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曲怀觞]曲尽怀觞 作者:一任平生

    三七 花开蔷薇色

    [霹雳|曲怀觞]曲尽怀觞 作者:一任平生

    三七 花开蔷薇色

    [霹雳|曲怀觞]曲尽怀觞 作者:一任平生

    三七 花开蔷薇色

    日光偏移,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刻,或许是一个时辰,怀觞睁开眼睛,见灵儿伏桌而眠,嘴角弯了弯,没有叫醒她,而是一个人静静起身,走至曲水桥,慢慢踱着步子,苍华贪睡,留在紫竹院,这会儿也不知醒了没有,他信步而走,不意眼中出现一双丝履,上绣兰草,在鹅黄薄纱衣袂下若影若现,伴着一缕幽幽兰花香味,怀觞抬眸看去,见是一个如灵儿一般大的女孩子在好奇地看着他,一身鹅黄,虽发髻简单,却看得出周身之物皆是上品,他不想与别人有何牵扯,因而只是微微一笑,稍稍侧身,让那女子顺利走过,那女子却是没有动,灵动大眼骨碌碌地转着,充满好奇,怀觞对她一笑,点了点头,转身便欲往回走,那女子却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怀觞转身笑道:“姑娘,你我素未谋面,没见过是正常的。”他转身而走,意欲回到小亭。

    那女子却跟着他,追问道:“我在这里好多天了,最常来的便是花园,也会碰到很多人,却没有人像你这般特别,告诉我你是谁?”

    怀觞声音微冷,却仍然不失温朗,“姑娘,在下只是平常之人,名字不足挂齿,我要回去了,姑娘请便。”

    那女子听着却彷如没感觉一般,继续道:“我叫李青竹,你呢?你也是来参加庄主寿宴的么?你的头发和眼睛好特别,我都从来没见过呢……”

    怀觞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竟觉得身子有些发热,正心下暗自奇怪,这李青竹又喋喋不休,弄得他一颗心也烦躁起来,却忽然听到有别的脚步声传来,伴着微微提高的声音:“青竹,不可对伏龙先生无礼。”

    怀觞看过去,正是平生伴着另一个人往这边走来,竟是几日不见的浮生,见他随着月平生蓦然而来,带着他特有的冷峻淡漠的气势,神情却是淡淡地泛着温和,怀觞不由得心下一静,忙笑道:“原来是少庄主和浮生。”

    那李青竹看它们二人过来,月平生她自是认识的,不过身边的黑衣男子就不认识了,只见他一袭暗纹黑衣,同色暗纹腰带,墨色织锦滚云纹外裳,气质冷肃严峻,威严天成,再看那眼睛分明像是泛着笑意的,她三步两步来到月平生身边,看着怀觞和浮生,好奇道:“表哥,你怎么过来了?这位先生是表哥的朋友吗?我都没有见过呢?”

    月平生淡淡道:“青竹,这位是任先生,这位是伏龙先生,皆是庄中贵宾,你万不可无礼冲撞了,方才我见姑母正在寻你,你还是快回去吧,”他简单介绍了浮生和怀觞,就立刻将这磨人的大小姐支走,他看着仍然站着不动的李青竹,声音又微沉了些:“怎么,还有事情?”

    李青竹对这个表哥多少是有些发憷的,她一向顺风顺水,在家中她说一没有人会说二,渐渐地养成了自我中心骄纵的子,自从两年前第一次见月平生,一身青衣卓然风采,一颗心竟就绊住了,其实也不过是乍见了这般风采,给她萌动的少女心怀寄托的理由,从此时时来往,小住不小心就会变成常住,可惜月平生虽然人风趣幽默,沉稳干练,对她也不错,对明示暗示就是装看不到不明白,弄得她一颗芳心飘摇不定,而且在一些事情上绝对会板着脸教训她的,就像现在,如果自她再说什么的话,绝对会引得他不高兴的。

    李青竹跺了跺脚,娇声道:“表哥,青竹才来这里没多久,都没有好好看看呢,就让青竹留下吧?”

    月平生道:“青竹表妹,你来这里已经不短时间了,这个花园估计也被你逛得里外熟悉,姑母在寻你,你还是回去妥当些,不是吗?”月平生努力耐着子,再说下去,就当真要在任先生和伏龙先生面前丢人了,哎,实在是已经……

    李青竹还待再缠,却见月平生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撇着嘴,泫然欲泣道:“表哥,青竹再也不理你了!”说罢转身跑掉,绕过假山便没了人影,月平生摇头笑道:“表妹无状,让二位见笑了。”

    浮生怀觞俱是摇头道无妨,其实心里实在是松了口气,三人随意走了会,月平生挑了几个特别的景致介绍了番,此时阳光正好,浮生看着怀觞,潇洒清圣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湛若神祗,只是多了温润雅致,不知怎么的,他的耳际颊侧有些微红晕,额间更有薄汗沁出,浮生抬头看了看太阳,未到午时,况且他武功修为极高,当不致于惧热才是,为何会如此?

    却听怀觞道:“浮生,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浮生正想着他呢,不由一愣,却很快答道:“事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今日正好拜访望月庄主,有些事情须向他请教。”其实他说的不尽事实,斜阳谷是望月世家后方的力量,这是望月庄主才知晓的绝密,现下月平生即将接位,少不得还是要接触一下的。

    “恩,我还以为要有一阵子呢?”怀觞慢慢道:“浮生会来参加庄主的寿宴吗?”

    浮生看着他,一笑道:“恩,倒是你,伏龙,你呢?”

    为了见你,任何人不能阻止,何况只是参加宴会而已。

    怀觞低了低眼,笑道:“蒙庄主不弃,邀我入席,我非是江湖中人,大概不在松鹤厅,而是和伯父灵儿一道的,亦或者留在院子里,到时候也可以见面闲谈啊。”

    月平生笑道:“伏龙先生,爹对你是夸不绝口的,只怕非要你在身边不可,到时候与任先生一起也未尝不可啊,哈哈。”

    几人又说了几句,浮生提议道:“日光渐盛,不如到亭子里吧?”

    月平生与怀觞皆同意,于是三人往回走去,怀觞脚步略快了些当先进了亭子,见灵儿正双手托腮朝他眨着眼睛,嘴角噙着笑,那笑分明恬静,可是怀觞硬是从里面看出几分促狭打趣来,想她定是见着了那李姑娘对话之事,他心下略有些赧然之意,却是不着痕迹地笑道:“灵儿,你看谁来了?”

    灵儿这才往他后面看去,见平生浮生一起进来,俱是眼含笑意,不由得脸一红,连忙起身,端庄笑道:“灵儿大意,竟没看见任大哥和堂兄,灵儿失礼了,任大哥,堂兄,快请坐!”

    平生笑道:“多谢灵儿了,方才你笑什么?”

    灵儿仍然站着,闻言笑道:“我是看怀觞哥哥风采出众,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呢,”眼光往怀觞身上一瞄,见他眉眼平静中有一丝红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臊的,她暗暗一笑,立刻收回,“你们先坐会儿,我去泡茶,再取些点心来,慢慢聊啊,我很快回来。”说罢径自去了。

    三人点了点头,便于亭中坐下,且闲聊着等那一壶茶,却说怀觞总觉得有些热,且越来越有些难以忍受,好似有一把火从身体里烧了起来,渐渐地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之意,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行走在沙漠中一般,里外皆是热浪,无处躲藏,默运功力,试图抵御这般无来由的热意,虽可压制一时,却并不能除,他起身走到亭边,向外面望了望,白花花的太阳照下,亭外一片明媚,只是看在眼中总觉得有些散光重影,又模糊不清,他眨了眨眼,深呼了口气,静静站着,这到底是怎么了?

    浮生看着他起身,看着他额间沁出的汗意,还有那渐渐地连自己也能感觉到的热意,他略蹙了蹙眉头,低声道:“伏龙,你身体不舒服?”

    月平生也道:“是啊,伏龙先生,天气并不热,先生怎会热意满身,更会出汗?”

    他们二人俱看向仍然背对着他们的怀觞,只见他身影渐渐地竟有一丝颤抖,却是转身回视,道:“少庄主,称呼我伏龙就可以了,”忽然一笑:“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热。”

    那边灵儿已经端来了怀觞惯用的茶,并几样玲珑点心,看到怀觞如此模样,不禁轻嗔道:“哥哥怎么满头是汗呢?快擦擦。”说着将手帕递向怀觞,抬手间带起缕缕少女气息,钻入怀觞心间,他觉得热意好似又严重了几分,心下竟升起一丝欲念,倏然一惊,登时后退一步,避开了灵儿递来的帕子,灵儿三人看着他俱是一愣,他转瞬间控制了心神,却觉得对面的女子幽幽的,竟让自己生出亲近的心思来,难以控制,渐渐地一丝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难以除去,运功却是与那热意形成冲突之势,觉得一丝腥意已是到了喉间,他默然不语,转身取了茶,自斟一杯,低口便饮,然后自然地接过灵儿尚拿在手中的帕子,略略擦了擦。

    浮生道:“这是为何?现时并非炎夏,以你之修为,也不应如此啊。”

    “我不知道,”怀觞迟疑地摇了摇头,“只是今天早些时候才有些感觉……”他说着,却又渐渐低了声息,蓝眸低垂,难道……

    他们只是呆在小亭里不曾出去,见着有些来贺寿的宾客也来游览花园,多是贺寿之人所携之家眷,年纪都不大,鹅黄翠绿,莺声燕语,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将女儿妹妹都呆了出来,至于这是有心还是无意,谁又知道呢?

    此时有几人笑笑闹闹地到了草坪,碰巧平生又说起今年的芍药牡丹开的格外好些,怀觞陡然想起,今日和灵儿一起布的阵还在呢,若是有人不小心踏入,虽无甚大碍,但也是麻烦,他抬眼望了望,对灵儿笑道:“灵儿,今天我和你说的话都记得了?你现在去那里将那些花草都打乱吧,免得有人踏入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灵儿看了看他,但见他眉目认真,毫无说笑之状,又想着先前踏入阵中的感受,不由颔首道:“是,哥哥。”

    浮生平生俱是不解,怀觞笑着解释道“今日和灵儿玩耍了一会,落了一些东西在草坪上,还是不要让别人碰上才好。”他却不知,就是一有些事情不如人愿,正有一个小姑娘陷入阵中,急得几乎落泪,旁边有小姐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去到那小姑娘身边要帮她,却连自己也迷失了路途,正不知如何是好地几乎要去禀告各自长辈想办法,却见一个蓝衣女子走来,径自入阵将众人带离之后,又回身将草地上的几片花瓣草叶小心地捡了起来,将之放置别处,而后笑了笑,安慰了那小姑娘几句,去了小亭,而亭中有三个人正在聊天。

    少庄主自是认识的,而另外两个人,连着这个蓝衣女子也是第一次见,但见那一身黑衣的男子渊渟岳峙,威严天成,旁边白衣白发的公子则是一身温润清和,俊雅风流,眉目间更是隐含一股威严清圣,连着那青衣潇洒的少庄主,个个都是好风采,一瞬间都默默红了双颊,却无一人敢于上前,只是窃窃私语罢了,灵儿将她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暗暗笑着,心道:“也不知哥哥们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呢?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男子?”

    她给怀觞斟了杯茶,怀觞接过,他鬓边已有汗珠滑下,落进衣领中,晕开一点点泅湿,他轻轻擦了擦,抬手略略侧首仰头的时候,浮生眼角余光滑过他优美的颈线,很快抽离,却又倏然回望,神色凝重。

    怀觞三人不知他为何如此,月平生道:“任先生?怎么了?”

    浮生不理他,他看着怀觞,起身走至他身边,一手按上他肩膀,眼看着他,口中却道:“灵儿姑娘,转过身去,”平生和灵儿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是看他神色冰冷,平生朝灵儿点点头,灵儿转了身,静静等着看他要做什么。

    浮生虽这么说,但他并没有确定灵儿有没有转身,随手一挥,亭柱上束着的纱幔立刻散开,悠悠地遮住了亭外的视线,他抿着唇角,右手缓缓拈住怀觞颌下颈侧的衣襟,平生怀觞俱是一愣,怀觞抬手抓住他疑似有些不稳的手,疑惑道:“浮生,你这是做什么?”

    这任先生是爹爹也非常恭敬的人,没错,就是恭敬,很难想象,经过爹爹亲口解释,才明白,他竟然是世家背后的扶持者,也知道了世家斜阳谷之间的关系,现在的他和刚刚的他实在是判若两人,好似温和了许多似的,天知道和爹爹三人议事时那威势冻不死人也够呛……

    月平生看着浮生动作,总觉得任先生有些不同寻常,虽然接触时间不久,但是,他好似十分在意伏龙先生,议事完了也是立刻便说想见一见他,自己便领着他来此,他们之前还去紫竹院来着,却是扑了个空,得了二叔的指点才来了这里,一见这伏龙先生,一身冷漠便化了开,现在又是如此,他努力压下心中泛起的异样感觉,惊讶道:“任先生,这是?”

    浮生不管他们,他径自将衣襟拉开,怀觞愕然,浮生不会是如此失礼之人,那么为什么突然如此?

    他低头看看自己,并无不妥,正自惊愕,却不防浮生手指已探上他颈侧下锁骨处,他倏然挣脱了他,蓝眸暗沉,正欲出声询问,却见月平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失声道:“这是什么?”

    怀觞颈下,靠近锁骨肩窝的地方,一枝红色蔷薇开在白皙致的肌肤上,翠绿的叶,嫩黄的蕊,嫣红的瓣,娇艳欲滴,带着怒放的浓烈,衬着白衣白发,分外清媚,万分引人采撷。

    浮生沉声道:“蔷薇,是蔷薇花的图案,”他蹙着眉看怀觞,怀觞仍是眼露疑惑,浮生伸出一指轻轻触了触他被汗水晕湿的发际,“伏龙,你这里为什么有这个?”

    明明上次那件事发生时还没有的,现在竟然……伏龙应该不会自身刺印,那么……

    “伏龙,你觉得热多久了?”浮生收手,站在怀觞对面,沉声问。

    “不到一个时辰。”怀觞道。

    “是什么样的热?”

    “是……”是什么?能说么?能说那一瞬间自心底升腾起的欲念之火么?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灵儿,浮生顿时眼眸暗了暗,掩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怀觞继续道,“恩,燥热,觉得是从身体里烧起来一般。”

    “现在呢?”

    “很奇怪,好似刚刚那些便如幻觉一般,现在只是觉得烦躁,”怀觞低了低眉,道:“真气窒碍难行,可以运功压制,但好似作用不大。”

    月平生哑声道:“七色蔷薇散。”他看着怀觞,眼里是震惊,是不信,什么人会对这样一个人用这样的药?

    灵儿早在他们讨论第一句话时便已经面对怀觞了,也不管会否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入目便是这一番情景,她失声道:“七色蔷薇散,以蔷薇为记,花成七色,中者无解。”

    怀觞低头看看,由于视线的原因,他并不能看到有什么不同,却见灵儿自怀中取出一面小镜子,将角度调整好,也不管自己是女孩子,将他衣领向下微微拨下,露出了那红色,怀觞看着镜中影像,皱眉道:“何时多了这个东西?”

    他一手抚上,用力擦了擦,没用,不由看向其他三人,却见他们脸色都很不好,他不由问道:“什么七色蔷薇散?什么蔷薇为记,花成七色,中者无解?这个不是只是红色吗?中者会有何反应?为何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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