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学会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也许就是闻时薇成长的代价吧。
    时砚没有骗闻时薇,他确实直接回了小诊所,小诊所后面有三间早就收拾好的房屋一直没有住人,就是时砚一早就给自己准备的落脚地。
    他没有旁人想的失落,难过,委屈,痛苦,只有一切回归原位的轻松。
    在约定地点找到了刘仁送过来的信,普普通通的一封家信,像是送错了一般,即使旁人捡回去也察觉不出异样,时砚从中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刘仁说,十日后,安城派人来接时砚还有时砚的实验室设备。届时分批次转移,希望时砚提前做好准备。
    安城之所以这般重视,完全是因为时砚手里青霉素的方子以及他的科研能力,属于整个安城的稀缺人才。
    时砚很满意安城的做事效率,从后院出来,什么都没说,埋首于手里的事,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异样。
    其后两天,温时临没来上班,刘阿婆好奇的问时砚:闻大夫,这两天怎么不见温医生?
    时砚笑的很温和:他家里有事。
    刘阿婆没再多问,在海城时间久了,刘阿婆听了不少小道儿消息,尤其是和警察署以及青竹帮的人混熟了,或真或假的消息就更多了,刘阿婆听说温医生家里都是不省心的,于是也没觉得这个理由哪里有问题。
    到了第三天一大早,时砚在早报上看到了闻家认子的消息。要在十日后为真正的闻家大少爷举办隆重的宴会,邀请亲朋好友前往参加。
    同时,以前的闻大少闻时砚,则被闻道远夫妻认为义子。
    对于他的亲生父母和身世,则一字未提,算是给足了颜面,最大限度的保护他不被外界伤害。
    不过时砚想想闻道远老谋深算的性子,事已至此,定然要将利益最大化,他此举有保护时砚的成分,但想要笼络他将来为温时临所用的意思也很明显。
    时砚摇摇头,收起报纸,继续手下的试验,这个试验已经做了很多次,每次都差一点儿,但时砚从未放弃。
    时砚不为所动,但这个消息犹如一滴水掉进热油锅中,让整个海城为之沸腾了。
    闻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那可是海城的百年世家,盘踞海城数百年,从前朝起,家中子弟在朝为官的就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前朝覆灭,闻家人依然在政府部门混的风生水起。
    且闻家的产业遍布附近五省,都知道闻家是海城第一富豪,但具体有多少财产,没人清楚。
    这样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突然换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契机。
    至于前继承人闻时砚?
    不好意思,现在大家都忙着和新继承人拉上关系,没空搭理那个没用的废物。
    奚落?嘲讽?
    没看闻家还将他认为义子了吗?在没搞清楚闻家对他的态度前,是不可能主动上杆子去得罪人的,除非脑子不好使。
    时砚安静的在实验室度过了一天,到第四天清晨,他再次于报纸上看到了沈父沈母登报离婚的消息。
    老太太从小将时砚当成亲外孙疼爱长大,知道时砚身世后,不知以何面目来与时砚相处。
    于是中午时砚就收到了老太太让人送来的消息,信中老太太言明,在银行给他存了一笔钱,希望他生活无忧。这件事中,时砚并无过错,希望他能没有负担的生活。她要离开海城,和大儿子一家生活,往后余生,不再相见,各自安好。
    老太太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在海城人还在看她热闹的时候,老人家乘坐的火车已经离开海城,奔往她期盼已久的家。
    时砚想想不久后这里要发生的事,觉得老太太离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直至第五天早晨,时砚打开小诊所大门的,见到眼睛布满红血丝,下巴上胡茬冒出来,满脸憔悴的温时临站在门口,一身寒气,身上的衣服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
    见到时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直接爆粗口:豪门大少爷真他娘不是人当的,我决定往后就跟着表弟你做科研狗了,打死都不回去!
    时砚淡定的提醒他:现在你是表弟,我是表哥。
    温时临:艹。
    第262章 道德绑架
    时砚说的是实话, 沈明心的孩子比沈明月的早出生半个小时,这是不争的事实。
    很自然的换了称呼,让表弟进来取暖, 时砚闲适的翻开桌上一本没看完的书接着昨日的位置继续看。
    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但温时临喊习惯了, 突然成了闻时临, 两人都不自在。
    时临看着几天没来的小诊所觉得亲切极了,感觉这里的空气都透露出一股自由的味道, 让人为之着迷。
    跟着时砚转出转进, 像个二傻子似的, 满脸带笑,标准的舔狗模样。
    见时砚的样子一如既往, 待他的态度和以前没甚区别, 突然觉得来之前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假设无聊极了。
    外人不了解表哥, 他和表哥一起工作奋斗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了解吗?时临有时候觉得, 表哥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能真正了解他的内心到底有多深邃, 他见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甚至闻家夫妻, 将表哥当亲生儿子教养了十几年, 自认对他了若指掌的人, 都没有真正看懂过表哥。
    时临拎了把椅子坐在时砚对面, 笑的傻里傻气:表哥,我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时砚头都没抬:不怎么样。
    时临不放弃, 继续道:年前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当院长,我当厂长,咱们一起在安城做一番大事业, 兄弟联手,建立实验室,走自主研发的路子,让外国佬也见识见识咱们的自主研发能力,让他们心甘情愿跪下喊咱们爸爸吗?
    你这是要抛弃我独自飞翔了吗?
    时砚合上手里的书认真问:闻家怎么办?
    从一进门,时临就一直避免谈这个问题,尤其是关于闻家的事,他担心这个问题会让时砚感到难堪,但闻家的事又是一道不可避免的天堑横亘在两人之间。
    时临见时砚问了,对他倒没什么好隐瞒的,顿时大吐苦水:我都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做到的,看起来轻轻松松,举重若轻,一点儿没有为难的地方。
    白天在外面工作,晚上回去打理名下的产业,还要跟着爸处理家族事务,听叔叔伯伯们讨论家族大事,外面的风云变幻。回头还要抽时间读书搞研究。
    我才在家呆了几天,每日光是应付来往的客人就头疼的厉害,一听他们说外面的弯弯绕绕就烦躁的要死,关键是我心知肚明,我对打理家族产业没有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丁点儿天赋。
    爸和妈觉得我这个年纪才开始接触家族事务已经很晚了,为了我好,不得不每天给我安排很多老师让我跟着学习。他们以为是我刚接触不习惯,才会表现平平,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就是觉得烦,就是没兴趣罢了。
    我清楚的知道做试验的时候有多开心,跟着爸学习的时候就有多难熬。好几天没摸到实验器材,我好不容易培养的手感都没了。
    这话要是在别人听来,时临就有在时砚面前故意炫耀,刺时砚心窝子的意思,但这两人不是别人,内心坦荡的很,完全是知心好友谈心的样子。
    嗯?
    时砚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在原剧情中,只描述了时临在回到闻家后,和女主温云之间发生的爱恨纠葛,至于在打理家族产业上有没有天赋?
    时砚仔细想了下,闻家在他手里发展的好像还不错,因为战争的关系,闻家的产业后期全部转移到国外,但后来一段时间,国内需要建设,需要引进外资,需要国际友人的支持,时临知道的时候,一口气以个人名义投资了好几个亿,不像是对商业没天赋,没兴趣的样子。
    难道他将闻家的正牌继承人给养歪了,走上了科研狗的不归路?
    你确定?要不你回去再好好想想?闻家那么大一块肥肉,现在错过,将来想起来后悔的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时临抹一把脸,长长的叹口气:哥,我想的很清楚了,他们都觉得是因为我在温家没接触过现在的一切,所以才会不知所措。
    但我明白的很,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擅长什么。前面十几年在温家被迫做了许多不愿意的事,那种痛苦不想往后几十年继续下去。
    时临看着时砚的眼睛,一字一顿,说的非常认真:若是我从未体验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也许我会乖乖听从爸妈的安排,按照他们给的路走下去。
    可事实是我已经体会过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受,再也不愿意再回去。
    时砚总算是明白了时临的转变是为了什么,这样一来也就说的通了。
    时临看时砚不为所动,开始耍赖: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得为我负责啊!
    行吧,时砚看时临是铁了心了,既然如此,时砚拍拍他的肩膀:给你半个月时间,解决好家里的事,半个月后我们按原计划启程去安城。
    时临得到时砚这话,高兴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去后院洗脸,在屋子的衣柜里准确找到他存放在这里应急的衣服换上,又觉得不对,脱衣上床,拉开被子,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闭上眼睛前,朝站在门口的时砚道:哥,我好几天没睡醒了,先睡两个小时。
    话音落不到一分钟,床上响起了小呼噜声。
    时砚关上房门转身去了前面。
    为了带走时临,原计划五天后启程前往安城的事出现变故,时砚不得不联系刘仁,说明这边的情况,希望对方配合。
    刘仁身为联络员,原本就藏身在海城某一处,对于海城这几天发生的重大事件一清二楚,本来还在担心时砚二人因为这个变故,使这一趟行程有异,一直在想怎么说服两人。
    在刘仁的认知里,闻家发生那样的大事,时砚这个闻家义子为了逃避眼前尴尬的身份,跟着他走的可能性反倒是变大。至于时临,突然从小可怜成为手握半个海城的闻家大少爷,跟着他去安城受苦的可能性变成无限小。
    但这二人于安城而言非常重要,安城一个都不想失去。
    因此刘仁心中假象的主要说服对象就是时临。
    现在突然收到时砚的消息,不用他去说服,人家主动要求随行,刘仁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配合,唯一担心的就是夜长梦多,发生变故。
    不过时临为了梦想,认真起来,做事儿非常靠谱。
    先是在闻家不动声色的扮演一个懵懵懂懂,谦虚好学还有些受宠若惊的大少爷,让学习就学习,让参加各种宴会就参加。
    直到闻家的认亲宴结束,都没人发现时临的异常。
    只能说,闻家人对时临还是不够了解,都以为他会短暂的被闻家的泼天富贵迷了眼,陷入其中不可自拔,还在不动声色的想办法开阔他的眼界,让他的视线从闻家走出去,放眼整个海城,整个国家,甚至国外。
    不要太小家子气。
    谁都没想过,时临,他根本就不稀罕闻家的这些东西。
    是温时临的时候不曾羡慕,是闻时临的时候,只觉得是沉重的负担。
    于是,在某天清晨,一向勤勉好学的大少爷错过饭点儿半个小时,佣人和家庭教师摸不准这位大少爷的脾气,不敢去打扰。
    一个小时候后还不见人影,不得不同时禀告闻父闻母。
    夫妻二人敲门得不到回应,两人的一致反应是时临生病了。
    等从外面开门进屋,床上空空如也,只在桌上看到时临留的信后,夫妻二人先是生气,再是诧异,最后才是震怒。
    闻父闭上眼又睁开,立马道:去十里铺的小诊所找!要快!
    十里铺当然是找不到的人,那里已经被时砚转让给了旁人,里面正在敲敲打打的装修,掌柜的准备将那里改成饭店。就连刘阿婆和药童,也领了时砚半年的工资,去找下家了。
    闻父气的在家里跳脚,一连摔了好几个他心爱的茶杯,碎片掉了一地,家里的佣人们吓得不敢靠近,远远躲开。
    时临肯定跟那个孽障跑了!我就知道他不是表面上这么安分,都是装出来给我们看的!偏你心软,暗中护着,不让人去打扰他!
    你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事儿?但凡还有一点儿良心,念着我们家养他十几年的恩情,也做不出这种事儿!这一年时间,那孽障将时临哄得服服帖帖,还不知道带着时临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呢!
    时临无事便罢了,要是掉了一根毫毛,我要那个孽障好看!闻道远愤怒的咆哮从书房传遍整栋公馆。
    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怎么就能确定时临是跟时砚走了?现在外面闹革、命闹的多凶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的不说,宋家几个孩子不就跟人偷跑去燕京闹革、命去了吗?
    万一咱家时临也是这样,我倒宁愿他跟着时砚一起走了,至少安全。时砚这孩子做事心里有成算,不会自寻死路,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闻母对闻父这段时间强行给儿子灌输诸多知识的态度多有不满,在闻母看来,儿子刚找回来,丈夫还年轻,教导儿子不急在这一时,没必要将人逼得太紧。
    结果丈夫非说时砚多优秀,时临不能比他差了,否则就是给外人或者家族内部攻击时临的机会。
    道理她都懂,但看孩子每日疲惫的神情,做母亲的就心疼不已。
    闻母甚至认为,时临这次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闻父的这一番操作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闻父不好说自己孩子,于是将怒火转移到温家那头:都是温家和沈明心将我好好的儿子给祸害了!
    我们将时砚教导的有多优秀整个海城人有目共睹,走出去谁不说一声少年英才?你瞧瞧温家是怎么对待我儿子的?
    除了医术,什么都不懂!这样就算将来继承了闻家,还不是被下面人糊弄的团团转?好歹温家也是海城数得上名号的人家,家里明面上唯一的孩子,任其野蛮生长!他们怎么敢?
    这件事简直成了夫妻两的一块儿心病,每次说起就恨不得将温家尤其是沈明心扒一层皮。
    就算沈明心和温到缘离婚了,我也不会原谅她,还有我父亲,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闻母恨声道。
    闻父觉得妻子的手段太仁慈了,但他也不去打扰妻子发泄心中的怒火,这件事实在太叫人受伤,他们这样的人家,有能力,没必要憋在心里硬生生将自己给憋出毛病来。
    暗下决心,对沈明心和沈父的惩罚,可以加快速度,他迫不及待想看到敢戏耍他的人家破人亡像条野狗毫无尊严的一天。
    至于牵连到的温家和沈家,只能让他们自认倒霉了,谁让这两人和两家关系密切,利益相关呢?打击两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将两人背后的最大依仗给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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