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薇被时砚这一说,眼泪差点儿又没忍住从眼眶流出来,这些日子,在路上担惊受怕,经历家庭变故,照顾生病的母亲,安抚身边的佣人,替无心理事的母亲处理一路上遇到的各种问题,都表现的非常坚强的闻时薇,突然间被时砚这般体贴关心,瞬间就觉得自己非常委屈。
    一开口,就将时临震的愣在当场手脚不知如何摆放:温云是爸和旁人生的私生女!
    时砚瞬间了然,怪不得觉得忘了什么,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他将男主时临拐上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子,女主还留在温家呢。
    时临磕磕巴巴道:姐,姐,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这一刻时临是真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之玄幻,以前他将温云当成表妹,对她有了朦胧的男女之思,结果发现对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为了斩断这不该有的感情,火速出国。
    回来后那种心思倒是淡了,能心态平和的将对方当成自己亲妹妹对待,结果自己又成了闻家少爷,与温云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
    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就在他成为闻家少爷不久后,温云又成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时临在心里不合时宜的想起时砚以前无意间调侃过的一句话:有情人终成兄妹。
    不知不觉,心里就对老天竖起了中指:你他娘的玩儿我呢?
    闻时薇神色冰冷:如何会错?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海城的前一晚,周碧莲亲自上门,当着爸妈的面,将当年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还拿出爸当年出席宴会戴的戒指。说温云是她和爸的孩子,求爸带温云一起离开海城。
    那戒指是妈特意找人订做的情侣戒,图案是她亲自设计的,巧妙的将对方的名字包涵在图案里,独一无二,绝对不可能有错。
    据说爸的戒指丢了很多年,这些年每每在咱们面前说起此事,爸语气里满是遗憾呢。
    温云的母亲,周碧莲女士,是温到缘的白月光,这么些年,温到缘在外面不管找多少女人,生多少孩子,心里最疼爱的始终是温云母女,这点海城很多人都知道。
    从他将温云接回温家,养在温家老爷子老太太膝下,让无数外面的女人孩子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也无济于事就能知道,这母女两在温到缘那里的特殊地位。
    然而也是这位周女士,当年和温到缘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被温到缘带去参加宴会,酒后和同样神志不清的闻道远,阴差阳错之间,因为名字相似的原因,发生了一段不可描述的关系。
    事后周碧莲不想让温到缘知道,偷偷溜走。而闻道远,不想让妻子沈明月知道,自然也隐瞒下来。
    谁都没想到,在没有男主的情况下,这件事会以这种方式爆出来。
    当然对这一段,闻时薇知之甚少,她只是尽量平静的向弟弟们诉说她知道的事实:周碧莲说,她偷偷听温到缘和身边亲信商谈出逃的事情,为了安全,不引起注意,温到缘只打算带走儿子。
    至于女儿也不能浪费了,路上遇到麻烦送一个出去,就能解决一大半儿问题,必须全部带走。她不想让温云被温到缘那个畜生带走,被人糟、蹋了,走投无路之下,才来咱们家求爸妈。
    闻时薇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不知是喜是悲:其实我能看出她的无助,妈也能看出来,我们都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断然不会来找爸,于是妈做主,将温云从海城带出来。
    这也就能说得通,沈明月为何会在初入港城的第一天,放着好好的家不住,偏带着女儿住酒店了。
    妈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和爸恩恩爱爱二十多年,同意了周碧莲的请求,不代表接受爸的错误,于是一出海城就病了。
    这一路上磕磕绊绊,病就没好利索过,从不曾与爸说过一句话,两人平日也避着走,今儿说什么也不跟着爸一起住家里,我不放心她一人,只能跟着一起住酒店。
    我出来前妈已经睡下了,也是我怕运气好,遇见了你们。
    时临长长的叹口气:待会儿我们和你一起去看看妈,事已至此,事已至此,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
    时砚知道时临现在不好问,于是替他问了出来:所以温云和你们一起来港城了?
    闻时薇点头:嗯,她倒是乖觉,一路上苦活儿累活儿抢着干,吃苦受累一声不吭,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不是她的错,咱妈也没错啊,为什么做人这么难?
    看时间差不多,沈明月该醒了,三人离开餐厅,跟着闻时薇去她们住的房间。
    沈明月确实醒了,坐在床上发呆,见到两人,不显得惊讶:出海城后曾经见过青竹帮那位,看起来跟你姐关系不错,透露了不少消息,说是你们要去沪城一趟,预计你们两的目标是港城,还真叫他给说对了。
    时砚的拳头瞬间就硬了:那种老男人,不适合与我姐放在一起说。
    沈明月对上时砚,心绪非常复杂,自己放在手心疼了十几年的儿子,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但不断的干干净净的话,局面将对她的亲儿子时临非常不利。
    两人中,终究要有一个取舍,显然闻家夫妻自然而然的选择了亲儿子时临,只不过闻家夫妻,或者说所有人都没想到,时砚和时临的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连互换人生的事情都能不放在心上。
    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当然时砚二人也不需要别人理解就是了。
    闻母略过这个话题,自然的说起另一件事:妈也不问你们离家出走这段日子到底在做什么,但现如今既然在这里遇上,往后就别乱跑了,国内现在十分混乱,一点儿都不安全,你们小孩儿家家的,在妈眼前才让人放心。
    何况我们在港城也停留不了多久,等法国那边的手续办理齐全,咱们就要启程前往法国,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还能回来,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闻母说这话时,是真心实意。
    看着时砚二人,这两个儿子,她私心里一个都不想失去。
    但两人终究要让她失望了,才知道闻家人的终极目标不是港城的时临,那才叫一个震惊。
    第267章 连夜跑路
    时临觉得自己难死了, 从小相依为命的妹妹几经波折,周周转转,到底还是成了亲妹妹。
    现如今, 这个妹妹成了亲生母亲心里的一根刺, 直愣愣的刺在母亲心上, 以至于母亲和父亲关系不睦到如今地步。
    他夹在中间, 不知该偏向谁, 但不管偏向谁, 都会伤害另一个。
    我就像三流画本子里那种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想左右逢源, 偏被现实逼迫,不得不做出选择,犹犹豫豫,无法抉择的渣男, 实在太难了。
    本来时砚和时临住两个房间, 但为了安全考虑,隔壁房间只是个摆设, 兄弟两平时都睡在这边, 行礼也放在这边,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好随时跑路。
    从沈明月房间出来, 时临直接在小会客厅沙发上咸鱼躺, 一脸生无可恋。
    时砚毫无诚意的建议:或许她们并不需要你选择,你可以两头讨好。
    时临评价:渣。
    时砚只能提醒他另一件事:刚才糊弄过去了,但妈那边不会轻易放弃让你跟着他们去法国的想法,他们针对的主要目标肯定还是你,你最好心里有数。
    去法国是不可能去法国的, 但具体怎么个不去,还需要讲究策略,毕竟跟家里无冤无仇,之前也没什么矛盾,没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件事不好处理。
    但是两人当下面临的最主要问题,还不是来自家庭内部的矛盾,而是外面关于那批机器的事情,之前的预定到港时间是后日,现在船在海上遇到了点问题,无法按时到达,前些日子做的计划需要做出相应修改,时砚要做好各方面的调度。
    要说完全避开各方势力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尽可能不动声色,惊动最少的人,办成这件事,况且这件事想要完成,本身离不开一些相关人士的支持和资助。
    时砚用了一下午,将计划完善好,又用特殊手法将消息传递出去,静观其变。
    做完这一切,拉开酒店客房的窗帘,外面夕阳漫天,从高处往下看,是与身处红尘之中完全不同的感觉,是和安城,和海城,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象。
    接下来还有两天空闲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先把家务事解决了吧,妈虽然在和爸闹别扭,但遇到咱们这种事不会瞒着爸。
    咱们也不能不声不响,连个告别都没有,直接离开港城,说不得这一别,往后就是多少年呢,总该好好告个别,让爸妈他们安心。时砚看着窗外的景色,对正在不断推演实验过程的时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按照爸对妈的态度,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杀过来,与其被赌个正着,不如咱们先发制人。时临写完最后一笔,小心收起笔记本,对时砚道。
    都是行动派,加之时间紧张,两人心下有了决断,干脆趁着夜色敲开了龙港湾闻家别墅的大门。
    开门的是温云,穿着上倒是与以往没什么改变,就是脸色差了很多,精神头也不是很足,一副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到两人,尤其是时临,温云十分惊讶,站在门口好半天没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偷掐了好几下胳膊,胳膊迅速泛红,确认不是这些天伤心难过之下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眼眶瞬间就红了。
    嘴唇开开合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泪眼朦胧的看着时临,就是没说出一个字。
    见状时砚识趣的转身在前院儿的小花园里找了个秋千坐上去,晃晃悠悠,表达了不打扰两人的决心。
    不过凭借他的耳力,就算有意避开,该听到的,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耳朵里了。
    盯着不远处路灯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地上拉出的两道人影,时砚无声的叹口气,战乱年代,时局不好,哪儿有真正幸福的如意的人呢?
    在时代的洪流中,每个人微小的宛若一粒尘埃,都在艰难求生罢了。
    而不远处的温云轻轻关上房门,稍微找了个拐角,躲开闻家人的视线,才敢抱着时临压抑的哭出声。
    温云一声哥,让时临瞬间心酸不已。两人静静拥抱,给彼此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温云没说她知道自己身世时有多震惊,也没说知道一向疼爱她的父亲爷爷奶奶,在最紧要关头,竟然想着将她带走送人时有多绝望,更没说在母亲的以死相逼下,她抛下母亲,将她一人独自留在海城,跟着闻家人上路时,有多难过。
    有些事情,终究是独属于一个人的回忆,旁人不必知晓,无法理解,没有感同身受。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就够了。
    温云从小与时临在温家相依为命长大,时临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是如父如兄的存在,两人是兄妹,是战友,感情不是一句能能解释的。
    甚至在最近一年里,时临对她的帮助和影响,宛如父亲长者一般,让她的人生发生了很大改变。
    温云情绪稳定后,松开时临后退两步,与时临面对面,脸上带着泪痕,眼眶通红,一副明显哭过的样子,但语气很平静:哥,你怎么会在港城?
    当初你让人给我送了钱过来,还将之前你租的那个小院子买下来留给我,没过两天我就听闻家对外放出消息,说你和时砚表哥一起出国留学了,是发生什么事又回来了吗?
    还是说,国外的局势也不稳定,闻伯伯,不是,爸,他将你们叫回来,希望大家在港城定居?
    时临一听,这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丫头,想起之前他听到闻母说,闻家人是要举家搬迁到法国,做好了往后几十年不再回国的打算后那种震惊,他都不知道怎么和温云说出口。
    时临深吸口气,拍拍温云肩膀:这件事很复杂,需要等会儿我们和爸仔细聊过才能知道。
    于是在客厅假装看报,其实正在头疼怎么做才能成功接近闻母,并且不被对方赶出来,最好能将人哄回家住的闻父,一抬头就见到三个熊孩子整整齐齐排成一溜儿站在自己眼前。
    说实话,闻父是吓了一跳的。
    等回过神,闻父终于想起生气,指着时临的鼻子道:翅膀硬了是吧?不是很能耐要离家出走吗?怎么,这是知道外面不好混,回家啃老来了?
    本来是想连着时砚一块儿骂的,但想想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双方关系特殊,时砚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算再不舍,再不见外,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于是只能作罢。
    淡定做回沙发上,想瞧瞧两人还有什么花招。
    时砚给了时临一个全靠你了的眼神,和温云缩在角落看父子两发挥。
    时临也不愧他理科式思维,上来就给闻父一个直球,丝毫不给闻父缓冲的机会:爸,我不回家啃老,我哥有钱,我啃他就够了!
    像是对闻父的打击还不够似的,时临图穷匕见:我们不是回来向您认错的,这不是巧了吗?刚好咱们在港城遇上,又听说你们过段时间就要转道去法国,以后山高水远,相思难寄,只好先来向您告个别。
    闻父捂着胸口,一脸不敢置信,心里则在想,真是气糊涂了,忘了这一茬,被抓住了话柄。
    不过问题不大。
    闻父将拐杖不动声色的放在手边,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入手:听说?听谁说的?你们见到你母亲和姐姐了?住在同一个酒店?那可真是太巧了,既然如此,等会儿爸和你们一起回酒店,让人将你们的行礼搬回家。
    既然在港城有家,为何要浪费那个钱住酒店呢?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心知肚明。
    对温云和她母亲的事儿只字不提,看来是真的不在乎这两人,不过看这父女两的相处,想来是彼此互相不在乎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时砚想。
    没给时临发挥的机会,闻父接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和你母亲就你和阿薇两个孩子,将来咱们家的家业可是要交到你手上的,若是不慎落入旁人手中,爸就是闻家的罪人,将来有何颜面去见闻家的列祖列宗?
    我们一家人失散多年,好不容易认回来,相处不到一月你就弃我和你母亲不顾,留书出走。
    阿临,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母亲都不年轻了,别人家父母像我们这个年纪,可能已经到了含饴弄孙的时候,一把年纪,孤苦无依,流落海外,远离故土,国将不国,有家不得归,那是你想看到的场景吗?
    闻父见时临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再接再厉,用更加温和的声音道:阿临,爸知道你不喜欢打理家业,不喜欢和家里家外那些老狐狸周旋,为了几个钱操劳一生,觉得这样的人生虚妄又无趣,纯属浪费时间。
    爸还知道,你喜欢在你那小实验室做实验,关在里面一天不出来都没事儿,你心里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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