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要不您把我逐出家门得了。”
    “混账话!”何老爷子吹鼻子瞪眼道,“刚把你接回来,又把你赶出去?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何家?总之,你注意一点儿,别再搞出什么绯闻了。再有这种情况,你也别混那乱七八糟的娱乐圈了,给我乖乖回家来!”
    “……”
    给她一定的空间,是为了面子;限制她的行动,是为了面子;把她接回何家,是为了面子;不把她逐出家门,还是为了面子……
    总之,一切都是为了对外保持住何家的脸面。
    裴安池感觉一阵心累,而且,还忽然有点儿……可怜何雨初了。
    想想她口头上“回到何家”之后,就没听过对方一句好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做什么都不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她把手机随意丢在沙发上,往靠背上一摊。
    一只大肥兔子随即蹦上沙发,也不说话,乖乖巧巧地往她的怀里窝,还不忘用小脑瓜顶了顶她的手掌。
    “喂,刚才那个罗里吧嗦的老头,是你的祖父啊,小娃娃?”
    充满活力的少年音响起,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身银白软甲的少年双手抱胸靠在墙边,长发高高地束起,英姿飒爽。
    “子切,你怎么还出来了?”裴安池有点诧异,这“老头”不是最讨厌人形了吗?
    “什么叫老夫怎么出来了?”子切往前走了几步,虚虚晃晃的一拳就锤在裴安池头上,“你这小娃娃整天把老夫困在那破袋子里,老夫早就闷得不行了好吧?”
    “行,那就安抚一下你幼小的心灵。”裴安池拎起小兔子,轻轻丢到子切的怀里,“喏,你以前整天跟一帮糙老爷们征战沙场的,没有碰到过可爱的小兔子吧?”
    子切从来没抱过兔子,不由得有些手忙脚乱,慌张两秒才稳稳地抱住。
    头一次近距离地“摸”到这么柔软的皮毛,软腻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他很是新奇,忍不住动手捏了好几把。
    捏完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丢人,扬起头轻咳两声:“谁说老夫没碰到过可爱的小兔子?从前去山里打猎是常有的事,老夫剥皮抽筋的兔子都数不清有多少只了呢!”
    纪白顿时瞪大双眼,兔子毛“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妈呀!这个人没少杀他们小兔子!
    他的四肢在空中猛然捯饬起来,却跑不出子切的手掌心。
    “你这小兔子,跑什么?老夫又没说杀你。”子切的娃娃脸上是满满的兴趣,抬手就在小兔子的屁股上捏了好几下,口中还念念有词,“我自己化为人形时屁股最软,你怎么不是这样呢?”
    裴安池纪白:……
    “你走开啦!”
    纪白的双耳爆红,眨眼就变回人形,伸手把子切推开,自己小心翼翼地窝到了裴安池身后。
    他抿抿唇,大眼睛瞪着子切。
    兔子屁股当然不是最软的啦,肚子才是最软的!
    但他才不会告诉这个臭老头!
    ……
    经过半天多的发酵,到了晚上,南扉拒绝女孩的视频,早就被传遍了网络。
    阿南看着视频中那张似曾相识、气质却完全对不上的人,微微地发怔。
    他记忆中的南扉,从来都是欢快的、活泼的,甚至还有些冲动。不管是开心还是炸毛,南扉总是对自己的情绪毫不掩饰,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展现出来。
    和裴安池在一起的南扉,尽管为了节约灵力而缩小身形,但性格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他明明已经决定,与南扉、南家甚至和灵域都再无瓜葛,可见到南扉视频上这样冷冰冰的、毫无人情味的样子,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心中发酸。
    他有怨,也因为南扉那句“我没印象了”而失望,但灵域的情况、南家的情况他都明白,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在他“死”后,南扉会经历什么。
    今天南扉没有跟在裴安池身边,虽然裴安池敷衍过去了,但在他看来,裴安池身上似乎没有与人结契的印记,他们两个八成是……解开契约了。
    “阿南,想什么呢?我可从来没见到你发呆过。”陆长澈瞥他一眼。
    阿南回过神,唇畔微扬:“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在想裴安池的灵使,南扉?”陆长澈见自己的搭档有些惊讶,笑道,“我们也相处十多年了,我还能看不懂你的心思么?”
    十多年了,阿南这么频繁地走神,还真是第一次。
    “在灵域,他是宗家家主之子,而我是分家的孩子,从小陪在他身边,负责保护他,正因为如此,他修习冰法,我便只能修习水系法术。”说到以前的事,阿南露出一个温柔清浅的笑,“虽是如此,但我们亲如兄弟,只要是他有的东西,也绝对少不了我一份,他是个很调皮又很护短的人,对外人总是显得有几分嚣张,但跟熟悉的人相处起来,却像个小屁孩一样,幼稚得很。”
    说到这里,他眨眨眼,逼退微红的眼角。
    “长澈,我出去一趟。”阿南忽然起身,冲着陆长澈点头致意,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怨的是宗家,但不是南扉啊。
    此时南扉独自在人类社会中,他又怎么能不管。
    南扉应该是特意隐藏了灵力,可他对南扉太熟悉了,还是能微弱地感应得到大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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