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熟悉的特征让燕归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种程度的雷同绝对不是巧合。燕归拿着平板的手都在抖,手指快速的翻着案卷的资料,一目十行把这个案子过了一遍。
    电话另一端的张延旭听她突然没了声音,疑惑地叫了她两声。
    燕归一边看资料一边应他:张叔,您还有事么?
    张延旭:不是你有事给我打电话吗?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燕归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推开,她立刻把张延旭的话堵了回去:没事我先挂了。
    张延旭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回忆起这是最近燕归第二次这样挂自己电话了,气得他猛灌了一口凉茶降降火。
    上班时间不敲门就进她办公室的,除了顾以羡之外燕归想不到别人。果然,门完全打开之后,顾以羡的脸出现在视线内。
    燕归把蓝牙耳机摘下来,坐在椅子上冲她伸出手。
    顾以羡把办公室的门关好,办公室里的百叶窗一直降着,挡住外面的视线,她两三步走到燕归身前,弯腰抱抱她。
    燕归有点儿不满意这个浅尝辄止的拥抱,手上一用力箍住顾以羡的腰,把她整个人带到自己怀里,坐在自己腿上。
    顾以羡低头觑着她,笑道:上班时间,燕法医这是干什么?
    燕归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眯着眼睛叹了口气:上班太累了,要抱女朋友才行。
    顾以羡边笑边捏她耳朵:无赖。
    她们无数次亲热,对对方的身体了如指掌,顾以羡知道燕归喜欢自己这样捏她耳垂,她会觉得很舒服。
    果然,燕归舒服地眯起眼,全身都放松了,轻声说:女朋友上班时间跑来找我,一定是想我了,我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女朋友来找你可能是有工作的事。
    那你真的不想我么?
    顾以羡笑起来,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假的,想你了。
    燕归仰起脸,又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下,才问:所以也是有工作的事?
    顾以羡嗯了声,不过没从她怀里起来,手指还揉着她的耳垂,道:缉毒队的同事昨天打掉了一个场子。从这个场子里缴获了一批新型毒品,也把老板控制了起来。这个老板骨头软,没审多久就说了不少,他有一句话引起了缉毒队同事的注意,特意跟我们联系了一下。这个老板在招认的时候,提到了赵四和风光美容院。
    燕归一直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的慵懒散去大半,她定定看了看顾以羡,道:他为什么提到赵四?
    是他们场子跟风光美容院有来往,赵四从他们这要过一批毒品。这种新型毒品的名字叫粉雪,具体成分暂时不知道,据这个老板自己说的,粉雪兼具一般毒品和催|情|药的作用,吸过的人不仅有吸毒时的致幻和快感,在那方面也会短暂的提高能力。不过这个粉雪有个副作用,就是使用过几次之后会产生依赖,不仅是毒瘾,那方面也会变得不吃药就不行,也就是不举。
    燕归眸色沉郁,她沉默了一会儿,问:这个粉雪,除了他们这,还有什么地方有?
    别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地方肯定有,天空鎏金会所。
    说到这,顾以羡低头和燕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说:周轩瑞。
    嗯。燕归道:他当初给蓝汐下的药,恐怕就是这个粉雪。
    提到这个事,顾以羡心里就堵得慌,她压下心中的烦闷,道:周轩瑞家的会所跟T有关系,T还帮苏冽杀了周轩瑞,这真是他不知道死的是自己的人么?
    周轩瑞不是他爸周岩松,在T眼里不值一提。而且周轩瑞手里的药和毒品多半儿也不是从他爸那拿到的,他应该是跟赵四勾搭上了。而苏冽联系上赵四怕也是通过周轩瑞自己。从她能把周轩瑞单独约到酒店来看,周轩瑞这人色迷心窍,十分缺心眼儿,而苏冽为人机敏聪慧,用不了几句话就能套出东西。
    顾以羡冷哼,骂道:周轩瑞这种二百五公子哥就是个傻逼。
    骂完,顾以羡拿过燕归放在手边的平板,用警察权限查了天空鎏金会所的资料,目光停在管理层那几个人身上好久,最后指着其中一个中年女人,道:这个人,你知道么?
    燕归看看屏幕上的女人,名字叫曲云,短发,眉眼锋利,看上去不好惹。
    这个人怎么了?
    顾以羡修长的手指在曲云的照片上点了两下:我这两天在调查天空鎏金会所的背景。
    燕归微微惊讶地看着她。
    顾以羡忍俊不禁:既然知道要进去打探情况,我总得事先做功课。我说姐姐,我好歹堂堂特勤队长,你不会是觉得我连这点心思和准备都没有吧?
    燕归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不会,我知道我的羡羡很厉害。
    顾以羡又说:我查过了这几个董事,了解了一些他们的特点,这个曲云可能是个突破口。
    哦?为什么?
    顾以羡的表情有一瞬难以言喻的尴尬,只是一瞬即逝,很快恢复正常,但燕归还是捕捉到了,她疑惑地看看怀里的女朋友。
    顾以羡轻咳了一声,轻声说:这个曲云,她喜欢女人,而且是个重度颜控,养了不少情人
    她越说声音越小,燕归可算听明白了,眯着眼睛看她。
    咳!顾以羡伸手挡她眼睛:你别这么看我!我这不是为了知己知彼,而且这么好利用的突破口,必须利用起来啊。
    燕归把她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拿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而且啊,曲云这个女人,这一点这么好用,为什么不用?难道你想让我用这招去接近那些男人吗?
    果然,燕归听到这话就皱起了眉。
    顾以羡又伸手揉她耳垂,给她顺毛:一切都是为了破案,乖。
    道理燕归当然都懂,但多少还是不太乐意,嘟囔了句:早知道还不如让任队派线人去。
    知道她这话是赌气,顾以羡笑了声:她那线人上次的事之后一直在社戒,而且现在让他出来活动怕不安全,你不是也说了,这次去天空鎏金会所,还是女人更方便么。
    嗯。燕归默了默,又问:本来还想再等等,不过既然已经有线索直接指向这里了,还是要尽早行动。你和任队商量过了么,准备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
    燕归挑挑眉,说了声:好。
    顾以羡看着她的表情,咬了咬牙,凑到她耳边说:乖,明晚结束回家让你开一直想开的那辆车。
    燕归眼睛亮了亮,此车非彼车,她心思立刻活泛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来晚啦~
    今天没有二更了,明后天加班,也悬,叹气
    第101章 毒蛇 11
    第二天,新车要晚上才能开,不过这事儿是可以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的,燕归从早起就精神满满,看上去心情十分不错。
    顾以羡看她这样有些哭笑不得,但她偶尔这样幼稚也很可爱,顾以羡出门前还忍不住按着她亲了半天,后来两人差点儿迟到。
    早会之后,燕归跟顾以羡说了一声,要外出办事。
    去哪儿?
    顾以羡今天白天有队里的训练任务,没法跟她一起去。
    燕归自是知道她的安排,所以才选在这一天自己出去,有正当的理由让顾以羡不跟着。
    去省厅,找张厅。燕归面不改色的扯谎,对不起了张叔。
    省厅厅长办公室的张延旭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他吸吸鼻子,看着手机里燕归给他发的信息。
    【张叔,我去监狱一趟。万一羡羡和小悠问起,就说我去找您了。】
    小兔崽子!张延旭没好气。
    听她说是去找张厅,顾以羡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今天白天的训练很重要,是特勤队月度集训和体能测试,她是真的脱不开身。
    于是把车钥匙给燕归,叮嘱她:你自己小心。
    燕归好笑地看她,在办公室里抱了抱她,说:又不去干吗,放心。今天天气热,你集训的时候记得多喝水。不爱喝也要喝,这天气,在外面晒着,水分流失大。
    顾以羡嗯声,说:知道。晚上还有任务,我会注意的。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燕归:很快,中午回来一起吃饭。
    两人一起下楼,燕归去停车场开车离开,顾以羡则去了训练场。
    燕归今天要去滨河监狱见一个人,昨晚让张延旭帮忙安排的,单纯的探视,没有危险,她之所以不跟顾以羡说实话,是因为自己目前调查的这条线暂时不准备让别人知道。
    二十年前,陶谦一家被害,陶家的小洋楼里发现了四具尸体,陶谦徐佩蓉夫妻俩,还有他们的两个朋友,却没有他们儿子陶思成的。陶家灭门案的卷宗里记录了陶思成当时年仅15岁,如果他活到现在的话,应该35了。
    燕归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让她在意的还有陶家四个被害人,死后都被虐尸,男性被砍掉了性|器官,女性则是阴|道被破坏,和前两天风光美容院的四名死者一样。
    陶家灭门案的凶手在二十年前就抓获了,是陶谦的司机,叫李勇,当年三十岁,现年已经五十。当年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和精斑,他本人对犯罪供认不讳,也承认陶思成被他带走杀害,并且抛尸东海。
    那个年代城市道路的监控不发达,无法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警方派人去他说的抛尸地查过,没有收获。但即使找不到陶思成的尸体,光是现场核对的指纹和精斑,以及李勇本人认罪签字,这个案子已经算是证据确凿,很快就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
    经过近两年的审理,李勇最终被判死缓,后来减刑到了无期不可再次减刑。这是二十年前的案子,燕归不太清楚为什么情节这么恶劣的案子最后没有判死刑立即执行。但当年陶家的人都死绝了,不会有人上诉抗诉,检察院后来也没有提出抗诉。
    但不论当年这个案子审理是有什么问题,现在李勇还活着,倒是让燕归有了可以直接问细节的人。
    通过张延旭的安排,燕归在监狱见到了李勇。他如今已经五十岁,说起来不算特别老,但已经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皱纹,看上去瘦骨嶙峋,一双三角眼眼皮耷拉着。他没有抬头看隔着玻璃坐在对面的燕归,而是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木然。
    里外的通话接通,燕归开口:李勇先生。
    李勇木然地听着,表情没有变化。
    燕归十分直接地说:二十年前,陶家灭门,是你做的么?
    李勇的眼皮跳了一下,但他依旧没有抬眼看燕归,只是幅度不大地点了下头。
    燕归拿出随身带着的案卷资料,道:凶器上发现了你的指纹,现场有你的精斑,这些都是当年警方逮捕你时的有力证据,你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些才承认的罪行,对吗?
    李勇还是不说话,依然点头。
    燕归翻出凶器的照片,是一把尖刀,问:就是在这个上面发现了你的指纹对吗?
    李勇眼皮极快的掀了一下,复而再次点头。
    燕归又道:现场发现你的精斑,所以你强|奸了两名女性死者吗?
    李勇还是点头。
    燕归盯着他看了看,片刻后说:你在撒谎。
    李勇的表情不明显的愣了一下,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
    尸检报告显示,当年的死者死于毒|鼠强中毒,照片上的尖刀不是凶器,只是用来毁坏死者性|器官的工具。另外,现场勘查报告里始终说的是,在现场发现了你的精斑,并没有说在女性死者的阴|道内,也不是女性死者的床上或者尸体周围,而是在三楼的一间次卧里。
    燕归停顿了一下,观察李勇的表情,发现他露出错愕的表情,十分惊讶,似乎是几十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这个表情十分复杂,同时也作证了燕归的孤注一掷,李勇果然在撒谎。
    所以,和女性死者发生性行为的不是你,对吗?
    这次,李勇连点头和摇头都没有了,他就那么呆坐着,表情从惊讶到空洞。
    燕归微微蹙眉,她想了想,决定继续往下问,而且换个问题:陶思成真的死了吗?
    李勇终于有了见面后第一次大反应,他掀起眼皮看向燕归,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视线交汇。燕归感觉自己肌肉绷紧了一下,李勇的眼神里没有太多情绪,但却有一种浓重的死亡气息,形容不好,让人看了脊背发凉。
    两人对视着,燕归也沉默了下来,没再接着问下一个问题。李勇的眼神让人觉得不舒服,但燕归强忍着心底泛起的不适,没有先移开眼神。
    过了好久,李勇终于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沙哑,听着又很虚弱,给人感觉像是常年没有见过一滴雨水的荒漠。
    二十年了。头一次有人来看我。我还挺惊讶的,你来之前我想了半天是什么人要见我,见我干什么。不过也不难猜,能来见我的人,肯定也是为了那个案子。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怀疑那个案子的真相?
    燕归看着他,点头承认。
    李勇说:二十年前也有不少人怀疑,但是证据摆在眼前,我也认罪了,也没有其他的嫌疑人,所以这案子就这么定了。
    仔细看的话,证据链并不完善。但是你说得对,你认罪了,这个案子也没有其他疑犯,配合上那些证据的话,你就成了凶手的唯一人选。
    但是无论如何,疑点始终存在,证据链也并不完善。我现在猜测,应该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在审理的时候法院没有判死刑立即执行,而是判了死缓,检察院也没有抗诉。所以其实,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人,也都是有所怀疑的。
    李勇静静听她说完,而后哑着嗓子道:怀疑也没用,他们找不到其他嫌疑人,凶手只能是我。
    确实是这样。燕归已经习惯了李勇的眼神和嗓音,这会儿恢复了刚来时的从容,前提是,陶思成确实死了。
    李勇的眼光闪烁了一下,又很快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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