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就是经不住念叨,才说完老太太,安城和津城之间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争彻底爆发,社会各界积极参与,忙着站队,外界对此关注度极高。
    老太太就在报纸上发表了关于这场战争的文章,称其为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或将是一场真正的解放战争。
    彼时,时砚跟随军队在南方某省进行医疗救援,忙里偷闲,看到老太太的文章,还有许多文人,社会各界人士,针对老太太文章展开的一系列讨论,深觉老骥伏枥大志晚成,说的就是老太太。
    在老太太身上,脱离了家庭带给她的枷锁后,她的人生明显活出了不一样的精彩。
    想到这个,时砚转身就招来时云,让她将报纸送给方才被人送过来的一个病人。
    时云不明所以,走了一趟出来,一脸莫名:哥,里面那人是不是沈家那位?他怎么会在这里,落魄成这样?按理说沈家家底丰厚,他又是嫡出一脉,当初我们离开海城的时候,听说他们家也着手准备出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时云说,要不是这人自称海城沈家人,看到报纸后情绪异常激动,三个护士差点儿没按住,她一时半会儿真没认出来,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时砚挑眉,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不爽吧!
    时砚这张嘴就跟开了光似的,这边才说完报应不爽,沪城另一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竹老爷子,看着侄子的尸体,满脸悲恸,身形瞬间苍老了几分。
    整个青竹帮的人进进出出,全部穿黑衣,戴孝章,寂静无声,看着这个失去唯一亲人的老人,像一头孤狼般在天地间无声咆哮。
    老爷子嘴里喃喃:报应?要报应就报应在我身上,孩子们何罪之有,何罪之有啊?
    老爷子将所有人赶出去,亲手帮竹容收敛了仪容,重新走到人前时,还是那个让人看不出深浅,高深莫测的青竹帮老当家。
    声音冷淡中夹杂着几分无声的狠厉,慢悠悠的,像是从一具破败不堪的身体中发出来,随时都要消散似的。
    但谁都不敢将这个失孤的老人当成一个真正行将就木的普通老者,这是一头随时会暴起,咬断人脖子的孤狼。
    联系安城方面,我有一桩生意要和他们谈。
    等时砚收到消息的时候,胖胖的王主任从大后方亲自跑来前线,一脸郑重的将事情起因经过与时砚交代清楚:沪城青竹帮少当家竹容于半月前,在津城附近被津城高官子弟伏杀,起因是竹容在津城内搭救了一个被恶霸欺凌的少女。
    恶霸觉得自己没面子,偷了父亲的军令,带着一个连的人,在津城附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将只带着几个亲信结束津城述职离开的一行人当场伏杀。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津城有人觉得青竹帮这两年不太听话,想给竹容一个警告,让竹老爷子乖乖听指挥,既然做了他们手里的木仓,就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因而那人有意放纵一群纨绔子弟的随意胡闹。
    但那人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现如今这般,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
    时砚对竹容的身死一点儿都不惊讶,以前他一直反对闻时薇与老男人在一起,就是因为老男人一副活不长久的面相,虽然老年人和闻时薇在一起,可能会改变命运,但谁知道他们之间会是哪一个被影响的更深远呢?
    万一闻时薇被老男人牵着鼻子走,岂不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这与我有何关系?
    王主任道:沪城那边要和咱们做一桩生意,竹老爷子点名要你亲自前去,他就相信你。
    王主任神色郑重的看向时砚:时砚同志,能否得到青竹帮的帮助,对安城有非同寻常的战略意义,沪城,在整个南方战区都有不同寻常的影响力。
    这一趟,有什么需要,沿途的同志会尽全力帮助你!
    彼时,津城与安城的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地步,不管哪里出一点儿问题,都可能引发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比如这次竹容事件,明明只是上层人想给青竹帮一点警告而已。
    于是时砚作为一个医生,一个院长,再一次肩负起不一样的任务,踏上了前去沪城的路,这一次,他有预感,一切将会彻底不一样。
    第275章 开心就好
    事情确实与时砚想的不一样, 不仅与他想的不一样,与王主任想的也不一样。
    彼时时砚在竹容的灵堂上香祭拜, 按照当下的规矩, 作为好友,需要在遗体前进行简短的告别仪式。
    然后,时砚就发现, 虽然这具尸体和竹容在面容和身材上有七八分相似, 就是死后也有保留着极高的相似度,但是, 这人就他娘的根本不是竹容。
    时砚当场没表现出来, 出了灵堂后, 有人要领他去见竹老爷子。
    时砚拒绝道:方才出来将一件重要的东西忘在院子里了, 我回去取一趟, 待会儿自己去老爷子院子。
    时砚在青竹有自己专属院子, 他是老爷子的贵客,也是国内无数高官的座上宾,救命恩人, 加之这次时砚是以竹容好友的身份前来吊唁, 顺便帮老爷子调养身体, 因此这人没怀疑就走了。
    于是时砚转道去了竹容住的院子。
    院子大门已经上了锁, 听说是老爷子让人锁上的, 不愿意让人去打扰侄子生前唯一的清净地儿, 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回想起这些催人断肠的往事。
    谁都不敢触老爷子的逆鳞, 因此这块儿地方很快就从以前整个青竹帮最热闹的地界儿,迅速没落,单是从门外落叶的厚度, 就能看出这里至少五六天没人来打扰了。
    时砚轻而易举的翻过墙, 果然在院子里见到了活人的生活的痕迹。
    一路顺着痕迹找到书房墙后的地下室,在里面见到拄着拐杖练习走路的竹容时,时砚也不觉得意外。
    倒是竹容吓了一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胸口上的伤瞬间崩开,血水顺着纱布渗出来。
    时砚将人扶着坐到椅子上,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上下打量一眼这个地下室,翘着脚问竹容:不打算说说吗?
    竹容这会儿倒是坦然了,一开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管时砚叫大舅子,虽然嘴唇有些苍白,额头上还在冒虚汗,但人明显是开心的。
    大舅子,时薇说你聪明,我这点儿把戏怕是瞒不住你,果然被时薇猜中了。
    时砚眯眼,目光危险的看着这个老男人。
    面相已经变了。
    上次亲眼见竹容还是两年前,之后两人一直靠电报联系,时砚并未亲眼见过他的面相。眼下看来,命中的生死局已经破了。
    是谁?
    但等话出口的时候,时砚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让我想想,这件事和时薇有关。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两年前,你护卫总统夫人去m国参加那场国际会议的时候?
    虽是问句,但语气很肯定。
    这没什么好抵赖的,竹容知道,时砚能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想明白其中关窍是迟早的事,况且一开始他们的计划,也没打算瞒着时砚,只不过也没打算这么快让他知道真相。
    竹容深吸口气,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才长长的吐口气,看得出来身上的伤不轻,但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带笑,让时砚忍不住想发脾气。
    哎,你知道我对时薇的感情,那次在m国,我特意去看望她,她整个人就像是会发光似的,我的视线根本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我自然而然的向时薇倾诉了我的爱意,然后她拒绝了。
    竹容虽然这般说,但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时砚就知道这事儿没完:然后呢?
    竹容一脸骄傲道:时薇说可以考虑让我做她的情人,然后她睡了我,她要对我负责!
    这么听来,时砚觉得还能接受,自家养的猪会拱外面的大白菜了,虽然是一颗老白菜帮子,但总比自己做水灵灵的大白菜,被老男人拱了让人好接受。
    同时也能说明这老男人的死局是怎么破解的了,根本就是被闻时薇给睡了,和闻时薇沾染了因果,闻时薇近两年的运势太强,才改了竹容的命。
    啧,便宜这老男人了,捡回一条命。想想往后两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时砚忍不住摇头。
    行,知道你被拱了,这个不用说的太详细,说说这次葬礼事件吧,你和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时砚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准备听听闻时薇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反竹容这个坚定的津城党的。
    能耐了,瞒着他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要不是今天葬礼发现不对劲儿,说不定事情成功了,他最后才知道真相。
    还真就被人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竹容眼里有些伤感,闭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面无表情道:津城方面说青竹帮有自己的小心思是真的,上面想警告我们是真的,那场光天化日之下的伏杀也是真的。
    其中唯一出差错的是,我们的人提前知晓了上面的意思,临时做出决定,配合对方上演了那场伏杀。
    时砚点头,瞧竹容身上的伤,看起来为了这个计划,没少吃苦头。
    竹容苦笑:时薇从两年前就劝我,她包括整个闻家,都更看好安城,希望我转投安城。加上这几年我慢慢发现,津城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且上面对青竹帮的压榨日益渐深,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了,要为手下几千兄弟的身家性命负责,不敢有太过的举动。但心里何尝不觉得上面太过理所当然。
    当初是我们青竹帮不想见沪城百姓对上到岛国人的木仓口,才寻求津城合作,联合沪城政府,尽量保全沪城百姓的安危。
    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津城方面这些年使唤我们使唤的理所当然,把青竹帮当成他们手底下一条好用的狗,这是老爷子和我都不能忍受的。
    但你知道我们青竹帮和津城方面的渊源实在太深,不是说剥离就能剥离开,这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时砚道:所以你们选择了这个合适的机会。
    竹容点头:对,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选择了这个机会。
    时砚:那你们特意让我来一趟,还假装你已经死了,是要做什么呢?
    竹容:老爷子想转投安城政府,总要一个合理的理由,请安城方面帮我报仇,青竹帮顺利归附安城,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我就是那个帮你报仇,得到青竹帮全体信任之人,回头就是连接安城和青竹帮势力的桥梁,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安城的身家地位瞬间就不一样了对吧?时砚问的漫不经心。
    竹容有些心虚,但还是点头:这是时薇的意思,这些年你为她做了很多,她想为你也做些什么。
    时砚缓缓起身,离开这里,转头去找竹老爷子。
    他可不相信事情真是竹容说的这般简单,肯定是老爷子发现津城内部出了大问题,还是无法修补的大问题,这才想在战争正式结束前站队,表明自己的立场。
    否则青竹帮在津城内部经营了好多年,就连上层想在半小时后给竹容一个教训这种事情,都能提前得到情报,可见是花了大功夫的,若不是出现了什么不可调和的大问题,谁舍得苦心经营的一切?
    闻时薇,包括津城的纨绔,都是老爷子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为此,不惜竹容身受重伤。
    时砚方才仔细瞧了,竹容胸口的木仓伤差一点就能致命,可见其凶险。
    不过这些上层之间的博弈,不是时砚一个小小院长该操心的,他只需要完成帮竹容报仇这一步就够了。
    竹老爷子的意思,是让安城人配合青竹帮在津城的内应,杀了那个军官,还有军官家的纨绔子弟,这事儿就算完了,他一个孤寡老人,就安安心心的带着青竹帮一干兄弟们投奔安城。
    时砚看老爷子演的十分认真,眼神哀痛,身形沧桑,背影寂寥,每一个表情都十分到位,充分展现了一个先后失去儿子,女儿,事到如今,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悲痛。
    也没拆穿,配合对方演出,但是有些事儿,就不用搞得这么麻烦了:我自己去津城解决这件事,给我十天时间就行,事情解决后我就不回来和你们汇合,直接回医院工作了,你们可以从报纸上看到我成功的消息。
    老爷子深深的看了时砚一眼,想起当初时砚带着时临,两人一路从木仓林弹雨中悠闲走出的画面,将所有拒绝的话都咽下去,把这件在众人看起来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儿,交到了一个大夫手里。
    安城方面的人觉得老爷子痛失亲人,有些疯魔了,竟然同意了时院长这么不靠谱的要求,但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时砚去自杀,去送死,谁让这一路上所有的决定,都是时砚说了算呢。
    只能无助的向安城发电报,如实汇报这里发生的一切。
    谁知时砚说十天时间,结果到了第四天,也就是他到达津城的第一天,津城内就发生了特大事故,某高层人员当街被木仓杀,凶手不知所踪,津城全城戒严,地毯式搜寻凶手的踪迹。
    同时,高官儿子在半小时后,于戒备森严的家中被人木仓杀。
    津城一时人心惶惶,坊间传说高官子弟当日带人伏杀有功之臣,这是报应,是竹家人来索命来了。
    而真正的凶手时砚,早在完成任务的当晚,悄无声息的出城,于第二日凌晨,乘坐火车回安城。
    第三日一大早,人已经在安城大后方医院,穿着白大褂进行忙碌的工作。
    而此时,距离时砚离开沪城,不过才堪堪过了六日。
    沪城方面得到津城高官身亡的消息不过一日。
    之后的事情进行的理所当然,青竹帮宣布脱离津城,彻底投靠安城,沪城这个门户位置,正式添入安城的版图之中。
    津城上层确实出现了严重的问题,竹老爷子可不是二五仔,既然搞了这么大一圈子投靠安城,就是一心想要安城最后取得胜利,因此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和他的推测和盘托出。
    安城接下来果断调整战略方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津城几处战略要地,彻底证实了竹老爷子言论的正确性。
    津城越发人心惶惶,从每日的广播和报纸上,就能看出不少门道,时云每日的乐趣,就是听广播看报纸,然后分析外面的局势,由时砚判断对不对。
    在时砚的引导下,时云进步飞快。
    于是有一日,时云分析完局势后,时砚没有点评,而是对她道:这场仗大不了多久了,我送你去做些对你来说,更加有挑战性的事情吧。
    时云问:什么?
    助理。
    时砚让时云做的是竹容的助理,不过竹容现在不叫竹容,也不是竹老爷子的侄子,他现在叫竹荣,是竹老爷的去年才寻回来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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