板留着花白胡子,还穿着古代的短打。他给两人送上了一壶清茶,茶香十分浓郁。
    喝过了茶,秦抚抬头去看冯老爷子,却见对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似乎没有打算开口的迹象。
    “不知道伯父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秦抚收拢自己戏服的宽大袖袍,正襟危坐地问道。
    冯老爷子搓着双手,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琴剑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祝明现在也已经离开天画了。”
    闻言,秦抚面露惊讶。她知道天画和冯家的现状,所以她对于冯老爷子为了保护顾清而让祝明离开天画的做法,十分吃惊。
    毕竟顾清已经表明不可能再回到冯家,那么祝明就相当于冯老爷子的半子。
    “可是我听说,天画现在财务状况有些不太好。”似乎是猜到冯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走这一步棋,秦抚收敛眼底的笑意,等待着冯老爷子说出今天来找自己的目的。
    冯老爷子看出秦抚是个聪明人,在赞叹的同时也不再拐弯抹角:“我想将我在天画的所有股权,都交给小清。”
    天画由冯老爷子一手创立,他手上的股份大概有百分之三十之多。即便天画现在有些落败,但破船都还有三千钉呢。
    可是面对这一大笔巨款,秦抚最先想到的却是顾清。
    “恕我直言,伯父。”秦抚的神色有些严肃,“顾清她或许不会接手您对她的这份馈赠。”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是她爸爸,她是我女儿。我觉得我的行为不叫馈赠,或许应该称之为继承。”冯老爷子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秦抚歪着脑袋,看着冯老爷子很久,直看得冯老爷子都快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开了朵花。
    冯老爷子被秦抚看得心里毛毛的,抬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听见秦抚笑了笑。“你,笑什么?”
    秦抚深呼吸一口气,举止端庄地坐在冯老爷子面前,可她的眼底却带着微微寒意。她当初是从纸上得知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单薄的文字根本承载不住这些顾清当年受过的苦。
    此时此刻,冯老爷子的一番话,在秦抚这里已经将她对长辈的敬意消耗殆尽。
    “如果伯父你如此自信这是继承而不是馈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顾清,而是先来找我呢?”秦抚直视冯老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冯老爷子语噎,他以为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拒绝这样豪气的继承。
    “哎呀,好像到我拍戏的时候了。”秦抚抬手揉了揉颈椎,面露疲惫,“那我就先回去了。”
    冯老爷子此时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如果不是在外面,他或许会直接大发脾气吧。不过就算他对秦抚发难,秦抚也并不会惧怕他。
    正要离开的秦抚突然回身,冯老爷子面上露出“果然”的神情,却听见秦抚一脸认真地说道:“如果伯父你有渠道,不如去查查我的背景。不瞒你说,天画那么点资产,我尚且不放在眼里。”
    闻言,冯老爷子微讶。
    秦抚往外面走出几步,突然又回身说道:“虽然《琴剑传》现在下架了,但相关的赔偿费用还是要支付的哦。”
    冯老爷子拉长个老脸,他看着秦抚双手拉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半眯起眼睛。
    “哎呦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厉害的女孩子呢。”
    听到好友的声音,冯老爷子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到好友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为了避免那些人多眼杂。现在好了,他在小辈面前丢脸吃瘪的模样都被人看到了。
    茶馆老板拎着自己的紫砂壶坐在秦抚做过的藤木椅上,笑呵呵地看着冯老爷子:“我问你,要是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冯老爷子冷哼一声,骂道:“要是重来一次,我宁可没生过冯漪和冯清这两丫头。”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
    见好友回避自己的问题,茶馆老板啜了口紫砂壶,“罢了罢了,不管你。横竖我这辈子无儿无女乐得自在。”
    《盛棠》片场,导演从监视器里看到盛气凌人的秦抚,手都抬了好几次想喊“cut”,可看着秦抚望过来的眼神,却愣是不敢。
    好不容易一场戏拍完,秦抚走到监视器后想问导演如何,却见导演躲在副导身后瑟瑟发抖:“戏挺好的,但秦抚你这个角色现在还是个小丫头,不是、不是登基后的武则天。”
    直到这天晚上,秦抚仍是不甘愿地抱着枕头捶了好几下。而后顾清打过来视频通话时,她没有隐瞒全盘托出。
    “你,当时真是这么和他说的?”顾清想象到父亲当时吃瘪的模样,心头莫名闪过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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