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觉得小饿最近和杭云散相处的越来越好了,两人从一开始的互不搭理到现如今能随意玩耍,真是巨大的进步,小饿能和铲屎官相处的如此和谐,时砚感受到了它身上散发出的愉悦的气息,满意的点点头,任由一人一狗在那里玩耍。
    半夜时分,窗户外面传来响动,时砚眼睛瞬间睁开,里面没有一丝迷茫,十分清明,静悄悄的坐起身,看打地铺的杭云散呼吸均匀,一副熟睡的样子,眨眨眼。
    很快房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一身黑衣蒙面之人小心翼翼的绕过屏风,见到坐在床上,眼神黑黝黝盯着他的时砚,愣了一瞬,随即开心的低笑出声。
    不愧是宗少侠,就知道我们这点招数瞒不过您的眼睛。说着主动取下脸上的蒙脸巾,露出真容,对时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时砚不为所动,脸上看不出情绪:不请自来,还在我们的饭菜中下药,所谓何事?
    说着将他那把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也平平无奇,路过乡下铁匠铺子花了一两银子买,被江湖中人猜测为折仙剑的大铁剑握在手中。
    意思非常明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把命留下吧。
    来人对着时砚再次一礼,看出这位年少成名的少年并不是好脾气有耐心之人,主动道:在下周文,曾跟随过您父亲一段时间。
    此次前来,是因为近日来,魔教在南方武林行事猖獗,武林中人已有不少受害,死状惨烈,因此大家商议之下,决定对魔教进行反击。
    时砚冷哼一声,不想听这人继续废话下去:几年前和魔教一战,我永远的失去了父亲,我想不出现如今武林还有什么人能和魔教正面一战的实力。
    除非你们将朝廷严格管控的大炮直接推到石门镇,对准魔头居住的乌兰山轰上一天一夜,否则说这些废话有用吗?
    来人面色一僵,还想开口,从外间又进来一个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蒙脸男人,对着时砚开口道:你父亲堂堂武林第一人,英雄一世,怎的生了你这么个无胆鼠辈?我武林中人,热血男儿,面对魔教怎能未战先败?
    此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万想不到竟然是在威风凛凛的宗少侠口中所出,枉武林少年们一心崇拜追随你的脚步,真是瞎了眼了!老夫真替他们感到心痛!
    坐在床上的时砚:
    就跟没听见,没看见似的,一言不发,安静坐在那里把玩手中的大铁剑。
    气氛一时陷入莫名尴尬之中,这时窗外放哨之人的呼吸声听起来就更加明显,时砚稍微闭上眼睛,能清晰的感受到窗户有七人在来回走动。
    这人也没想到自己这番话一出,时砚竟然是这般举动,在他的预想中,不管时砚是争锋相对还是一脸惭愧,那都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唯独不包括眼前这般视而不见的场景。
    这他娘的就尴尬了不是?
    先前进来的周文不得不开口打圆场:宗少侠,曲大哥在和您说话呢!
    您好歹给个反应啊。
    时砚视线终于从手中的大铁剑上挪开,给了周文一点儿反应:哦,我从不和藏头露尾之人说话。
    轻飘飘一句话,将后进来之人气了个倒仰,不得不将脸上的蒙脸巾取下,面对时砚怒目而视。
    时砚瞥了一眼:果然有碍观瞻,见不得人,还不如蒙上呢。
    周文生怕两人就地打起来,按照这位出手的利落程度,他可不保证他们能在时砚手底下活下来,赶忙将两人隔开,对着时砚再次作揖道:宗少侠,时间紧张,这间客栈明面上是魔教的的产业,实际上已经被我们的人彻底掌握了。
    但客栈周围有无数魔教耳目,并不保证安全,为避免被人发现不对,引起怀疑,在下长话短说。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对魔教进行反攻的计划,就差您这个领头人到位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几百弟兄就能一路冲杀到乌兰山上去,诛杀大魔头杭远圣,为您父亲报仇雪恨!
    时砚冷冷的不说话,心想这些人真将他什么都不懂,说几句好话便会找不着北,被人随意摆弄的小孩子哄呢!
    给他们当免费打手,实现他们的目的,最后还要反过来对他们感激涕零,因为这群人说了,他们帮助自己为父报仇了呢。
    周文见时砚不说话,还以为他被这个天大的消息砸蒙了,毕竟年纪轻轻,听说之前在折剑山庄过的也不好,母亲不疼,伯伯婶婶不爱,没得到过什么关爱和权利,一个下人都能看轻他。
    别看现在瞧着武功不错,算是个高手了,但心智还很不全,骤然听说能得到这么大权利,惊讶甚至惊喜都是在所难免。
    谁知时砚一开口,声音冷淡,坐在简陋的床上,神情像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一般俯视他们:计划是谁提出的?组织者是谁?几百人都是哪些江湖门派组织的人手?现在由谁说了算?号令这些人用的是什么信物或者只听某一个人的话?计划是什么?正面攻击还是有内应?
    当然,以上这些都可以不重要,今晚,是谁让你们来找我当这个出头的椽子对我说这些三岁小孩儿都不信的鬼话?或者说,你们背后之人是谁?
    时砚话一开口,周文就知道他们都错估了时砚,这人根本就不像宗持剑说的那般,愚蠢又自大,自尊心很强,喜欢听奉承话,看不清现实,又没接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江湖,什么都不懂。
    这分明是太懂了啊。
    今晚不说服时砚,他们的计划便可能夭折,可面对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周文一时之间想不出合适的托词。
    后进来的那人也不知是真没脑子还是喜欢将自己装扮成没脑子,对着时砚不满道:管这么多作甚?就说你爹的仇你还想不想报了?
    说着还上下打量时砚几眼,露出怀疑的神色:该不会江湖传言都是假的,你根本就只敢围着石门镇转悠,杀几个魔教的小喽啰传扬自己孝顺的名声,对石门镇里面的大魔头心生惧意,压根儿就没想杀进去为你爹报仇?
    两人一软一硬,配合的极好,可惜激将法对时砚一点儿用都没有。
    时砚终于给了这人一个眼神:宗持仙是你爹吗?
    那人气急:你这小儿,怎的如此无礼?爹是能随便乱认的吗?
    时砚很认真的劝对方:既然不是你爹,你操这份闲心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建议你多打两套拳,说闲话并不能很好的帮助你消化。
    说罢也不管这人难看的脸色,直接问周文:周长老,虽然你早年是我父亲属下,但几年前就已投靠了宗持剑,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想来你背后之人是宗持剑无疑了!
    让我猜猜,一定是我最近的名声太响亮,我的好大伯大伯母日子不好过,折剑山庄包括他们二人的名声也遭到不少人质疑,于是他便想找个机会将我给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
    但我行踪不定,且没有规律可寻,你们找不到这个机会,于是便有了这次反攻魔教的计划吧?咱们且不论魔教和南方武林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对南方武林大开杀戒。
    单说就几百人,想让我带着人杀进石门镇,你当我是傻子吗?整个石门镇数万人,都是魔教之人,让我去送死,麻烦也弄得稍微真实一些好吗?
    若是我听了你们不走心的蛊惑,真的带着一群来历不明,目的不明的人去为父报仇,可能还没走到石门镇,就先被这群人干掉,带着我的头颅去宗持剑面前领赏去了。等我一死,还不是由着你们编造?宗持剑在众人面前掉几滴眼泪说几句和魔教不死不休的话,说不定还能卖一个好大伯的人设呢!
    魔教可真是冤枉,你们不能看人家杀人不讲原则,就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人家头上扣吧?
    周文二人心下狂跳,眼前的时砚和他们之前认识的,和庄主嘴里说的完全不同,将他们精心计划了几个月,又耐心等待了几个月,终于在时砚名声如日中天,最可能被捧得飘飘然的时候一举击中的计划,一语道破。
    其实双方心知肚明,宗持剑和宗时砚二人的主要矛盾,从不是这些不轻不重的流言,而是宗持剑代理庄主的身份。
    若时砚一直不争气,宗持剑管理折剑山庄,甚至将来传给儿子宗时隐,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旁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如今时砚的名声响彻在外,已经有人暗中提及让宗持剑将庄主的位置还给时砚的话了。
    这叫像周文这样先前是宗持仙的属下,后来又投奔宗持剑之人如何想?他们是万万不愿意时砚掌权的。
    折剑山庄不仅仅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庄子,他背后牵连的利益,代表的意义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不说其他,单就庄主一句话,能让南北武林都为之侧耳倾听,就很能说明问题。
    时砚已经挡了太多人的路了,他不死,很多人难安,甚至之前武林中支持宗持仙之人,这几年也因为和宗持剑有了太多牵连不清的纠葛,在时砚这件事上态度暧昧。
    虽然时砚本人不在乎一个折剑山庄,但架不住有人,有很多人觉得他很在意,很想抢夺回来!
    比方说眼前这二人。
    两人见时砚识破他们的计划,也不装了,周文站起身,面色温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二少爷,您也出身折剑山庄,折剑山庄本就是您父亲的心血所在,您本人更是和折剑山庄息息相关。
    放任外面那些谣言乱传,矛头直指折剑山庄,对您没有好处。
    时砚撇嘴:说得好像折剑山庄好的时候,对我有好处一样。相反他遇到问题了,我一样过的很开心啊!前所未有的快乐!
    周文眼神微眯,打量懒洋洋坐在床上擦拭大铁剑的时砚一眼:二少爷您不在意折剑山庄,难道就不在意您的母亲吗?您在外游历的这大半年,您母亲日日在小佛堂以泪洗面,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说不定哪一日就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这是用丁挽来威胁他?
    偏时砚对丁挽是一丁点儿好感都没有,甚至还很好奇当年宗持仙的眼神得有多瘸,才能看上丁挽那样的女人。
    于是时砚非常天真道:离开山庄前,我曾当着全庄子,以及段家表妹的面儿问过大伯夫妻,他们拍着胸口表示会照顾好我娘,毕竟当年曾在我爹坟前发过誓,他们不想我爹棺材板儿压不住夜里去找他们,想来是会说话算话的。
    这他娘,装傻充愣,硬是听不懂他的暗示,不接茬,一副根本就不在意丁挽的样子,难道他还真能将丁挽给弄死,试探时砚对丁挽的态度不成?
    棘手,太棘手了!
    周文手里的剑紧了又紧,盯着时砚的眼神锐利难当,但时砚丝毫不为所动,倒是他旁边那个状似无脑的壮汉,二话不说就带着周文往外走,临走前,意外的心平气和的给时砚留下一句话。
    就算您在外面,为夺取折剑山庄造势的做法效果显著,但有个问题也许您忘了,明面上夺取容易,私下里收服我们这些人难,将来您也不想我等跟着庄主和您作对吧?
    一家人有什么是不能说清楚的?庄主只是想找个机会和您坐下好好聊一聊罢了。
    在下还能在这里停留三日,三日之内,若是您有何想法,都让人来给属下通个信儿。
    说的确实有道理,前提是时砚真的想要折剑山庄的话。
    时砚心说:论脸皮,周文可比这位薄一千倍,前一刻还想忽悠他去送死,忽悠不成,就能睁眼说瞎话,想和他坐下来谈谈?
    怎么谈?
    将他时砚的脑袋拧下来再谈吗?
    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一时忘了宗持剑,他不找对方麻烦,没成想对方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时砚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等门外盯梢之人的呼吸全都消失了,时砚才眼神淡淡的看向地板上呼呼大睡的杭云散,意味深长道:听够了吗?
    杭云散不为所动。
    时砚:小饿!
    杭云散刷一下坐起来,一脸愤恨的看向时砚,也顾不上自己偷听被抓包的事实,指责他:你再让小饿坐我脸上,我就死给你看!以后行走在外,做饭洗衣给狗铲屎的活儿你自己做吧!
    时砚换个舒服的坐姿,盘腿坐在床上,手肘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道:看来这点儿药真的难不住你啊。
    杭云散翻个白眼儿,直挺挺的躺下打个呵欠:小爷玩儿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活泥巴呢,给我用药,关公门前耍大刀罢了。
    本来要接着睡的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身用亮晶晶的眼神打量时砚:人人都说我是小魔头,我瞧着你才是真的大魔头,杀人如砍瓜切菜。我不信你这样的人会轻易放过威胁你的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时砚挑眉:想知道?
    杭云散翻个白眼儿:这不废话吗?
    时砚:唔,大概就要看接下来宗持剑想用多大力度搞事情了。
    这个杭云散懂,若是敌人伸出爪子跟挠痒痒似的挠一爪子,自己回以全力一击,反倒显得自己吃多了撑的,跟个神经病似的。
    不过二人都没想到,宗持剑一开局就给时砚来了个震惊武林的大招。
    第321章 被迫成亲
    折剑山庄东北角小佛堂内, 老嬷嬷送走了庄主夫人段氏,心事重重的跪在丁挽面前,一双已然浑浊的双眼泛着泪花,声音悲恸:小姐, 您不能被段氏蛊惑啊!段氏她根本就不安好心, 她是想让您和小少爷母子相残, 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您若是应了她的话, 小少爷名声尽毁, 折剑山庄往后便彻底成了大老爷他们的,如何对得起姑爷?
    僧衣女子一脸平静, 今年才将将三十一岁的她,面若好女,脸上还有几丝天真之气,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 没受过什么大罪。
    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手里捧着一杯茶看着远方发呆, 一举一动皆可入画,仿若和老嬷嬷生活在两个世界似的,二人中间有深厚的壁垒。
    直到老嬷嬷跪在她面前磕头磕的邦邦响,她才缓缓回过神,起身扶起老嬷嬷:竹姑, 您又是何必呢?今儿表姐说的千错万错, 可有一句话是对的。
    他们宗家的男人天生就无情, 宗持仙活着的时候, 人前和我相敬如宾, 人后冷淡不已, 若不是因为我生了他唯一的儿子, 怕是他能十天半月不进我院门一步,让我受尽了苦楚。
    时砚的性子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表面瞧着对我百依百顺,我这当娘的说什么他都答应,可实际上呢?退亲这么大的事,他甚至都没想着和我商量一下。
    离家出走,更是连一句话都没给我这当娘的留,他倒是走的痛快了,就没想过我留在折剑山庄,处境会变的如何尴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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