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这书生能不能考上状元,哪怕他考不上,一旦此事泄露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人都会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我们也是没办法老县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个书生,他必须死,他若是不死,那死的就是我们了啊。
    秦昭听老县令讲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头。
    秦昭问他:你连朝廷的银子都敢抢?是梁小姐给你的勇气么?
    老县令:
    秦昭摸了摸鼻尖,转头望向顾君然,此时顾君然目光中尽是一片冷色,秦昭已经足够了解她了,那是她心里想杀人的征兆
    秦昭抬起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温声道:别生气,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怒。
    顾君然呼吸急促了一瞬,转而放松下来,轻声道:嗯,知道了。
    秦昭扯唇笑了下:好。
    她说完,又转身望向下面跪着的知县,问他:那个书生必须死,然后呢?这又和那口井有什么关系?
    老知县愣了一下,开始缓缓讲述那一晚发生的事。
    那天夜里,书生拿着银子,和许盛茵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许盛茵情窦初开,是真的喜欢这个书生的。她劝书生不要把此事说出去,甚至暗示他,只要他们能立刻成亲,无论是许家还是知县那里,都会放过他。
    然而书生从小便是接受的仁义礼智信教育,刚正不阿的书生如何会和这些贪腐之人同流合污?
    他拿着银子作为证据,逃出了许家,他要去州上去找州老爷告状。
    书生趁着夜色一路逃,身后有几十人拿着棍棒刀剑在后面追赶他,许家的下人以及衙门的差役,他们全都要拦下他,决不能让他离开鄱羊县。
    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在来到龙泉井的时候,他还是被人追上了。
    老知县长叹一声:我们原本是不想杀他的。
    秦昭挑了下眉:哦?是良心发现?
    老知县冷笑一声:自然不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您,那天夜里,龙泉井附近的一户人家,走出来了一个孩子。
    秦昭心里纳闷,孩子?
    老知县继续道:原本书生藏在井里,脚踩到井口之下的铁环之上,我们是找不到他的。
    秦昭应了一声,又不耐道:说重点,别拖节奏。
    老知县又是长叹一声:这就是天意啊,那孩子看到我们在找人,就出来问我们,是在玩藏猫的游戏么?
    于是,我就对那孩子说,是啊,如果谁能把那只猫找出来,便是最本事的人。
    秦昭冷笑:利用一个孩子,你也是好本事。
    老知县苦笑一声:所以万般皆是命,是他命里有此一劫。是那孩子走到井边,望着井里拍手大笑,然后说,我找到他嘞,找到嘞。
    也是那个孩子,好奇的抬起手,问他手里拿着什么,要抢过来看。
    秦昭眉头不禁越皱越深。
    所以,在那个孩子抢夺他手上装银子的袋子的时候,他没能站稳,直接掉到了井里。
    秦昭:
    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关我们什么事?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啊!!
    老知县说到这里,反而有些近乎癫狂的歇斯底里,他好像觉得自己说的特别有道理。
    他看着秦昭,磕了一个头,问道:太上皇,您来评评理,若是杀人偿命,是那个孩子杀了他,并非是我等杀了他啊。
    秦昭冷笑:你这话,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然而他掉入井水中,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死?想过要救人?怕是乐见其成,冷眼旁观吧?
    老知县愣了一瞬,又抬起头来,道:可是,大魏的哪一条律法,规定必须要对将死之人施以援手的?敢问太上皇,我大魏,可曾有过这样的律法吗?
    你!秦昭承认,她这下,确实被气到了。
    她喘了几口粗气,倒是见到那老知县脸上反而出现了几分得意。
    秦昭冷声道:是,大魏律法没规定必须救人,但是你这个老匹夫,是你派人追那书生,才致人死的!若是如此,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是是,微臣甘愿领罪,甘愿赴死。老知县扣了头,回道:下臣罪在不赦,甘愿一死,请太上皇赐臣斩首之刑。
    秦昭皱了下眉头,这么痛快?
    秦昭顿了顿,刚要开口,顾君然却清冷道:也不必现在便赴死。
    老知县骤然一愣。
    顾君然转了下身,吩咐西南参军道:当年官银被劫一事,定然不是一个小小知县能做得出来的,还有,去把许家的人拿了吧,此时朝廷怕是没人敢出来作保,你自己去查。西北不是闹蝗灾么,许家的银子正好送过去。
    西南参军逐条记下来,立刻点头:末将明白!
    顾君然又道:许家这些年手伸的足够长了,听说还出了个在户部当差的许氏宗族的子弟?
    西南参军一笑,军中的汉子笑起来竟然莫名的有些腼腆,道:是,许侍郎正是鄱羊县人士。
    顾君然点了下头:交给你了。
    她说完,牵住秦昭的手,一路把她领出了县衙。
    身后,是呆若木鸡的知县瘫倒在地。
    这下,可真的是全完了。
    他原本想一人承担了罪责的,没成想却被一个区区女子给搞砸了。
    只是,那女子究竟是何人?为何能做太上皇的主?还让西南参军这等大人物言听计从?
    顾君然和秦昭却管不得这些,她们已经在此耽误了不少时间,还要继续赶路的。
    回酒楼和小厮取了马,顾君然一跃上马,端的是英姿飒爽,秦昭依旧是蜗牛一般,慢吞吞的爬上去。
    路过许家的时候,一些士兵正在抓人,秦昭打眼一看,竟然是她在酒楼看到的那个富家小姐。
    秦昭一愣:怎么是她啊?
    顾君然瞥她一眼,冷飕飕的道:舍不得了?
    秦昭懵了三秒,连忙摇头,无语道:我舍不得什么啊我?你别动不动就说这个那个的,行不行?
    顾君然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秦昭,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秦昭愣了愣,反应过来,立刻扯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对不住啊娘子,我人傻了我刚才人傻了我。
    顾君然不再理她,率先扬鞭策马,向前方奔去。
    秦昭紧随其后跟上。
    接下来,又是为期半个时辰的冷战。
    秦昭现在就不仅仅是无语的问题,她又生气,又害怕顾君然生气。
    看吧,本来就是个她有理儿的事儿,就是顾君然小心眼瞎吃醋。
    但是顾君然这种女人,她吃醋的时候你要配合,要好声好气的解释才行。
    她这一没忍住,小怼了一下,看吧?
    她瞬间没理儿了。
    在顾君然的立场上,是她秦昭在吼她,在埋怨她。
    没有什么前因后果,顾君然就只在乎她吼了她。
    秦昭心里七上八下,顾君然这姑娘的情绪,她有点害怕啊
    她想了半天,还是主动开口了:娘子,我觉得,你真的太厉害了。
    顾君然没回声。
    但是表情似乎没那么冷了。
    秦昭立刻蹬鼻子上脸:可不就是么!娘子你真的厉害!你是怎么知道那口井有问题的?您一定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吧,就是哄着那个知县自个儿说出来,对不对?
    顾君然骑在马上,马儿正在慢行。
    她歪头看了秦昭一眼,又目视前方,轻哼了一声:算你有点脑子。
    秦昭嘿嘿傻笑:那是那是,跟着您相处的久了,肯定就聪明了。所以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顾君然轻飘飘道:本宫手下,有一支暗卫。
    秦昭立刻点头:哇,暗卫大哥的情报是真厉害,无所不知啊!
    顾君然看她一眼,意有所指道:不止是情报,还能下毒,用刑,杀人。
    秦昭脖子一寒,连忙举起手发誓: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我死都不会出轨的,嗷!请放心QAQ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书的预收啊,还没到一百啊QAQ
    第95章 一生一世[十]
    大魏地处中原, 本就是繁华之地,而江南之繁华景色尤甚。
    秦昭万想不到, 顾君然竟然给她找了一处宝地居住。那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坐落在热闹的州府中心地段儿。
    隔壁几户人家门口皆有家丁护卫看守,进出也都是乘坐华丽的马车,看起来非富即贵,而顾君然能把这处院子买下来,显然也是花了大价钱的。
    如今日头西落,天色还是清明一片, 尚未天黑,秦昭从马上下来,打眼一看,便看到了这处府邸的正门上方有一牌匾,写着秦府两个大字。
    这一定都是顾君然安排的,那么顾君然这么做的用意, 岂不是要让她来当这个家了?
    心中暗喜的同时, 又对顾君然的感激多了几分。
    门前的两个守门小厮看着是个懂事机灵的,立刻笑着走上前来,分别从秦昭和顾君然手上接了缰绳,哪怕他们不认识秦昭, 却是认识顾君然的,立刻就喊秦昭老爷,喊顾君然为夫人。
    这个称呼让秦昭嘴上乐开了花, 好家伙,她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当上老爷了,莫名的感觉自己被这么一喊, 像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了,那顾君然岂不是也成了老婆婆?
    顾君然皱了下眉头,转头望她的脸:你傻乐什么?
    秦昭自然不可能对顾君然说,她刚才把人家想成了老婆婆,就讨巧的说:我是高兴呢,这个院子看着怎么着也该值个万两银子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们家夫人为了我,当真是出手阔绰。
    顾君然赶了一路的马,显然有些疲倦了,一听她这话,顿时竟然一扫疲惫,眼中笑意涌出来:你想什么呢?
    啊?秦昭不明就里,又自顾自的算着:这院子周遭都是达官显贵,再加上附近有个寺庙,我寻思怎么着也该值个万两了吧?
    这里又不是京城,如何值那么多银子去?顾君然心下觉得好笑,问她:听说你离开京城的时候,往四海钱庄藏了不少银子?
    秦昭轻咳一声,连忙解释:那都是我的私房钱,国库的银子我动也没敢动,我要是动了,别说皇上不答应,惠相不答应,就连我老爹都可能直接亲自带病出来追我,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私房钱啊顾君然思索片刻,才正色看着她,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能存这么多私房钱。
    ?诶?秦昭懵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顾君然自顾自的说道:我前几日在山寨,听下面的人不厌其烦的反复说
    秦昭静静的听着,觉得她要说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坏,连忙往顾君然的身边走了几步,端起她的一只手,然后轻轻的揉啊揉的,笑眯眯的问她:说什么啊?
    顾君然却没给她好脸色:他们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一有了银子便心思不用在正途上,指定会变坏。
    秦昭:什么东西?
    好家伙,合着顾君然的那些手下,全都在心思着怎么算计她呢?
    秦昭立刻收敛了不正经的笑脸,正色道:那不是啊,你是最了解我的,天生胆儿小,我拿走银子也是为了能过得舒服些,压根就没想过别的,要不然把银子全都给你保管也行,反正我也不怎么用银子的。
    秦昭觉得自己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不错,毕竟顾君然也不缺银子,而且都成亲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起的,压根就不需要分那么清楚,所以,不缺银子的顾君然指定不会真的没收她的银子的。
    谁知顾君然却轻飘飘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应了你吧。
    她说完,也不管直接僵在当场的秦昭,直接从她手中抽出手来,迈开步子往府中走去。
    府上的下人们倒是不少,门一打开,里面的下人们早已经迎在两侧,弯下身子,整齐划一的抱拳给顾君然行礼:恭迎主子!
    秦昭觉得他们这架势倒不像是下人,反而更像是军营里的下属在迎接将军一般。
    顾君然清冷道:免了。
    她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对这些下人吩咐道:以后喊夫人,不可喊主子了。
    下人们又是整齐的抱拳:是,夫人!
    秦昭:
    这些人,难不成是顾君然的那支暗卫?
    杀人于无形,手段无数且残忍的暗卫军团?
    啊这
    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顾君然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好的要和她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吗?怎么就在家里放暗卫了啊?这年头聘请几个家丁护院是很贵吗?
    秦昭走神的时候,顾君然回过头来,似乎是居高临下的神色,问她:不进来?
    进!进的!秦昭立刻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去。
    刚一进了府里,秦昭除了觉得这处府邸宽敞奢华,并无特殊的感觉,毕竟再奢华还能比得上皇宫去?
    然而当她穿过前院,随着顾君然到了后院,才发现后院竟然和花园给打通了,看着竟然像是个独立出来的小院子。
    花园里种的也不是花,而是一颗颗的不知名的果树,现在不是开花结果的时节,秦昭辨别不清种的是什么果子,但是她心情一瞬间变好了。
    顾君然这姑娘,心思可谓是极为细腻的,她当初只是顺口一提,并不当真的话,她竟然记了下来。
    她记得她同顾君然讲过的,她希望将来住的地方,院子中种满果树,没成想现在真的梦想成真。
    假山上有一堆繁杂有序的竹筒,竹筒是从中间劈开的,显然经过了精心设计,此时从竹筒之中流水潺潺,假山下面是一圈浅水池,水池底儿是由鹅卵石扑就,竹筒中的水缓缓流淌而下,到了浅水池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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