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便听着院子外面有些动静,秦昭敞开门来看,就见着有一对官兵正往她这边的方向走。
    秦昭皱了皱眉头,那领头的直接向她走过来,行了个礼,冷着声音道:小祁王爷好,我们奉命来捉拿您府上的张恒。
    秦昭挑了眉看过去:奉谁的命?
    领头的也不瞒她,直接道:奉陛下的命。
    秦昭心下觉得好笑,看来张恒这回是逃不过去了。
    敢问小祁王爷,他如今人在何处?
    秦昭顿了顿: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一早都没见他人了,出府去了吧?不过他平时住那个屋子,她指了一个方向,道:你们可以进去看看,说不准能找到什么证据。
    那人听了她的话,对她一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人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张恒平日里住的屋子。
    那些人在里面搜索一通,秦昭抱着胳膊在外面瞧着,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大人,您看!
    过了会儿,领头的道: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回去!
    紧接着,那些人便从里面抬出了两个大箱子。
    领头的差役手上还拿着一叠看起来像是地契的纸,那人走到秦昭面前,拱手行礼道:小祁王爷,这些赃物我们便带走了。
    秦昭笑着说:尽管带走,这些东西放在我院子里,我都觉得脏。
    那人对她又一点头,挥了挥手,转而带人走了。
    这动静闹出来,府上的下人们也都跑到秦昭院子门口左顾右盼,见秦昭一看他们,一溜烟儿的又都跑远了。
    秦昭笑了笑,关了院子的门。
    如今这事儿可总算是结束了,她昨夜准备了大半宿,把原身从郸州带来的那些金银财宝和地契全都塞到张恒的房里,她在放这些东西的时候,还看到了张恒房里抢来的吴家的地契。
    与此同时,西大街。
    一个男人戴着斗笠,畏畏缩缩的躲避着街上来回搜捕的官兵。
    他绕开人群来到了一个巷子里,在巷子的尾端,已经有个年迈的老者在那里等他。
    男人回头望了一眼,径直的向那老者走去。
    老者听着动静回过头来,笑道:吴相公,你来了。
    男人立刻走上前去,弓着身子行了礼道:王公公,我来拿银子。
    那个被称为王公公的男人体型偏瘦,眉眼却较为锋利,脸上皱纹横生,眯着眼向男人看过去,眼中带着几分轻蔑的笑。
    银子?什么银子?王公公声音尖细,他呵呵一笑。看向男人问道:事儿没办成,你还想要银子?
    男人一愣:这这这三皇子明明答应了小人,说只要小人咬死了说秦昭要夺我家的宅子,就给小人银子的,如何又不作数?
    王公公冷笑:如今事儿没办成,自然就没有银子,三皇子让我来提醒你,管住你的嘴,可便乱说话。
    你们!你们难不成要过河拆桥?男人怒不可遏:如今京兆尹派了人来问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你想让我把事情都抖出来么?
    王公公轻笑一声:你敢?
    男人彻底愣住了。
    老身奉劝你一句,吴相公,这件事闹开了,三皇子充其量只是被陛下责骂一顿,什么事儿都没有,而你,却要担当污蔑当朝小祁王爷的罪名,你担当的起么?
    男人沉默的低下头,咬了咬牙,又问道:那之前三皇子答应我,让我儿子进太府的事儿,是不是也不作数了?
    王公公一笑:吴相公,三皇子平日里忙的很,压根就顾不上你,况且你家里是做酒楼生意的,士农工商,商为下等,商人的儿子如何能入太府?
    男人顿时心如死灰。
    他恨恨的向眼前的阉人看过去,双手握拳,最后终究没忍住,一个箭步上前,一圈就打在了那阉人的脸上。
    你你你!真是反了!反了!王公公发出了一声尖叫,转而冷冷的看着男人道:你若是想活命,便管住你的嘴,若是传出了什么不该的,你一家老小的命,也别要了!
    他说完,捂着脸转身离去。
    只留着男人呆愣在原地。
    他此时只觉得万分的后悔,若是他没有污蔑秦昭,该多好。
    若他只说是秦昭府上的张恒做的,只对官府实话实说,那他至少还能保住房子,如今房子被官府查封,让他一家小老去哪里好?
    [三更]
    到了下午的时候,许静婉府上的马车果然已经到了,秦昭已经提前跟秦肃端说好了,她要去赴太妃和皇后的宴。
    秦肃端便把宫里送来的给祁王妃的帖子交给她,秦肃端在她临出门前还专门笑着嘱咐了一句:这回既然皇后也在,你便和她好好说会儿话。
    秦昭笑而不语,她一开始不知道她是皇后,自然想和她多说话的,如今知道了她是皇后,反而就别扭了。
    她一路走到府门前,许府的马车在外面候着,许静婉一手掀着帘子向外张望着,一见她出来了立刻就喊:快过来,秦昭!
    秦昭便立刻走过去,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她上了车才看到车上已经有人了。
    一个妇人看起来年纪大概五十上下,估计就是许府的夫人了,许夫人见了她许是考虑到了她的身份,看着有些拘谨,直到秦昭给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
    许夫人向她连忙一欠身,客气的道:小祁王爷好。
    秦昭连忙笑着说:您别对我这么客气,我可不习惯,我平日里和许静婉都是直来直去的,是您的晚辈来着。
    许夫人听了她这话似乎就没那么拘谨了,一路上她越是看秦昭越是满意,只觉得少年眉清目秀,而且也没皇子架子。
    临到宫门前下马车的时候,许夫人偷偷扯住了许静婉的袖子,问他:小祁王爷他成亲了没有?
    许静婉愣道:没有啊,他刚来了京城,没成过亲。
    许夫人笑起来,说道:咱们家二丫头该找婆家了,若是小祁王爷也没成亲,你说,让他和二丫头见上一见,如何?
    许静婉连忙说:可别了吧,二姐脾气那么大,我都不敢惹她,秦昭肯定不乐意的,而且二姐平日里一副男装打扮,动不动就往军营跑,我看着啊,她比我都更像个男人!
    许夫人听了他这话瞬间不高兴了:二丫头怎么了?如今你兄长去了,你又是个不争气的,二丫头在军营帮你爹,难不成你要进军营帮你爹不成?
    许静婉不甘心的撅了噘嘴,心里想着,二姐怎么就比他招人待见呢?是因为她能百步穿杨?
    已经下了马车的秦昭丝毫不知道她被许夫人给看上了,她只想着待会儿若是见了顾君然,应该说什么好,至少不应该嘴上没个把门的胡乱说一通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许夫人和许静婉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许静婉走在前面,对秦昭道:方才我娘说要把我家那位二姐许给你呢。
    秦昭一怔:你家二姐?好看吗?
    许静婉连忙摇头,他又点点头:她怎么说呢,我很少见她女装的打扮,平日里都是一身盔甲,泡在军营里。
    秦昭轻咳一声:那,男装好看吗?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君然的时候,那人一身男装,着实是贵不可言,让她惊艳了一把。
    许静婉点点头:她长得其实不差,如果穿了女装也定然好看,一身铠甲穿在身上也十分英气,算是好看的吧。
    秦昭却说:就算好看我也不会娶的。
    许静婉倒是愣了:为什么啊?
    秦昭叹了口气:我不想成亲啊,我这人自由惯了,就喜欢单身。
    许静婉出言反驳:那也不是啊,如果有个人照顾你眼见着就要入冬了,若是能暖床,是不是也挺好?
    秦昭摇头笑道:不不不,我跟你说,我的梦想就是,找个喜欢的人,然后呢,看着她就心里高兴,你懂吗?
    高兴?心里高兴?许静婉听不明白:怎么才叫心里高兴?
    秦昭看了眼宫门的方向,说道:那是一种感觉啊,你喜欢一个人,你就想天天见着她,睁开眼就想同她说话
    许静婉好奇的问道:那你有过睁开眼就想同对方说话的人吗?
    秦昭默了会儿,点头:曾经有。
    许静婉追问:然后呢?你怎么没同她在一起?
    秦昭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对方的梦想,是星辰大海啊。
    许静婉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啊?
    秦昭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她之前念大学的时候,一直在装穷。
    尽管那个时候她的爸妈已经在外打拼出了很不错的企业,年营业额十分的可观,但因为自小跟着奶奶长大的缘故,她一直都和他们感情不深,所以也从来不肯动他们打到她卡上的钱。
    原本大学生活枯燥无味,可那个人出现了,比她大一届,人长得温婉秀气,是个南方的姑娘。
    接着就是对方觉得她有趣,展开了主动追求,秦昭原本就要沦陷了。
    只可惜那个姑娘为了出国,还是同一个有钱的学长在一起了。
    其实也不算是一段感情来着,但是那人主动追求她,嘘寒问暖,温柔小意。
    很难不让她心动,直到那个人不找她了,而她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她自然就问怎么了。
    对方才告诉她说,不想将来因为柴米油盐的事情,和她产生任何争执。
    还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让她别再去找她。
    秦昭那个时候只觉得讽刺,到底是谁找谁啊?
    其实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那个学姐,只是单纯了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而已。
    习惯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对方提醒她记得吃早点的消息,习惯了雨天对方为她撑起来的一把伞。
    一切都是取决于习惯。
    直到后来毕了业,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就是喜欢。
    毕业之后,学姐没有成功出国,也和那个男生分了手。
    她回来找她,说自己错了,不该当初扔了她。
    但那时候秦昭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况且那个时候她毕了业就要接手父母的公司,一堆烂事要处理。
    算是个,不算悲剧的悲剧。
    走啊秦昭,你在这愣什么呢?许静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问她:你不会是想人家姑娘了吧?秦昭,有些事儿你要往长远里想,别拘泥在以前,往前看,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好姑娘在等着你呢。
    秦昭笑了笑,十分有道理!
    出示了进宫的通行令牌,一路跟着小太监往前走,许静婉絮絮叨叨的说着:秦昭,你说我见了三公主待会儿说什么话呢?
    秦昭长叹一声: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
    许静婉一愣:你也在担心见了三公主不知道说什么?
    秦昭苦笑:不是,是见了另一个人怎么办。
    许静婉说道:我怎么听着,你比我还害怕啊?
    秦昭便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特别怕的问题好吧反正不管怎么样,说好话总是没错的。
    许静婉问:你在说谁?说你还是说我?
    秦昭瞪他一眼:说咱俩啊!
    许静婉嘿嘿傻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
    太妃设宴在御花园,打着的名号是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趁着入冬前赏赏花,品品酒。
    等秦昭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命妇们和各家小姐也都到了,身在其中的还有几家的公子,他们无一例外,全都相貌英俊,看着长得不错。
    眼下太妃还没到,小皇后也还没到。
    公子哥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或是谈论诗词歌赋,或是讨论着琴棋书画,秦昭觉得实在无趣,跟他们简直说不到一块儿去,反观那些小姐们就好多了,她们不怎么喜欢说话,只规矩的坐在母亲身边,偶尔被问了才说上几句话。
    秦昭起身便往远处走,听着许静婉在身后低声喊她:秦昭,你去哪儿?
    秦昭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先在这儿吧。
    许静婉立刻提醒:那你快些回来啊!
    秦昭道:知道了。
    她一路沿着小道往前走,前面是座假山,假山再往前是个浅水塘,水塘里有一大堆金色的鱼,正游来游去,看着十分自在。
    秦昭就是出来透透气的,那群人说话客套来客套去的,她听着心烦,索性在水池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水池里的鱼发呆。
    眼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就算御花园四季如春,但寒风吹过来也让她有一种百花凋零的衰败感。
    身后一个孩童的声音忽然响起:你是何人?
    秦昭一回头,竟然是个看着六七岁的小娃娃,他身形也是肉嘟嘟的,胸前挂着一块白玉,一身青色的锦袍穿在身上,胸前的锦袍上面的图案看着有点像龙,却不是龙,秦昭猜测他的身份应该也是个皇子。
    秦昭笑了笑,回他:我叫秦昭。
    小娃娃走过来,便和她一起坐在石头上,然后学着她的样子看水池里的鱼。
    过了会儿,小娃娃问道:你说,这些鱼儿为什么不能跳出来呢?
    秦昭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因为鱼儿离了水不能活。
    小娃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皇后娘娘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秦昭笑着问他:你是谁啊?
    小娃娃回道:我叫秦景砚。
    秦昭笑了笑,道:原来你就是九皇子殿下啊。
    秦景砚点了点头,说道:我听人说,你是我六哥,是么?
    秦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说:姑且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姑且算是吧?秦景砚不解的看着她: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我六哥的话,我还要向你行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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