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羡唔了一声,说:云雾山这里的可能稍微贵一点吧,毕竟这里隶属滨河,滨河现在发展的很好,附属的山村应该也能比别的地方好一些。不过我之前有一次出差交流学习,去的外省的山区,那边真的就100块一趟,对他们来说却是不少了。
    燕归沉默了下来,没说话。
    顾以羡又给她讲:其实现在全国的城市都发展的很好,山村都是隶属城市的,但城市的繁华是城市的,跟它们十几公里相隔的山村却完全是另一种面貌。我那次去的地方,听当地人说,他们的小孩子要去县城上学,每天都天不亮就出发徒步下山,晚上天黑了再徒步翻山回家,每天上下学的路上就要几个小时
    两人边走边聊,顾以羡始终惦记燕归会不会累,这人心性不是一般坚韧,咬牙愣是一个累字都没说过,就是额头沁出的汗水和紊乱的呼吸出卖了她。顾以羡心疼,但见她自己强撑也不肯说,她也不好表现得太心疼。
    好在这段山路并不长,两人只走了半小时就到了头,两人重新站上比较宽敞的土路,眼前已经能看到一些高矮不一的房子,眼前有块界碑,上面刻着二道沟村几个字。
    进了村子没走多远,她俩就被人叫住,来人是个女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了,一脸警惕地打量她们。
    顾以羡冲女人笑了下,解释道:大婶您好,我们是来云雾山旅游的,但是好像走错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小旅店或者民宿之类的能让我们住一晚?
    女人不停打量她们,顾以羡此刻脸上带着笑,灿若桃花。她本身就长得极漂亮,现在刻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一脸无害,让人很容易信任。至于燕归,她一贯没什么表情,虽然眉眼锋利,但她自带一身苍白病弱的气质,外人看她比顾以羡还要弱势一些。
    女人疑心很重,警惕地问:你们怎么走到这里的?如果是旅游的话山下山下明明有台阶路。
    顾以羡脑子转的快,瞬间把这个逻辑关系捋清楚,看来当初如果她们选台阶路的话,就不会走到这个村子来,台阶路应该是供徒步驴友们观光时走的。而且她回想起来,即使她俩选了这条小土路,中途还是碰到了好几个分岔口,如果不是燕归分辨脚印选择道路的话,她俩多半也不会走到这个村子来。
    这趟能进来,还真算是误打误撞了。顾以羡和燕归交换了个眼神,藏的这么隐蔽的一个村子,是不是也藏了什么别的秘密?她俩职业敏感,遇到事情总会不自觉先带了三分怀疑,如果是寻常人不会想这么多,她们却不一样。
    我们我们也不记得是怎么走的,反正误打误撞就过来了。顾以羡表情讪讪地,说:我们是想探险,就故意选了不好走的路没想到最后迷路了
    女人对她们的说辞半信半疑,但最终看她们只有两个女人,便稍稍放心些,带着她们往村里走,说:我家倒是有多的房间
    顾以羡立刻说:谢谢大婶,我们就住一晚!明天就走!
    女人:她还没答应。
    女人把顾以羡和燕归带到自己家,这一路燕归仔细观察了,她家是全村最大的,一个院子里有四间平房,前院三间,后院还有一间,离前院稍远一些。
    前院的躺椅上躺着个男人,看上去也五十多岁了,山里气温比外面要冷,此时村里人都还穿着很厚的衣服。男人见女人领了两个陌生人回来,瞪大眼睛从躺椅上起来,吊着嗓门问她这怎么回事?这两个人是谁之类的。
    女人把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男人没有完全打消疑虑,还是很紧张地看了顾以羡和燕归一眼。
    顾以羡忙露出天真且无辜的表情,道:大叔,我们是游客,实在是迷路找不到下山的路了,不然我们也不敢在外面随便住,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借住一晚?就一晚,明天天亮了我们就走!
    她演的实在逼真,男人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破绽,便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别乱跑,村里晚上冷。
    顾以羡立刻笑着点头:好!
    一旁的燕归眼中闪过笑意,演得跟真的似的。她俩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有提面包车的事,刚进这个村的时候她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老两口过于警惕了。在面对她们两个外表看上去完全无害的女人时,也显露出了不一般的警惕和戒心。身为刑警的两人默契的在心里确定,这个村子可能有问题,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显然不适合公开问面包车的事了。
    男人跟她们自我介绍,他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叫赵全,女人是他的妻子,叫吕玉。他们还有个儿子,白天出门了,一个儿媳在家。
    前院三间房里有一间是空的,吕玉收拾出来给她们暂住,并且告诉她们开饭会叫她们,顾以羡温声谢过。
    等吕玉出去,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个之后,顾以羡脸上的笑容才冷了下来,她抱臂站在门口,透过缝隙往外看,注意到那老两口低声在院里说什么,还不时往她们这边看。
    燕归坐在床上,问:能跟他们两个联系上么?
    顾以羡已经试过通讯设备,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信号不是完全没有,能接收到一些。
    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山顶,开车不能再继续往上了,今晚决定在山上凑合一宿,明天白天开车绕另一边的山路下山。
    燕归:沿途没有看到面包车的踪迹?
    顾以羡摇头:他们说没有,所以想明天走另外一边的山路再观察一下。
    燕归点点头,伸手拉了顾以羡一下,女人顺势坐到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
    因为对这个村子起了疑心,她俩没有深入交谈案子的事,便趁这个功夫干一些白天没机会干的事。当然,因为是在外面,也不会做什么太过的事,就只是抱一下,再亲两下罢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吻,顾以羡额头抵在燕归额头上,小声说:还是在家舒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后面半句她没说出来。
    燕归搂着她的腰笑了声,把脸埋进她颈窝里轻嗅,两人就这样搂抱着,腻歪了一会儿。
    很快到了饭点,吕玉来敲门通知她们,问她们把饭菜送到屋里来行不行。
    犬子和儿媳都在,两位要是觉得不方便,就在房间里吃就行。
    听上去是在征求她们的意见,实则话里话外就是不想让她们出门。顾以羡眼珠一转,笑着说:好呀,我们在屋里吃就好,没什么挑的。
    吕玉明显松了口气,回去厨房盛了些饭菜端过来,告诉她们吃完放这里就行,她晚些来收。
    房间的门重新关上,燕归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顾以羡则透过门缝盯着外面的。只见对面的屋子里出来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他去厨房端了一些饭菜出来,往后院走去。大概五分钟后,年轻男人空手从后院回来,显然饭菜是给什么人端去的。
    顾以羡的视线通过门缝落在年轻男人身上,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年去徒步,进山之后遇到山上的村民,人家挑着扁担健步如飞,我手脚并用累如狗Orz
    有二更,十点
    第59章 牢笼 29
    等院里没人了,顾以羡坐到桌前,把看到的跟燕归形容了下。燕归给她夹了口菜,说:不对劲。村长夫妇的意思这个家里应该还有他们的儿媳妇,刚才村长儿子应该就是端饭菜送给他妻子的,但显然他妻子跟他是分房住的,很不对劲。
    顾以羡想了想,说:吃完饭我找个机会出去下,不管有没有问题,真得接触到了才能下结论,真在这屋里呆晚上,什么都别想查到。
    燕归嗯了声,没多说什么,两人速度很快地吃完晚饭。
    吃完饭后,顾以羡在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见村长家开始收拾碗筷了,她也把碗筷收拾好端了出去。
    村长家的厨房在儿子住的屋子旁边,顾以羡却装作不知,端着碗筷垂眸往后院去。她闷头冲到后院,正撞见村长儿子从后院屋里端出用过的碗筷,两人看到对方,都是怔。
    年轻男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大喊声:你怎么到这来了?!
    顾以羡脸上表情有些迷茫,讪讪说:我、我把碗筷送到厨房
    原本在厨房的村长夫妇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那两人看见她,皆是有些大惊失色的样子。
    你你怎么出来了?!吕玉急道,不是,不是让你们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吗?!
    顾以羡表情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把碗筷送过来。我们在您家借住,还蹭了顿饭,十分不好意思,想着说也不能什么都不干,多少应该帮忙做些事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后屋里的人肯定听到了。顾以羡耳力极佳,立刻听到屋里传来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像是铁链子摩擦,还有个女人喊了声什么,没听清楚。
    电光石火间,村长儿子转身冲回屋里,把把门关上,屋里的女人又低低叫唤了两声,还是听不真切,但很快就没动静了。
    顾以羡看上去像是吓到了,她看看村长赵全和吕玉难看的脸色,忙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厨房在哪儿大叔大婶,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全脸色十分不好,他接过顾以羡手中的碗筷,把她往回轰:没有!你不用再帮什么忙!你们今天住宿就住了,明天早上赶紧走!
    那刚刚那个
    赵全脸色更加阴沉,说:我家儿媳妇,她脑子不好,经常惹事!
    没有再给顾以羡思考的时间,吕玉已经上手推着她回房:你们什么都不用干!我家儿媳精神有问题,你们随意出来怕是要吓到她,也会吓到你们!所以,这晚还是别出来了!
    顾以羡重新回了房间,吕玉把房门给她们关好,然后快步离开。
    燕归走过来,眼神询问顾以羡怎么了。
    顾以羡小声把发生的事说了遍:有意思,后院关着的真的只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媳妇吗?
    顾以羡蹙眉琢磨了会儿,道:我想夜里去后院看看。
    燕归看看她,没阻拦,只说:小心。
    既然决定夜里要去后院,她俩现在就直接洗漱上床休息。这间屋子通了热水,自带了间卫浴室,还算方便。毕竟是借住在这里,也不能强求了,就连燕归这洁癖都没说什么,简单洗漱之后就上床,和衣而眠。
    两人只浅浅的吻了两下,便抱在起闭眼休息。她们早早关灯睡觉,也是为了打消村长这家子的疑心。顾以羡贴在燕归怀里,她看上去很快陷入睡眠,但其实始终保持着警惕,外面点点声音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时间点点流逝,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夜里,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顾以羡睁眼的时候看了眼手机,现在是零点,她从燕归怀里退出来,翻身看了看窗外,月光还有些亮,还太早。
    正愣神,身边伸过来只手,燕归把她重新捞回了怀里。
    额头抵在燕归下巴上,顾以羡小声问:你醒了?
    燕归下巴蹭蹭她,也压低声音问:几点了?
    顾以羡:零点。
    还早,再抱会儿。
    顾以羡心都要化了,伸手搂住她,又往她怀里缩了缩。应该还是很困,燕归很快又重新陷入睡眠,顾以羡这次却直保持清醒,没再睡过去。
    又过了个小时,月亮隐入云层之中,外面的光线极淡,后半夜正是最困倦的时候,顾以羡再次从燕归怀里退出来。她动作很轻了,但怀里空了的燕归立刻就醒了,睡眼惺忪地看着她。
    顾以羡摸摸她的脸,道:我要去后院趟,你在屋里等我。
    记得这事儿,燕归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把外套披在身上,说:我起来等你。
    顾以羡想了想,同意了。这是在外人家里,如果自己不在的话,也是不放心燕归个人在屋里熟睡的。
    顾以羡动作麻利的把外衣套上,她配枪藏在外套内侧,靴子里绑了边小匕首,拿出根头绳把长发绑起来,都准备好之后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轻手轻脚闪了出去。她身手矫健,动作快如闪电,身黑色的衣服很快隐入夜色中。
    赵全家不大,前院后院加起来也没多少地方,顾以羡像只猫儿样蹿到主屋卧室的窗下,她贴在窗边听了听,静心分辨出两道沉重的呼吸声,知道村长夫妇都睡熟了。她又弓着身子往对面去,在村长儿子的窗外听了听,同样确认他也陷入了熟睡。
    顾以羡脚下用力,几步跑到后院,后背贴在墙上静了会儿,确定没有任何其他声音之后,才更加轻的往后院的房间去。
    后院比前院还要小,两三步路就到了房门口,顾以羡低头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这间屋子上了锁,村长家把这个所谓的儿媳妇锁了起来。她盯着这把锁犹豫了会儿,脑子里同时有几个念头闪过。比如溜门撬锁把这门打开,进去直接问儿媳妇到底怎么回事。再比如敲敲窗户,隔着窗户问。但最后都被她排除了,这些做法都有可能让住在主屋的村长夫妇察觉到。
    顾以羡绕着这间小屋子转了圈,在屋子后面的窗户前站定,垂眸思索应该怎么办。正在这时,她视线不经意落到小窗户的角落上,窗户常年没有人清洁,已经积了厚厚的层灰。顾以羡拿出手机打开电筒,照在这个窗户的角落上,看清了在尘土上写下的个英文字母:S
    顾以羡眸光闪,用手电筒往屋里晃了晃,她不知道里面的人能不能接收到这个光亮,只能试试。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回应。
    顾以羡想了想,把电筒在旁边那扇窗户上也照了照,果然让她在角落上又发现了个字母:O
    到了这步,都不需要再找到第三个字母,顾以羡已经明白屋里的女人想传达什么讯息SOS
    她在求救。
    顾以羡把三个字母都找全,用手机分别拍了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回到了自己屋里。她动作又快又轻,在夜色中像只捕食的猫儿,两三家闪进房间,轻轻把屋门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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