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当朝贞裕皇后,还能被十公主喊姐姐?
    想到此,秦昭便彻底放下心来,那女人必是三公主无疑!
    秦昭心中痛快了,赵德旺却在一旁越想越忧心。
    他方才还不明白为何秦昭好端端的会提起三公主,这会儿稍微一琢磨,想到了秦昭来了京城在宫外的那些荒唐事,却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小祁王爷赵德旺停下了步子,纠结了会儿,还是对秦昭提醒道:三公主她可是您的妹妹。
    我知道。秦昭说完,又笑着问他: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误会?赵德旺只能尬笑了一声,连忙说:奴才哪儿敢啊?这不就是多句嘴,提醒您一声么。
    秦昭笑了笑,索性一口气做戏到底,她故意流里流气的问赵德旺:那么请问赵公公,我这位妹妹她成亲了没有?
    赵德旺:
    赵德旺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提也不是,咽也不是。
    他不禁心中想着,眼前这位还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啊!
    先前三皇子那边还专门派人送了银子过来,嘱托他盯着秦昭,随时给咸春宫那头递消息。
    其实三皇子母子的意思他心里大概也能猜的明白,如今秦昭乃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出皇子,先皇后虽说早些年被打入冷宫,早已仙去多年,但自始至终,陛下从未废去她皇后的位分,可见陛下对先皇后仍是存着情谊。
    秦昭如今又是陛下的唯一嫡出皇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她这次入宫,宫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三皇子母子自然也是沉不住气的。
    昨日夜里,三皇子派过来的人还专门嘱咐了他,让他看看这个在宫外横行无忌、荒唐糊涂的小祁王爷,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可他今日一路和秦昭走下来,这位爷的所思所想他是看了个彻底,他们的担心真的有必要么?
    眼前这位的行事做派,可不就是个荒里荒唐的糊涂蛋么!
    这要是不糊涂的人,还能干出觊觎自个儿亲妹妹的事儿来?
    恰在此时,秦昭歪过头来,对他笑了一笑:赵公公,您老看我做什么?我可有问错了什么?
    没没没赵德旺连声赔笑,道:小祁王爷您有所不知,三公主她身子不好,极少见外人。
    秦昭点点头:昂。
    赵德旺继续道:正因如此,三公主至今未有驸马,早些年先太后在时,也同三公主做主过一场婚事,只是后来三公主一场大病,直接病在了宫里,婚事也便作罢了。
    秦昭闻言稍一点头,也便不再多问。
    有个话怎么说来着?
    郎有情,妾无意。
    说到底她和人家三公主就见过两回面,而且看人家三公主的态度,人家压根就不爱搭理她。
    但还有个话是怎么说来着?
    你我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对你见色起意,我对你一眼荡魂。
    只可惜
    你是我妹。
    只是过阵子她便要入宫了,入了宫元启帝便会给她赐婚,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她会被她赐婚的那个女人折腾进去半条命,还会身中剧毒。
    她若是想从根源解决问题,那便是不入宫,只要不以皇子的身份入宫,便不可能有赐婚这回事。
    可她若是不入宫,男主三皇子能放过她?别说是三皇子了,其他的几位皇子能放过她吗?
    况且从她刚才一进宫开始,便已经被宫里的眼线给盯上了。
    所以不进宫这个法子是不可行了。
    可她若是进了宫,接下来便会被元启帝赐婚,那赐婚的女人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就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她总不能到时候直接抗旨,说她不想成亲吧?
    那么唯一的法子便是提前成亲。
    可提前成亲也是不行,她如今一个女子的身份,成了亲就算拼命捂,也可能是捂不住。
    原身之所以成亲之后身份没暴露,估计也是因着那女人是为着要她的命的缘故。
    再说了,她如今来了书中世界,便是想要找个人成亲,也必然要是她自己喜欢的,必然是她能看得上的。
    比如说
    三公主那样的。
    三公主就很是合她心意。
    那人就算放现代也是她最爱的高冷御姐款,还是霸总款的那种。
    可合她心意的人却是她名义上的妹妹,她若是想娶公主,那便不能带着皇子的身份,那也就不能进宫了
    得,又给绕回来了。
    秦昭脑子里七想八想,越想越心烦。
    就过了这么短短一会儿,又是一堆烂摊子了。
    她如今又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她如今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原身最后能混的那么惨了,爹不疼,娘不爱,身边一堆人要害她,她若是还能一手烂牌打好,那她就是点家龙傲天废柴逆袭流中的绝对男主了。
    只可惜,原身只是这本三观不正的狗血玛丽苏文里的炮灰男配。
    原身是炮灰,秦昭却不想继续走她炮灰的老路。
    只是她又一时拿不定主意,究竟怎么样才能避免掉原身所经历的那一桩桩算计。
    转眼间,她已经跟着赵德旺到了无极殿大殿前。
    无极殿,乃是当今大魏天子元启帝的寝宫。
    眼下,殿前的八扇通顶红漆木门正大敞着,大理石台阶被宫人们清扫的干干净净,台阶自上而下站着手持佩刀的金甲侍卫,最上首便是四名小太监分别站在两侧守殿门。
    秦昭低着头拾级而上,只跟着赵德旺一路向前走。她先进的外殿,刚要抬起头打量传说中的陛下寝宫,就听赵德旺嘱咐一声:小祁王爷,您不可抬头。
    秦昭只能继续低头跟着他的脚后跟向里走,绕过了几扇屏风,她只感觉自己进了一个相对大殿并不怎么宽敞的屋子,屋子中龙涎香的气息燃的正浓。
    赵德旺停下身来,秦昭也便跟着停了下来,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华丽地板发怔。
    原本以为内殿的地面会同外殿一样,全是光滑的大理石铸成的,但其实不然,内殿的地面上层铺着一层灰褐色的木板,木板上层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竟然也做的十分光滑,每一块小木板上皆刻着龙纹,萦绕在木板相接的四周,再稍一抬头,便能看到内殿正中除了燃了香,竟然还烧了暖炉。
    秦昭虽然没有完全抬起头,却也看到了床榻下方那双明黄色的靴子,靴子上绣有龙纹,榻上那人必定是元启帝无疑。
    她这次进宫来见元启帝,本就是为着领罚来的,而且老祁王和瑾妃都提醒了她,如今元启帝脾气愈发捉摸不定,让她务必要谨言慎行。
    可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元启帝却是杖责了原身,骂了个半死。
    元启帝显然已经知道她进来了,却并未开口,秦昭也便安静的在原地低头站着。
    可这大热的天,暖炉才烧了那么一会儿,她就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这元启帝都不带热的?
    如今还未入冬,内殿为何要烧暖炉呢?
    就在此时,她听赵德旺小声提醒道:小祁王爷,快给陛下请安啊?
    秦昭顿了顿,刚要跪下行礼,就听身前传来了几声重重的咳嗽。
    那人一阵猛咳过后,才哑着嗓子吩咐道:你们先退下。
    赵德旺即刻道:是,奴才告退。
    赵德旺挥了挥手,跟着他进来的小太监以及满殿伺候的宫人们便退了出去。
    等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秦昭才听元启帝沉声问她:怎么?祁王家出来的,见了天子,也不行礼么?
    秦昭顿了顿,抬起头来向前方望去,只见床榻边上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元启帝如今刚过五十,却仿佛像是七八十的年纪一般,整个人都尽显苍老之态,除了眼中闪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皇者姿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皇帝。
    秦昭顿了顿,方故作惶恐道:小人头一回得见龙颜,有些慌了神。
    慌了神?元启帝冷笑一声,严声道:之前你当街和老三顶撞,怎么也没见你慌了神?
    秦昭挠了挠头,道:那不一样,您是长辈。
    她这话倒是让元启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秦昭,你母后若是知道你长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朕。
    秦昭一怔,抬头问道:我的母后?
    元启帝默了会儿,再看向她时,眼中已然多了几分颓态,叹道:昨日夜里,朕还梦到你母后声声质问朕,为何没有好好管教你,她
    秦昭不等他说完,当即跪下行礼道:小人秦昭,秦不悔,拜见陛下!
    元启帝一愣。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第9章 皇后[九]
    殿内,元启帝只坐在床榻上,赤着脚,两脚平放在光滑的地板上,地板也被殿中的暖炉烤的暖烘烘的,只是他眉眼间却满是疲惫之色。
    回陛下话,小人名叫不悔。
    秦昭只抬起了头,轻轻的再次重复了一遍:不悔,秦不悔。
    元启帝闻言身形一阵,在秦昭说话的瞬间,他眼中的瞳孔骤然放大,他盯着秦昭沉默了许久,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元启帝才终于哑声问道: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回陛下话秦昭难过的低下了头去,低声回道:听父亲说,不悔这个名字,是母亲临去之前给我取的。母亲说她生下我,是她一整辈子最幸运的事,说她永远都不后悔。
    元启帝的心像是被什么忽然猛烈撞击了一下,当年年少时发生的那些事像是潮水一般的涌来,这些年来,他扪心自问,一直把天下当做头等大事,殚精竭虑生怕出了什么岔子,为了皇权可以牺牲掉一切。
    更何况当年先皇后做的那些事,着实让他伤透了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面对着一个吃里扒外的女人,面对着一个狠心决绝、把他当成仇人一般对待的女人,杀了也便杀了。
    这些年面对着当年的那些儿女情长,他一向都是能不想便不想,他对先皇后心中始终存着一股怨气。
    再者说,如今天灾不断,北境不安,四海不平,这些年来,朝政已经将他烦的焦头烂额,而他身为一朝帝王,自然也会把全部的心思放在朝政上,尽管这些年他愈发的力不从心,大魏如今也已经到了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地步。
    但也正因如此,当年的那些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从未主动去想过。
    只是这孩子竟然说,她自己不悔么?
    元启帝顿时心中一紧。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当年误会了她什么,这才让他们二人闹到了那种地步?
    元启帝想到这里,忽然头痛欲裂。
    一时间,他不禁想到了当年在马背上看到的那抹潇洒快意的红妆倩影,胸口处的一股浊气顿时涌现上来,他忽然猛地抓住了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秦昭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原地,她见元启帝久久沉默不语,便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个名字起作用了。
    秦昭不禁心中感叹一声,哎呀,金庸老先生当真是最最有才华的人,不愧是一直被她奉为她们这行祖师爷一般的存在。
    不悔这个名字,显然已经勾起了元启帝对于陈年旧事的回忆,她方才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临场发挥忽然编了个名字而已。
    为了避免露馅,等她待会儿从宫里出去,见了祁王秦肃端,务必要跟他通通气儿。
    元启帝剧烈的咳嗽声让秦昭瞬间回了神,她抬起头,眼中带了明显的担忧之色,对元启帝小心的问道:陛下,您身体不好么?
    元启帝深吸了几口气,咳嗽声已经停止,他眯了眯眼,看向这个正对自己满是担心的孩子,心口不禁像是被人狠狠的锤了一记!
    如今,朝中都在争着嚷着催他快些立太子,那群老东西催着他立太子,彼此间争个不停,无疑就是为了他们自个儿的前途考量,就是盼着他死!
    然而立太子之事乃是朝中的头等大事,他必须要好好考量。大皇子秦承宣如今刚封了晋王,风头确实一时无二,只是秦承宣的娘舅江穀道却在西南领兵,若是立了他,难保哪天不会出现外戚夺权之事。
    倒是老三秦寿为人端正,勤勤恳恳,况且他母亲乃是宸妃,他早些年答应宸妃要给贵妃的位分,却始终没给出去,终究是对他们母子有愧。
    他私心里是想把那张椅子哪天传给老三,只是老三如今羽翼未丰,又非嫡出,终究是不及晋王秦承宣在朝中的威望,况且秦承宣的舅舅江穀道的兵权,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收回来,不然老三若是坐上了这把椅子,也终究是隐患。
    正因如此,他才让秦昭这个忽然意外出现的嫡子回来,一来是为了遮挡朝中人的视线,二来也可以让皇家血脉回归正统。
    只是眼下,当这孩子像是小鹿一般的清亮眸子抬头望向了他,言语之间满是担忧关怀的时候,他不禁开始犹豫了。
    这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他这样利用一个孩子,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元启帝想到这里,不禁再次眯起眼,打量起了秦昭来。
    这孩子的相貌长得极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不笑时无辜稚嫩,但若是弯着眉眼笑起来,想必也是不输他母亲当日的惊艳风采。
    元启帝思绪此刻乱的很,他盯着秦昭的眉眼看了许久,终究缓和了语气道:你先起身吧。
    只是眼下这孩子许是见到自己太害怕了,眼中除了惶恐之色再无其他,即便是他明确说了可以起身了,他却依旧惶恐的跪着。
    元启帝不禁心中一笑,这孩子即便是平日里横行无忌、行事张狂了些,但说到底,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而已。
    少年见了自己的父亲,自然也会顿时变得规矩起来。
    陛下,您不会打我了吗?
    少年依旧是跪着,却懵懂的抬起了头,神色间有些慌张,也有些惊喜的问道。
    元启帝闻言心中一笑,脸上却故作严肃的问道:你见了朕,很紧张么?
    秦昭不解的问道:啊?陛下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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