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以后我会注意的。”李权认真听从老院长的意见。
    “可能你新当上院长不久,对医院的一些具体情况还不知情。如果你有时间,随时可以来找我聊聊,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谭院长这是要主动把医院的一些底,给李权交代清楚。
    这是好事。
    李权今天刚当上院长,就接二连三的以雷霆万钧手段整肃医院的人和事。其实他完全就是小马过河。
    因为谭院长并没有跟他交底。
    上一任的鹤真,直接被带走调查,更不可与李权有什么交接。
    “要不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跟您聊聊。”李权也不想真的与金副院长闹得离心离德。
    到得他们这个层面,只要不是那种杀父夺妻之仇,都是可以调和的。
    因为大家的地位来之不易,日子也过得比大多数人好,处理矛盾的方式更理性,更温和。
    “行,我在病房恭候李院长大驾!”谭院长现在对李权说话非常客气。
    他可能也清楚,李权的翅膀早就硬了。
    而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位大权在握的院长,现在只是一个退休的闲人。
    李权卖他面子,尊敬他那是情份。如果不抬举他,不给他面子,那也是李权的本份。
    金副院长在李权这里受了气,跑去找谭院长诉苦。
    真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老小老小,这位金副院长也是越活越小。
    不过也能看出来,谭院长是个很有魅力的人。闵副院长、金副院长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与他的关系极好,而且不是表面上的那种好。是真正的交心。
    这在职场上并不多见。
    不多时,李权到了谭院长的病房。
    可能因为被人下过毒的原因,家属一直守在病房内。一副小心戒备的表情。
    “谭院长,感觉好点了吗?”李权关心的问道。
    “还是感觉胸口有些闷,也不知道江振东那个龟儿子,给我下的什么毒?”谭院长提起江院助时,仍充满恨意。
    有句话说得好,伤你最深的人,往往是身边最信任的人。
    如果不知你底细,别人怎敢打你主意?
    谭院长一直将江院助视为心腹中的心腹,没想到被江院助害得这么惨。
    把他的院长位子弄没了不说,更是不断下毒,想要害他性命。
    简直比毒蛇还毒。
    “警方那边还没消息吗?”李权问道。
    早上就把江院助抓走了,应该已经审问完了才对。
    只要知道下的是什么毒,自然有办法解。
    “已经打电话问过了,江振东承认了一部分罪行,但是否认对我下毒。警方目前正在查,应该能够查出来。”
    谭院长说这些话时,是咬着牙说的。
    被身边最信任的人咬了一口,而且是带毒的那种,是真的痛。
    即便都已经被抓了,江院助仍不肯交代下的毒是什么?完全没把谭院长的死活当回事。
    也怪不得谭院长会恨到咬牙切齿。
    “不知下的是什么毒,我也不好贸然替您施治。如果是正常的心血管疾病,我倒是可以开点中药,给您养气培元,保肝护心。”
    李权现在可是学会了法象药理辩证医术,已经完全有能力给病人开方治病。
    这门医术现在还只是入门级别,肯定达不到随手开方的境界,不过开个养肝护心的药方,那绝对是信手拈来。
    “到时候查出来了,有劳李院长帮我费心。现在没办法,我只能咬牙撑着,不敢闭眼啊!”谭院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也确实有点惨。
    “好了,小海,你先出去吧!我要与李院长谈点事。”谭院长把陪护在床前的儿子赶出了病房。
    谭院长的儿子走出病房后,还把门给关上了。
    病房内只剩下李权与谭院长两人。
    “李院长,你能来听我这个退体的老人唠叨,那就说明没把我当外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说什么。
    金副院长与我共事多年,他与你的老师一样,都属于学究型的人才。不过他的脾气要更内向,很多时候都不会主动表达,可能也确实不会表达。
    刚才他打电话给我时,几度哽咽,估计受的委屈有点大。”
    谭院长说完后,看了看李权。
    “天地良心,我真没说他什么,就只是在采购黑玉断续膏药物时,走个流程,表个态而已。”
    李权很郁闷,搞得自己像是欺负老实人似的。
    他可真是按程序投票表决啊。
    半句批评金副院长的话都没说。
    没想到金副院长受这么点气,就跑到退休的老院长面前哭鼻子。
    “李院长有兄弟姐妹吗?”谭院长问的话,让李权莫名其妙。
    “没有!”
    他摇摇头。
    “我家里就有好几个弟弟妹妹,我排行老大。小时候,他们有的这么一点点大,有的这么高,一个个都跟在我屁股后。我带着他们出去玩,不管是做游戏还是跑到山里面摘野果,他们都特别信任我,听我的指挥。
    因为年纪小,我不懂事。
    仗着是他们的老大,分野果时,我每次都挑最大最好的拿,而且比他们任何人都拿得多。
    玩游戏时,我也仗着比他们力气大,都围着我转,随意篡改规矩。
    直到有一次,我带着弟弟妹妹在田野内玩耍时,发现一条水沟里有有几条很大的鲫鱼,我立刻兴奋的指挥弟弟妹妹们在水沟的上游筑坝,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把水沟里面的水排干。
    然后我仗着自己是老大,把弟弟妹妹们都赶到了岸上,我想一个人先把水沟里面的大鲫鱼全部捉光。
    这时候,邻村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带着他的两个弟弟也来田野里玩耍。
    并且发现了我正在捉鱼。
    他二话没说,带着人就跳进里面跟我抢。
    然后我非常气愤,骂了他们几句。
    那个小男孩直接带着他的两个弟弟把我打倒在水沟里。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再厉害也打不过三个人。
    正当我绝望又悲愤的时候,我的弟弟妹妹们见到我这个哥哥挨了打,被人欺负了。纷纷跑过来对付那三个打我的小男孩。
    我一共有五个弟弟妹妹。
    加起来人数是对方的一倍。
    有了他们一起帮忙,对方直接被打跑了。
    从那以后,他们再不敢欺负我。也正是那一次,让我意识到,团结弟弟妹妹们的重要性。
    关键时刻能帮忙的,永远只有自己人。
    后来我参加工作后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即便下级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我会尽量理解他们,尽可能多包容他们,团结每一位成员。
    我刚接掌惠尔医院时,内部比你现在接手时还要更混乱。外部面临多家医院的挤压。
    别的医院才不会管你死活,他恨不得你明天就关门,他才高兴。
    我怎么办?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团结本医院的每一个重要成员,然后把利益捆绑在一起,共同努力。
    当初的江氏骨科、远洋医院、省人民医院,都比我们惠尔医院强大很多倍。
    靠着团结,我容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才,惠尔医院也终于越来越强,最终有了今天的局面。
    你懂我讲这个故事的意思吗?”
    谭院长目光期待的看着李权。
    “您讲的这个故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以后我管理医院时,就算做不到海纳百川,包容万物,至少也会拿出一位院长该有的肚量。金副院长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李权也算是表了一个态。
    团结医院的重要成员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做得不够好。
    不过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做绝,还有补救的机会。
    “具体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就行。团结手下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光施恩,一味忍让,又或者光施威,动不动就是刀斧加身,那也不行。必须恩威并施,宽容有尺有度。”
    谭院长这算是把自己当领导多年的经验都总结出来,然后传给李权。
    “金副院长这人是个臭脾气,你太过强硬,他宁死不会屈服。比如今天这事,你要是不帮他顺了这口气,他会恨你一辈子,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你给他个台阶下,或者施以恩惠,他可以记你一辈子的恩。
    当年他的老婆带女儿到国外旅游时出了事,被外国警察关了起来。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凑效,我后来动用自己的一条重要人脉关系,并且付出一定代价,帮他把女儿、老婆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他对我一直心怀感激,尊敬有加。
    即便有时候关乎很大利益,他也从来不与我争。
    其实,他这些年兢兢业业,为了医学研究,可说是鞠躬尽瘁。别看药品采购这一块归他管,有着不小的灰色收入,但是这些钱他自己一分都没要。而是全部用来搞医学研究建设、补贴研究人员。据我所知,他甚至有好几次拿自己的积蓄出来补贴一些研究项目。”
    这些事情,如果谭院长不说,李权永远都不会知道。
    对那个顽固又脾气大的金副院长,李权情不自禁的产生了一丝敬意。
    怪不得谭院长劝他别动金副院长的蛋糕。
    “搞医学研究、教学,医院不是有专门的资金拨给他吗?怎么还需要自己补贴?”李权疑惑的问道。
    “医院拨的那点钱哪够呀。有时候研究一个项目,可不是你说成功就成功的。上面给付的项目资金就只够支撑一个月,但是过了一个月还没研究出来,你不可能放弃吧?这时候就得往里面贴钱。
    另外,就算研究出来了,但是别的医院比你早一步成功,或者比你的研究成果更质优。那么拿到手的奖金,将会少得可怜。
    甚至得不到一分钱奖金。
    上面可不会管你的研究过程有多艰辛,只管你的研究成果是否有用。”
    谭院长把这些有关医学研究的内幕以及其中的艰辛通通告诉李权。
    搞医学研究还真是不容易。
    “谭院长,您放心,黑玉断续膏我肯定要采购。不过灰色收入我一分钱不会拿,都给金副院长。”李权再次表态。
    这次,他觉得有种负罪感。
    怪不得金副院长找谭院长诉苦时,会几度哽咽。
    因为人家是真的艰难。
    医院的几位院领导,也就只有金副院长穿得最朴素。
    衬衫的领子都洗得发白、起毛了。
    “我再给你说说医院的其它事……”谭院长接下来又告诉了李权许多医院的机密之事。
    以前一直认为医院的水很深。
    李权听完后,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医院的利益链极为复杂,如老树根一样,纠缠交结,环环相扣。
    他算是对医院的人和事,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
    从谭院长的病房出来,李权并没有立刻去找金副院长。
    而是打电话给张秘书。
    “李院长,听说男人升官发财就变坏。你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打我的电话两次,好像还是头一回哦。”张秘书开李权的玩笑。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不过我这人胜在自律,能够控制内心的一些欲望。说说正事,黑玉断续膏配送到惠尔医院,一般要给医院多少个点的额外利润?”
    李权问道。
    “如果是正常招标的药品,捐一笔钱给医院搞建设,意思意思就行了。如果是普通药物,通常给两到三个点。一些利润特别高的新药,可能会给到五个点。”
    张秘书对这些机密数据,了如指掌。
    五个点,已经非常高了。
    卖一百块钱的药,可以额外拿到五块钱的回扣。
    如果一天卖一万块钱的药,那可就是五百块钱。一个月下来,一万五的灰色收入。
    “这个返点是给采购的负责人,还是给谁?”李权好奇的问道。
    “那要具体看情况。有时候,一些临床药物需要门诊医生开方,那就必须从里面拿出至少一个点分给门诊医生。不然,人家宁肯开替代药,就是不开你那个药,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秘书对这里面的门道,摸得很清楚。
    采购药品的负责人、科室主任、门诊医师,层层都要分配到位。
    没有钱赚,谁买你的账?
    大家都要生存。
    “那如果惠尔医院采购这批药物,炎黄制药公司要返多少个点给医院的采购负责人?”李权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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